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有事风云起
今夜德庆侯府一点都不安宁。
余老夫人的松安院一片兵荒马乱。
德庆侯急得披了衣服就跑过来：“母亲！”
“啊啊啊！有贼人！”
余老夫人只穿着寝衣，被下人护着惨叫。
身着夜行衣的贼人手中是沾血的刀刃，还把一些摆设悉数弄碎，让侯府上下心惊肉跳。
“那是你父亲的……啊啊啊！”
余老夫人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了。
侯府的人都不知道该心疼哪一个。
而贼人见人多起来，就快速带走几件财宝，逃之夭夭。
德庆侯府直到第二天早上都心情惶惶，而康国公府的早晨十分安宁祥和。
康国公和崔曜很早就去上朝，老夫人还没睡醒，琅瑰郡主便带着乖乖女儿一起吃早餐，不嫌事大地对崔智光说了昨晚德庆侯府的惨状：“……你是不知道余老夫人那嗓子，整个都城谁不知道？”
“德庆侯府遭了刺客，余老夫人被吓病了？”
崔智光总感觉这件事蹊跷。
“说是江湖匪徒，这就难办了……他们素来来无影去无踪的。”
琅瑰郡主话是那么说，眼睛快笑到看不见了。
不过她过会又说：“梅袖，你去看看，别老亲家出了什么事。”
再说一遍，琅瑰郡主笑得可灿烂了。
……我怎么感觉要是余老夫人死了，阿母能高兴的上午喝两壶。
崔智光刚要悠悠哉哉地吃完早餐，有人匆匆忙忙赶进来：“不好了，女君，女公子……辅仁公主殿下那里来人了！”
琅瑰郡主瞬间笑容褪去：“快请。”
要是什么好消息，何必一脸惨白？
进来的是雪藻。
她立时跪下：“太子被人下毒昏迷，听说郡君请来药王谷首席秦先生为郡主诊治，我家公主请郡君带秦先生入宫救救太子殿下！”
崔智光觉得刚才吃下去的甜粥不香了。
那个疯太子真那么干啊！
“女郎，彩江和露江已经去请秦先生了。”
寒江从善如流地奉来一碗汤药，“这是熬好的安神药，您喝了再走。”
崔智光一言难尽。
这诡异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但时间紧迫，她忍着恶心，掐着鼻子一口闷，迅速拿寒江取来的饴糖压下呕吐意，立刻带着秦羽涅进宫。
……
皇帝听闻长子有事，朝上一半都不顾，直进东宫。
“圣人……”
皇帝一手挡回去：“别问安了！阿鹤呢！”
“太子殿下已经不吐血了……”
皇帝怒不可遏：“把伺候太子用药的太医押入牢狱，严刑拷问！敢对储君行刺，朕要看看他们几颗脑袋！”
越走入寝殿，血腥味就越浓重，越让皇帝心惊肉跳。
好在晏枫声睁开眼睛：“父皇……咳咳……”
“阿鹤！如何了？”
皇帝凑近看，发现为晏枫声治疗的不是见过的太医：“你是谁？”
“圣人万福金安。草民药王谷秦羽涅，是韬元郡君把草民带进宫的。”
秦羽涅干脆利落跪下，把崔智光供出来。
崔智光拜道：“圣人容禀……”
“父皇！是我、我缠着智光，所以她才带着秦，秦先生来的！”
出人意料的是，辅仁公主挡在了崔智光身前，明明说话还是结巴，还是铿锵有力。
身边的申六立即开口：“是有这么一回事。今日雪藻请了公主令牌，说要出宫。”
皇帝这才看向他一向胆怯柔弱的女儿，语调放柔：“阿雀，你为何要请宫外医工？”
辅仁公主先是无声落泪，接着擦去眼泪，双手交拜，语声坚定：“因为、因为儿臣不相信、不相信太医！这回要不是，不是阿兄中毒，谁知道太医中有、有……”
她一着急舌头居然捋顺了：“有奸毒之辈！儿臣听闻姑母近期便是请秦先生调养，这才想一试！万般过错，请圣人降罪于儿臣，不要牵涉他人！”
皇帝稍微有点惊呆：“阿雀……你……不结巴了？”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辅仁公主涨红了脸：
“没、没……儿臣……”
皇帝一挥手给女儿台阶下：“好了好了，慢慢来，对了。”
他主动扶起秦羽涅，锐利的目光却扫过：“如今情势所迫，既然朕的女儿相信你，那朕也相信你。不过——”
秦羽涅郑重道：“草民不敢，草民定当竭力，此为医者本分。”
皇帝大笑：“好一个医者本分！来人！封秦先生为八品御医，御赐令牌！赐黄金针一副！”
这是要给秦羽涅通行宫内的资格啊！
八品御医……够了。
崔智光垂眸勾唇。
秦羽涅眸中动摇，最后想到了什么，还是接下：“臣谢恩。”
“太子如今是安稳下来了吗？”
皇帝忧心忡忡看一眼边睡边被下针，嘴唇由紫变红的晏枫声问。
“回圣人，太子殿下已经转危为安。等太子殿下转醒，服药以后，再调理便是。”
“那就好。”
申六搬来椅子，让皇帝挨晏枫声床边坐下。
“智光啊，你先过来。”
“圣人……舅父。”
崔智光在皇帝的目光下走过来，云淡风轻地浅笑，改换称呼。
“你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说吧，想要些什么？”
崔智光嘿嘿笑：“舅父，我还真不缺什么。但如果您要给我点什么……我能去崇文馆瞧瞧吗？据说藏书和稀罕玩意可多了。”
“多大点事情，申六，你给郡君备一个出入令牌。”
皇帝豪爽说完，又看着崔智光道：“也是辛苦你了。多去崇文馆看看，你那个夫家……实在不像话。”
在他心里，即使智光比不上阿雀，挑夫婿的眼光也和公主选驸马差不多。
要轮到皇帝点鸳鸯谱，就算不选他那些倒霉儿子，也要从公卿显赫里选一个人中龙凤。
崇文馆就很好吗！都是读过书练过武的，家世不差，最小的也差不了多少。
再说元后也比他大三岁啊！
崔智光不明皇帝心中的鸳鸯谱，面上答应：“多谢舅父。”
“咳咳……”
这时，床榻上的晏枫声苏醒过来。
“阿鹤！”
皇帝的心提了起来：“你感觉怎么样？”
晏枫声面色还是苍白，硬是挤出了笑容：“父皇……儿臣无……咳咳！”
他被皇帝扶着，控制不住喋血。
直到秦羽涅下针才止住。
“无妨，好了再说，此事我会查清的。”
皇帝拂过晏枫声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