第65章 印证
卢潜立即推辞,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连连摆手,“不妥不妥,这帖子指名道姓邀请瓒哥儿一人,某去像什么话!”
仔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公孙瓒便不好再强求,于是他转身对门子说:“卢大,去回个信儿,告诉王府管家,某定准时赴约!”
眼看门子离去,公孙瓒也没了谈兴。
此刻尚早,告别卢潜兄弟二人后,他独自进了书房,卢植早已不知去向,书房独留些许墨香和清雅绵久茶汤味道。
《三略》肯定是带不走的,好在卢植同意他誊抄一份,并且十分大度将自己的书房暂时让给公孙瓒使用。
公孙瓒转到案几后,先仔细丝绸白衫衣袖。
主要身上这件儒袍是师娘在他到洛阳当晚,就裁量后连夜赶制的,不但贴身,料子也十分珍贵,算是中等偏上的绸子,若是脏毁,就有些不尊重人了。
接着整理好案几,腾出足够的空间后,将粗糙的纸张用镇纸压好。
跪坐后,不适感立即传出。
即便身体早已经接受了这坐姿,可灵魂上依旧十分抗拒,一边思虑着回了辽水,一定要弄几把椅子出来,一边提起笔架上的毛笔,开始誊抄。
卢植早早贴心准备好了空白的纸张和装订用的麻线。他只需要按页誊抄整理好就行。
这本书其实文字不是很多,大约四千字不到,若是只誊抄,倒是用不了多久时间。
但统子消耗福泽之后给的军事能力提升,一直得不到显现,他决定逐字逐句来琢磨理解,一方面增加自己理论知识。
另一方面也想看看,这军事能力提升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般,需要大量吸收,尔后自动提炼。
原本他以为这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毕竟字数很少,结果越是通读理解,越好费时间。
主要因为,很多字重复频率高的出奇,偏偏每次出现的意思都不尽相同。搞得他焦头烂额。甚至生出了些小时候没用功读书的悔意来。
“夫主将之法,务揽英雄之心,赏禄有功,通志于众”
他先将这句用隶书工工整整的誊抄上去,然后开始联系上下文逐字理解。
还好这句没出差错,公孙瓒沉吟着斟酌片刻,顺便将引申出的释义很快书写下来。
“沙沙”声不断从笔尖传出,墨痕顺着粗糙的竹纸纹路蔓延开来。
战略布局,人才为重,要吸引、团结优秀人才,鞭策他们为战略目标贡献力量,同时要合理地奖励和激励,以保持团队的积极性和战斗力。
“能柔能刚,其国弥光;能弱能强,其国弥彰;纯柔纯弱,其国必削;纯刚纯强,其国必亡”
……
随着认真誊抄,何不断深入理解后,某一刻,公孙瓒猛然发现,很多原本只知其然但不知所以然的地方很快就开始融会贯通。
得益于前世夸张的信息流,即便他从未真正接触过冷兵器战争,可前世良好的教育依旧让他能下意识从全局去考虑问题。
原本他引以为傲的令支城战,如今再回头去思索,瞬间变得十分拙劣,就仿佛小孩子打架一般,谁力气大谁赢。
甚至在辽水被困的时候,都陷入被动,没有十分周全的谋划,若不是提前留下的积射军和好姐姐步婉驰援,还有令支徐越甘欣等人给力,天时地利人和之下,方才能破开重围,若无侥幸,搞不好还真要被困到冬天才有机会。
公孙瓒搁下笔,不由苦笑一声,若是对手换成诸葛孔明或者曹人妻,照自己往日的打法,只怕分分钟就要被阴成渣滓。
还好,他的猜测果然是对的,仅仅半部《三略》,在统子军事能力提升加持下,他脑海中瞬间就有好几种应对突发事件的方案。
如今,若是再重现之前几场战役,他有十分把握打得更加漂亮。
统子军事能力提升的厉害之处,立即开始显现。而这种变化跟武力一样是潜移默化的,需要他不断积累军事理论。
公孙瓒略微有些兴奋,虽然不是暴力灌输,需要自己不断学习,但那种玄之又玄,自动整理归纳总结的微妙变化,帮他省了很多事。
看来,统子就是要自己多读兵书了,囫囵吸收的兵书越多,他的军事能力就提升越快。
用脑过度后,强烈的胀痛感传出,他站起身,仔细揉了揉发胀的脑子,随意撇撇窗外,风已经小了下来,原本昏黄雾蒙蒙的天,恢复了些许蓝意。
日头已经从当空滑到了窗角,还没立春,洛阳天黑大约在六点左右。
今天天色晴朗,看太阳倾斜角度,只怕已经到了申时,再过一个时辰,大致就要到王允邀请的时间。也该收拾收拾洗漱准备参加宴会了。
公孙瓒将毛笔放在笔架上,尔后将自己誊写完已经晾干的散纸,仔细归整后,移开镇尺,仔细擦拭案几,将物事全部恢复原样。
长身而起,努力伸展躯体,爆响不断传出,直到通体舒坦后,大步出了书房。
参加宴会也有讲究,既不能早到,又不能迟到。
过早到达可能会打乱主家安排,甚至可能被视为有过度逢迎或别有所图之嫌。
迟到通常也被认为是不礼貌的行为,严重影响个人声誉。
他虽不想跟这些望族有勾连,但声誉名望这东西有很强的传播性,借这些个望族帮自己扬扬名声也是极好的。
君子守时,公孙瓒算好时间,一身白儒袍,左侧悬剑、玉佩。显得十分端庄、稳重、大气。师娘缝制的白色儒衫交领右衽,简洁大方,朴实流畅,没有任何装饰和繁琐的细节。
出门时,卢潜和卢珩兄弟二人,围着公孙瓒绕着圈审视,口中啧啧称赞。
卢潜满脸艳羡,“难怪乎坊间言传白马将军姿容俊美,如今这身儒衫君子做派,当真无双!”
卢珩更是酸的冒泡,“二哥,你这卖相,若是拉到洛阳德庆坊走上一遭,只怕明日里某家大门都要被王公大族请来的执柯人给踏破!”
公孙瓒玩心大起,背着双手,满脸纯良,一本正经,“二位兄弟慧眼,某最大的烦恼,莫过于漫漫长夜,竟被自己帅醒耳!”
原本二人表情就已经很失落了,在被公孙瓒这么一闹腾,眉眼立马狰狞起来。
卢珩卢潜双目怒睁对视一眼后,同时点头,“娘的,揍这厮!”
“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如此不要面皮之徒!”
公孙瓒怪笑着跃出卢府,留给二人被冠帽盖住半截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