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小雅凤直勇晴雯
表惜春无事牌，赠迎春黑白磁棋，寄林妹妹白泽玉顽，再送探春书稿........
这都是张安庭一一仔细思量考虑过才出手的，就是讲究一个精准。
再说从最开始也最小的惜春排起，先讲表礼，再说见面，后面才在无形之中不留痕迹推出，东西更是或珍贵或个人喜好不一而足，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亲手制作。
感情真心牌打了个遍，但凡有心连拒绝都拒绝不得，甚至顺序也都是讲究考量过的，若不是从惜春开始，迎春又怎么会接，林妹妹则更不会，所以怎么能不成？又怎么能不让人喜欢？
“酸了！酸了！”
贾宝玉满脸的追悔难耐，嘴里嚷嚷同时更是手舞足蹈起来。
“二姐姐有棋，三妹妹收书，四妹妹无饰玉雕皆可入画，还有最合林妹妹的白泽玉顽，庭哥儿，我今个儿可真是酸了！”
此刻贾宝玉手足并用感觉都形容不了自己的懊恼，酸是真的酸，偏又是极让人欢喜的，怎么不让人早点遇见庭哥儿呢？
“若是可以，我当真愿意用自己的玉去换了四妹妹这玉画！”
霎时间贾宝玉秋月大脸一转，瞧了惜春一眼，口中吐出的话更是让小惜春脸色泛红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本能攥紧无事牌想往后缩。
可紧跟着就又见贾宝玉目光转动，又闹道，“还有二姐姐的棋，三妹妹的书！”
偏不提林黛玉的白泽玉顽，实在是在贾宝玉看来那玩意却是最最契合林妹妹的东西，他换来把玩反而失了意趣。
见此张安庭不禁失笑，别的不说，这大脸宝倒是真的性直，有什么说什么。
这话虽有些不顾别人想法，也偏失了家世礼仪，但张安庭反能听出这就是大脸宝真心话，也是顽笑话。
在这时代能做到他这一步真实数难得，若是单纯做朋友，这大脸宝可能是最适合的，恩，前提是这货不要总惦记想着交换别人贴身物品，特别是同性之间。
“别停，宝兄弟可还漏了一个人呢。”
为了给三春解围不让旁凤姐儿为难，同时也为了给大脸宝台阶下，这时候最适合站出来的自然是张安庭这个本尊，不由直接出言打趣。
这一开口倒让旁刚准备开口的凤姐儿松了口气同时不禁又有些怨，这庭哥儿够胆大的了，这混世魔王够闹得，还要说别停，真真不给人消停，一时间终于不忍斜了张安庭一眼。
“谁！是谁！”
然而出乎预料，这么一提原本闹将起来的贾宝玉突也不恼了，一双目若秋波桃花眼霎时瞪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从张安庭嘴巴里听出自己的存在。
不过张安庭显然不会如他的愿，只是把视线一引，恰好捉到了凤姐儿那极研极艳的斜来一眼。
在微微一愣后适才笑谑道，“眼前这么大个凤姐姐都看不到了？亏得凤姐姐那么紧爱护你。”
张安庭这么一说三春和林妹妹都是不甚意外，旁观者清，在场的人就那么多，先前庭哥儿也说没宝兄弟的了，余下的自然就只有凤姐儿。
反倒是王熙凤这个正主自个儿颇有些反应不及，心里微一悸动居然真就有我。
“是了是了，凤姐姐才是第一个来的，少了谁也不能少了凤姐姐的，是我糊涂，是我糊涂了！”
王熙凤正考虑着自己的见面礼可能会是什么，又怎么说才能让庭哥儿觉得自己满意的时候只见一旁的贾宝玉忽再次捶起了脑袋。
“唷，明是给我的偏宝兄弟你反倒急上了。”
这时候王熙凤终于有机会接话，他可是憋了好久了，先是打趣了贾宝玉一句直到贾宝玉不再闹适才把目光投向了张安庭，“居然还有我的？”
之前王熙凤就已经意外过了，论理他这个年长的是不该收这个见面礼。
偏前面被三春兼加林妹妹那些极合适妥帖的礼物弄的心痒痒，以致于看过见过的王熙凤反都有些好奇起来庭哥儿他给自己准备的会是什么，反是那些虚礼什么的以凤姐儿性子本就不甚在意。
“昨日初见凤姐姐金丝银带恍似神仙妃子，今个儿又暖玉宝珠加身妥妥一出人间富贵。”
张安庭推翻了前面章程不再先拿出东西然后讲解，而是先开口一番解释，最后才总道，“想来凤姐姐偏爱莫非金玉了。”
“金玉？”
原本等着一个极妙解释带给自己惊喜的贾宝玉第一个就不肯依，两只手不禁奋力拍打起来，且口中毫不掩饰嫌弃，“俗了，俗了，金玉最俗了！”
贾宝玉的言语让一旁王熙凤脸色收紧，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对庭哥儿这个回答他这位管家奶奶可是千万个满意，不过话也说回来，这礼真要说是金玉他也还真不好意思收.......
“坚者如金，宝者称玉，金玉本就是极珍贵的物事儿，何言俗套？”
然而没等凤姐儿也开口张安庭就先驳了大脸宝，同时摇头道，“凤姐姐这神仙妃子本尊在前就不提了，无论是老太君，亦或者令堂，哪一个金玉诰命加身又能言俗了。”
说着，张安庭瞧着大脸宝一副想反驳又不敢反驳的倔强模样心底好笑之余也是继续解释。
“我也理解宝兄弟想法，小雅即俗，大雅亦俗，金玉之俗不过是世人追求者甚多，多了便俗，怕琴棋书画也是一样道理，不过眼下这金玉不妨等宝兄弟看了我这金玉面目再说话。”
从眼前凤姐姐说起，又扯到贾母和王夫人，哪怕是痴狂乖张如大脸宝也不得不老实低头认了，再待后面一席话抽丝剥茧之后大脸宝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甚至包括三春和林妹妹在内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时候张安庭自然不会去卖什么关子，索性直接翻了宽袖，一支精心雕琢又极致细腻的灿金指套就这么定定突兀出现在眼皮子底下，透过那雕金指套隐约缝隙还能看到点点沁绿。
明明是该放进锦盒木龛怎么郑重摆放都不为过的东西就这么被随意摆在了手心里。
这种对比感相当强烈，可抛开这些王熙凤真就是一眼就喜欢上了，他莫名感觉这份精雕细琢的雕金嵌玉指套格外搭配自己气质！
有了老佛爷怎么能不配套指套？这次可不是张安庭提前预备，且是真用了心思。
在场众人皆是被眼前这雕金嵌玉指套吸引了注意力，先不论雕工如何，光这金玉嵌套就是别出心裁，一点不显凌乱不说还不显匠气，感觉好像天生这两样东西就包裹在了一起。
“哼，正难为公子爷偏夜里用心，倒是这里预备。”
然还没等正主出声一旁早就看过了的勇晴雯终于忍不住出言，也不知是讥讽还是纯粹无心脱口。
这话一出让屋中不少都变了颜色，细细想来也是，哪来那么多相契合完美的表礼，不过是有心人预备罢了，再经这么直言拆穿又莫名多了几分异样味道。
“预备预备，有心在意才为之。”
冷场中倒是张安庭这个隐被丫鬟讥讽了的正主第一个站了出来，也不言恼，只是微笑，随口解释了之后才把目光投向凤姐儿，“不知这礼物凤姐姐可喜欢？”
面子？他张安庭进这贾府要面子了吗？这点嘲讽算什么，以后怕不是还有更难堪的呢！
“喜欢，自是极喜欢的！”
王熙凤性子本来就不甚在意一些虚头巴脑，他也更不会为了一个多嘴多舌丫鬟去恶了自己才认下的好弟弟。
故意又如何，索性更是主动接了张安庭放在掌心的金玉指套且顺势戴上了，不增不减，恰好契合，一时间指尖传来的温凉感更是让王熙凤得意，不住翻转细瞧。
王熙凤的动作无疑是打了个样儿，且不说三春隐隐松了口气，哪怕是林黛玉也有些安心。
倒不说那白泽玉顽有多稀罕舍不得，林黛玉更看重的却是庭哥儿这份心思，比起庭哥儿来自己还真是太弱了......而且以后这偌大府里也不会只有他一个外人了罢？
一时间真如庭哥儿之前说的感觉周遭都暖了起来。
渐渐地场面自是缓了过来，仿佛方才冷滞根本不存在般，包括后知后觉说出这句话的晴雯自己都觉得轻松许多。
“凤姐姐喜欢便好。”
张安庭脸上笑意愈盛，不得不说单只是这么同几钗坐着就感觉抓住了什么熟悉，令人感觉心安。
唯一可惜就是少了他最心心念念的宝姐姐，不过也只简单一失神就又即把目光投向了方才说话又不觉错了的某勇人，“倒是晴雯你我也备了礼物，不知可敢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