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制药
这天一大早，妙英就提着篮子往山上跑。
这次她没有在树林的外围多逗留，而是直直往树林的深处走去，到了夕阳西下才回到寒窑。
小义山就捧着本书，盘腿坐在门口，一看到宝钏的身影就高兴的扬起笑脸，迅速起来，想要跑向宝钏，又生生忍住了，等到宝钏走到他面前。才撒娇似的说道：
“娘去了好久，不过孩儿今天把明天的功课，也一起给背完拉，娘可以考校孩儿哦。”
“义山真乖。等吃过饭娘再检查你的功课，现在娘先去做饭哦，义山饿了吧？”
“孩儿不饿，孩儿帮您生火。”义山仰起削瘦的小脸，一脸乖巧，瘦弱又乖巧的样子，可怜又可爱。
待到母子俩升好火，妙英开始做饭。义山则跑去划拉宝钏今日的成果。发现和昨日大大的不同，只有小半篮子的野菜。义山细细一看没有熟悉的野菜，倒是认出其中几株是宝钏告诉过他不可食用的野草。
虽然知道不可以食用，义山也很规矩的把“野草”放回篮子里。跑到正在努力把菜粥煮得稠一点的宝钏身边。
义山很可爱的拉拉妙英的衣摆，巴眨因为削瘦显得更大的眼睛。
“娘亲，您教过孩儿的，那篮子里的不是菜，是草！”
妙英看着小义山的一脸认真的样子，蹲下身来，刮刮小义山的鼻子。
“那现在娘现在再教你，那篮子里的不是普通的草，是——药——草。”
小义山可能觉得自己被愚弄了，突然有种委屈感。就这么盯着他娘，抿着嘴，也不回话。
妙英好笑的看儿子少见的孩子气，觉得闹别扭的小义山太可爱了，摸摸小义山的头，说道：
“那等明天义山帮娘一起把这些药草做成药好不好？”，妙英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把挑选一些自己的粗浅医术传授给小义山，毕竟乱世将至，小义山如果能制药防身是最好不过的。
“好，孩儿帮娘做药。”义山嫩嫩的小脸配上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实在是让人失笑。宝钏恶作剧式的柔乱义山的小发髻。
义山和寻常孩子不同，也许是王宝钏教的好，也许是他天生喜静，总之小义山从发髻到鞋面从来是干干净净丝毫不乱，虽然衣着陈旧，可就是让人觉得斯文讨喜。
妙英不喜义山的这种做派，她自小便是见多了这种人，活脱脱的斯文败类，难道要让小义山变成薛平贵第二吗？也许揉乱小义山的发髻就有让他摆脱薛平贵影子的意思，可是妙英不打算主动改变这孩子的想法。王宝钏啊，她就喜欢这个调调啊……
孩子的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到了第二天，小义山已经很兴奋的主动提出要帮妙英做草药。
制药过程繁琐细碎，有个自愿帮忙的小傻瓜当然好。妙英毫不客气的使唤小义山，先去附近找找几块尖锐粗糙的石头，自己则爬到炕上，在装衣服的布包里挑出两件最薄最破的夏衫。
这让妙英犹豫不决了好长时间，因为王宝钏的衣服都是都穿了好多年了，好些地方是穿得稀烂，补也补不上的，最后妙英只能说是在几件非常破的衣服中，挑了两件最破的。
等到小义山兴匆匆的搬着石头回来，妙英已经大概的把药草分拣成两堆。妙英在屋内把石头摆好，就和小义山这么席地而坐。
屋内因为没有窗，虽然是白天也有点昏暗，闷闷的，进来就有种压抑感，但是如果关了门，却是制作这副药的好地方，这些药材混合了以后可不能吹风。
宝钏先帮小义山用衣服包住口鼻。然后自己也密密裹上。虽然已经入秋了，可是关了门，又掩住口鼻是，马上就是一阵闷热。
“娘啊，为什么要这样啊？”小义山的声音从衣服底下传来有些变调。
“等下你就知道啦。”妙英调皮的朝小义山眨眨眼。
可能是从来没见过自己娘亲做这样不稳重的动作，小义山有点不适应的失神。但是，妙英依次拿起药草向小义山讲诉名称，产地，药用，处理手法的时候，良好的习惯使小义山马上进入状况，专心学习。
等到妙英开始把处理好的药材混合，一股恶臭无视衣服的包裹窜入小义山的鼻子里。小义山皱着眉头看着妙英，妙英却似没闻到一样，专心的用手混合这散发着异味的药糊。本来这步只要打出真火，药材在丹炉就会自动凝练。可是现在妙英并没有多少真元，何论真火，只能把那一点点的真元聚集在手心，慢慢的制药，效果和用丹炉凝练再燃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不过在俗世行走，也算够用了。
随着大堆的药草的消失，妙英飞快的用事先准备好的大叶子包住药糊，然后把这药糊填进尚有余温的灶间。
妙英用口鼻前裹的衣服把左手擦干净，又把右手在小义山围着的衣物抹净。近距离的接触“臭药”熏得小义山直摇头。
而妙英毫不心软，在处理那堆少一点的草药前，又用力绑紧小义山用来掩口鼻的衣物，好在义山很快习惯了这种味道，当然妙英自己也是同样待遇。
把处理药材的石头翻面，妙英如法炮制的一边教导小义山，一边制药。这次她并没有用手去触碰药糊，而是用一块稍小的尖锐石头搅拌混合，然后同样塞入灶间。
妙英制止住想马上揭开衣服的小义山，先是打开门，把制药用的石头移出门外，然后才示意小义山跟着自己揭开衣服，让小义山跟自己去溪边洗手。
小义山一路上都在深呼吸，他被熏得步伐有些摇摇晃晃，配上被捂得发红的小脸，小样子说不出的可怜可爱。
洗完手，回到屋前，妙英就舀了水缸里的水，不停的泼在衣物和石头上，这样自然不比拿手搓洗，来的干劲，所以直到水缸见底，宝钏才勉强满意的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