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结亲借错了
晏枫声闻言,看一眼崔智光他们,先屈服身体要睡着。
不过,崔智光敏锐地察觉,晏枫声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崔智光起来一身鸡皮疙瘩。
……这鬼太子真让人心里不舒服。
而崔智光还不知道,晏枫声的笑除了这层意思,还有另一层含义。
……
德庆侯府的笑话没蔓延两天,另一则让某些人胆寒的消息传来——太医院混入毒害储君的逆贼,圣人震怒,下令彻查。
而这件事原本只是风闻,第二天,皇帝阴沉着脸色迈入殿中的下一刻,数名大内禁军将殿口埋伏得水泄不通。
在众人惊慌不解之时,皇帝命令将数位命官拉出,扔出证据,暴喝:“朕竟不知,朕养了一群嗜主佞臣!来人,剥去服冠,送入大牢!”
在叠声求饶冤枉中,那些被禁军拉出殿内。
而都城贵族人家中,也各有围困。
还有人自知罪无可恕,在房内或惊慌或平静地自尽了。
都城被雷霆血色笼罩,大家世族自知风雨交加之时,府中上下拘束良多,连德庆侯府派来问候献媚的人都少了。
“看来为太君姑接风洗尘是不能大肆操办了。”
崔智光接过寒江递来的辅仁公主送来的书信,笑着看向通报德庆侯府内情的彩江。
彩江咯咯直笑:“太夫人还躺在床榻上哀嚎呢,哪里有这种余情。”
“别一不留神要我回去守孝就行。嗯……不过那位的应该有分寸。”
崔智光看着书信。
说起来,这是辅仁公主给她写的第一封信。
因为是元后遗爱,辅仁公主的书信不会被截下看查,她可以把宫内情务告知崔智光。
她告诉崔智光,主谋是太医院一个罗太医,与他有勾连的是后宫中一个因失子而业已失宠的丁昭仪。
丁昭仪咬死是她憎恶先皇后,恨为何她死去的儿子甚至都比不过辅仁公主。
【此事有诈。丁昭仪与罗太医之间仅有财物可证明勾连,但毒害储君,兹事体大,非太医昭仪一流敢妄为。丁昭仪背后亦有黑手,现藏匿烛影间,望君留心。吾择婿之雀屏宴推延,但最迟不过半月,到时邀君入宫为吾把关,再万望留心。】
不结巴看着就是顺啊。
崔智光看到下面还一行字,顿时吃点心的动作一顿,笑容一僵。
【若君选与吾同行,三望君与阿兄有何诡计,请坦诚言告于吾。】
崔智光叹气。
您可不能怪我啊,公主殿下。
谁知道太子殿下真的这么莽。
崔智光余光看到露江忧心忡忡:“露江,皇宫还是较为安全。再说以秦先生的智谋手段,应该没事的——你们药王谷可不比我们都城平静。”
露江紧张得身体僵直:“女郎,我……”
“秦先生要协助我,从而换取你得到我甚至康国公府,靖阳王府的庇佑。”
哪怕相处许久,崔智光依旧平静到漠然:“你随时可以叫停这场交易,回到药王谷,或者你父亲身边。”
露江听完很激动地反驳:“那个老不死的不是我父亲!我只有阿母和师父!”
崔智光没有不满她的失礼,而是冷静陈述:“既然已经选好走哪条路了,那就别担心你的师父了。秦羽涅能坐稳药王谷首座多年,把你从你生父那里带走,总不可能一点风浪都经不起。”
沉思片刻,露江双手交拜,恭敬垂首:“是我行止失礼,女郎恕罪。”
“无妨。对了,英水巷乔娘子如何?我记得派去的医者是你的人。”
“一切都好。按照女郎的要求,让她楚楚动人,娇弱可怜。”
“那就好。现在宁邦彦确实需要一个解语花,少来烦我。”
露江灵光一闪:“要下绝子药吗?”
“……倒也不必如此。但……看时候,也可以。”
崔智光也是想过让宁邦彦只有昌儿一个孩子,以让乔薰有资本斗志昂扬。
天天闹得鸡犬不宁,才好浑水摸鱼。
“算了,你和德庆侯府那里传一声,先让芳绡有孕,然后……我记得,芳绡一直以为昌儿是她亲生的吧?”
想到那阴损的真相,一向好脾气的露江脸上出现不耐烦:“是。”
“孩子生下来后,让芳绡知道真相吧。母亲总有义务认出那是亲生,还是鸠占鹊巢。以及……那边应该要清洗了,稍微敲打一下德庆侯也无不可。”
崔智光把各色宝珠放到书案上,指尖按着珠子滚滚。
“好了,接下来从谁开始?”
……
“你说什么,接风宴不能办了?”
余老夫人头上还裹着巾布,被德庆侯的话气得不行。
德庆侯好声好气:“母亲,多事之秋啊。如今太子殿下病着,人人自危,说不定就……实在不适合大开宴席。”
“你胡说!我昨日还听外面的人说,康国公府的人请了傀儡戏班进府!人家老夫人能热闹,老身就不能热闹?”
“母亲……那位是有痴病,要时常哄她开心,连圣人都知道的。”
余老夫人简直要疯了,居然拿拐杖去丢德庆侯:“圣人!国公!郡主!人家高门显贵,我们是地上的泥!人家州官放火,我们点个蜡烛都罪大恶极!我们高攀不起!人家腾龙,我们地里的泥鳅!”
哪怕躲过了拐杖,这话扎耳得德庆侯面露不满:“母亲,您说这话就让人寒心了。儿子也是好心,再说……”
他嗫嚅:“要是您上次去好声好气,不把郡主气病了的话,崔家也不至于表面功夫都不做……说不准邦彦还能去办差呢。”
他越说越不满意。
现在往常对他扫榻相迎的门户关上了,就算进去,也轮不到什么好话。
现在都不要说热络往来了,以后女儿的婚事……怕是都城里找不到什么好门户。
“你是在怪我了?”
余老夫人气到发抖,指着德庆侯:“要是你儿子不是受那贱妇纵容挑唆,搞出与官家女郎私奔生子的丑事,我何至于无法安享晚年,还要为了这种事登孙妇门庭,受这种气!”
余老夫人显然是一生气就爱翻旧账:“我当时是不是说过,乔家官位虽低,但胜在家世清白,那女公子性子张狂些没什么,婚后调教便是——重要的是,她一心在彦儿身上啊!好拿捏!”
不是她灭自己威风。
崔氏看自家孙儿,有分毫温情吗?
没有!
要她说,原本救命之恩可为德庆侯府前途换来多少好处,可戚氏目光短浅,仅仅着眼于儿女婚事,就把路堵死了。
现在一来,他们德庆侯府成了什么?
为了个外室庶孽,仗着救命之恩,欺压高门贵妇的,不知好歹的虎狼窝?
这话倒是没错。
德庆侯万分后悔。
这门亲是真的……结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