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秀才
晚饭后是入睡时间,劳作了一天的薄师傅终于可以休息。
薄漾川也跟着薄榆走了进屋,在温闻看来,很是奇怪。
听他们说是兄妹关系,可哪有兄妹这么的……亲密?
谁家的兄妹睡在一个床铺上?
而且细看薄漾川的表情,期待的很,像是每天辛苦劳作就为了这一刻。
他摇摇头,抛却心里的杂念,给她们的行为按上了一个正当理由:也许她们太穷了所以才把家里唯二的床给了他一个。
公鸡一大早在溪流对岸打鸣,扰得她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小道上面轰鸣,马匹进村,一路上鞭炮齐鸣,似乎是有什么大喜事。
薄榆翻来覆去,就算在薄漾川的腹肌里都睡得难受。
她衣衫不整愤怒的一下子打开漏风的门,不仅迎来的是冷空气,还有温闻戴着一个黑色的帷帽,抽出剑来,满脸警惕。
薄唇上下一抿,打量着周围,主要还是村口的热闹景象。
“有情况。”
“……什么情况?”薄榆已经清醒了一大半。
农村能有什么情况,你当这里是京城吗?
无非就是谁生了,谁活了,谁死了。
“村口天未亮有几尺鞭炮轰响,一刻钟后有马匹进入,随即村口冒出大堆人马。”
他站在木凳上,望着远处,厚重的帷帽中间的缝里吐露出白雾。
今日是不是太冷了。
薄榆赶紧里三层外三层的又套上了衣服,薄漾川开始做早食了。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如果忽略薄漾川看着温闻的模样,嘴里说着装什么装的话。
她想等吃完早饭再去卫家告知韦家香囊的事情,只是还没有好好的吃几口,门口的那堆人就过来了。
为首的那位浩浩荡荡的骑着马匹,意气风发。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的模样,是卫招妹。
卫招妹头顶带上纸布做的几朵黄粉色的花,花朵栩栩如生却没有人娇艳。
他高傲的坐在马匹上,享受着不戴帷帽的自由,眼角绯红,满面红光,目空一切。
有了名声、权力,总是舒坦的。
即使他是一名男子。
他应该是童试中了,在村里转一圈宣告自己是个秀才的事实,现在刚巧转到薄榆这来了。
女子的童试一般在正二月,为了不跟女子冲突,男子的童试还早一些,现在出了结果,她们这穷乡僻壤之地还出了一个男秀才。
位列一等,可以参加乡试,好不威风。
也有不少羡慕嫉妒恨的。
“你瞧,卫招妹多威风……”一名跟卫招妹玩的好的男子看着马匹上不用戴帷帽的卫招妹。
耀眼的模样,还有许多男子难以触碰到地位。
那些妻主则是敲打自己的儿子,无非就是这些话。
“你看看卫家的儿子,如此争气,还跟州里的秋家成了婚事。”
“你要是有他一半的努力就好了。”
“你要是有他一般聪颖就好了。”
同样的话术能替换不少的词汇。
也不妨有男子嫉妒,“卫招妹不就家里有点钱,当初谁不知道是薄家救了他?如今还到人家面前耀武扬威。”
“不会吧,薄家和卫家关系一向好。只是有段时间薄榆实在混账,才导致卫家不敢过去,生怕触碰了老虎屁股。”
“呵,你瞧卫招妹这招蜂引蝶的模样,有了妻主了,还要到薄榆这来露个脸,谁不知道以前薄榆喜欢他喜欢的要紧,如今薄榆倒是对自家兄长上了心。他啊,这是为了在薄榆面前勾引她呢!”
“那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吗?”
在高高的马匹上听着底下的声音,忍不住的感到一阵舒爽,底下的蝼蚁再怎么议论他,他如今都是中了秀才,是薄榆曾经喜欢的对象。
若是薄榆愿意,他也可以不跟州里的秋姮成婚。
他的马儿似乎躁动不安,四肢忍不住的往前冲刺。
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多久备考的夜晚,他都会想到薄榆幼时救了他的故事,这么的像话本故事,而他们本就该是话本里的主角。
理应相守一生的。
薄榆看着卫实走了过来,连忙道了个喜。
“招妹有勇有谋,如今中了秀才,也是为卫家添了光。”
“哪有,哪有,还是需要感谢你。”卫实满脸高兴,红光满面。
“这是哪的话?”
“感谢都在这包袱里了。明日摆宴席,记得要来。”卫实递过来一个圆滚滚的包袱。
“好说好说。”薄榆一见有什么东西立马收了下来,堆着笑。
“我家招妹过几月成婚那日,你也得来。”卫实偷摸的跟薄榆说着,眼里都是笑意,苹果肌都要冻僵印在脸上。
“出去给招妹道个喜吧,他也总是记着你的恩情。”
“行!”薄榆说着,走了出门,给卫招妹一个眼神。
“恭喜恭喜,好事成双!”
没听到家母怎么跟薄榆说的话,只是见到薄榆在大家面前给他道喜,他的胸腔如同千万只蝴蝶喷涌而出,喉咙紧了一瞬。
他的手指紧紧握住缰绳,不让马儿太过靠前。
他害羞的点点头,忽略其中的“好事成双”,他光顾着看薄榆的脸了。
再次抬头的时候,看见薄漾川从里屋出来,站立在薄榆的身后,笑着颔首,从嘴型看得出来:
“恭喜。”
薄漾川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
卫招妹蹙起眉。
他又看见薄漾川的后面还有一个戴着黑色帷帽的男人。
这又是谁!
马儿突然惊悸一瞬,马蹄止不住的在原地踏步。卫招妹这才发现是他的缰绳太过于拉紧,才导致马儿想往前冲。
撞死这些碍眼的人就好了。
他妖艳的脸上扭曲着,最后被卫实老老实实的牵着走了。
薄漾川听闻卫招妹如今马上要成婚了,都不在乎温闻那点事情,高高兴兴地收拾起了碗筷。
“哎!”薄榆拍了拍脑袋,完全被卫实的包裹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跟她说香囊的事情了。
吃完饭再过去吧,先拆包裹要紧。
她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裹,在一堆布料中拆开一层又一层。
拆到最后,一篮子鸡蛋,一个小巧的陶瓷酒壶,仔细摇晃里面还有酒。
一个刻着榆树的木牌,歪七扭八的,像是刚开始学木工的学徒。
和薄榆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