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看谁豁得出
余老夫人硬生生被噎了一口气,话语里带刺:“郡主的意思是,我们苛待新妇了?”
琅瑰郡主沉声:“你的好孙子做了什么事,你是一点都不知道——我就问一句话,你乐意把你孙女或者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吗?”
她厉沉声调,截断余老夫人的回答:“要是老夫人说可以,正好——兆王叔家的堂弟与宁女公子也算般配,本郡主立即入宫求陛下赐婚!”
余老夫人一口血要呕出来,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身份:“你敢!”
她既然能把宁执素带到身边,心中自然有几分疼爱。
兆王的独子是什么德行?内宠外室不断,原配还是被活活气死的。
就算不为着疼爱,兆王府只剩下皇室爵位了,那嗣王(亲王爵位继承人)就只有个荫封,空架子,能给德庆侯府带来什么助力?
琅瑰郡主一拍椅子扶手:“你也知道兆王府不是什么好去处!你还敢腆着脸说我女孩儿不对!况且……”
琅瑰郡主冷笑:“你一介臣下,也敢挑拣宗室?”
余老夫人自知失言,一时脸色铁青,只能愤愤不平:“……郡主说什么是什么,老身不敢置喙。”
“你这是在说我仗势欺人了?余老夫人!我念在你守寡多年,想必懂得内宅艰辛,能够体谅一二,才对你好言好语,不曾想你为虎作伥,敢情咽下苦果的不是你家女孩儿,你能坐享其成,就能装聋作哑?我算知道德庆侯府家风不正怎么来的了!”
琅瑰郡主的话堵得心口痛的余老夫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拿出杀手锏:“既如此,我叫我孙子拿休书来!你家女儿就算公主一般,也把君姑君舅气病了,犯七出之条!”
琅瑰郡主站起身,丝毫不带怕:“老夫人请便!但请记住了——只要你们敢写休书,我就敢一剑结果了你孙子,再吊死你们府门口!你们不让我女儿活,那大家都别活!”
这种事就是看谁更豁的出去。
余老夫人见她好像真的打算那么干,心肝颤了颤——这郡主是疯了吗?为了一个女儿,至于吗?
她不是有个儿子吗?一点都不考虑儿子吗?
“阿母别动怒。”
崔智光这时出现了。
“咳咳!”
见到女儿,琅瑰郡主的刺才收起,一边咳嗽气喘一边被梅袖扶着坐下。
“阿母别着急,太医刚给您看过,说您才好起来,不能动怒。”
崔智光去用手拂拂母亲的背。
琅瑰郡主虚弱地咳得更大声了。
崔智光暗含责怪地望向余老夫人:“老夫人,我阿母身子骨不好,请您高抬贵手。”
余老夫人:“……”
这怎么像她上门欺负一个病弱亲家!
余老夫人挑剔地打量:“孙妇果然伶牙俐齿。”
“问太君姑慈安。”
崔智光似乎是没察觉到来者不善:“不知太君姑回来了,还没给上见面礼呢。”
“哼!你可是给了老身好大一个见面礼啊!”
崔智光当然知道对方说的是“下马威”,笑容不改:“那请问太君姑满意吗?”
余老夫人见识过崔家不善,软了话头:“老身知道你这孩子受委屈了,可是谁家不是年轻时这么过来的?”
“太君姑,您年纪大了,不明是非,小辈们不会跟您计较。”
人家要倚老卖老,崔智光吃饱了闲着没事干才顺着对方讲。
“你!俗话说……”
崔智光再说:“听说,我家郎君给我写了休书,让我看看吧。”
“什么?”
崔智光笑眯了眼:“太君姑,您是见过大风浪才熬到如今的人,想来您不想晚年不安生。”
余老夫人握紧了扶手:“好大的口气!你在威胁老身?”
“如果太君姑能张口闭口要给我写休书,随意威吓孙妇,那孙妇也只能长者如何,小辈如何了。”
崔智光笑得格外甜美乖巧。
余老夫人和她对峙许久,终于妥协:“……真的不能给老太婆一个面子吗?”
崔智光淡然摇头:“不行。”
“……算了,老身也不是没脸没皮的。”
余老夫人长叹一声,瞪着崔智光:“你如今得势,老身也不敢多说什么,但你记得了,风水轮流转!”
“太君姑教诲,孙妇牢记。”
崔智光吩咐寒江:“太君姑走前,顺道把贺礼带走吧。”
“哼!”
余老夫人当然不会让自己的人拿走礼物。
但国公府的人声势浩大地将贺礼搬上车,跟在德庆侯府的马车后面走了。
余老夫人差点被气到晕厥。
……
“母亲,”
德庆侯看着下来的只有余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去扶住脸色被气得青紫的她:“辛苦母亲了,可那国公府就没一个好相与的……”
“你选的好新妇!”
余老夫人喝骂:“如此嚣张跋扈,不尊亲长,不爱幼小,这么一个恶妇!”
宁执素和戚夫人正好看到余老夫人这幅样子,一方面懊恼余老夫人也奈何不了崔智光,一边又默默幸灾乐祸她吃瘪。
过一会,宁执素又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被下人搬进来的箱笼:“这是哪里来的?”
“这是少夫人……”
侯府管家有点避讳余老夫人的眼神,硬着头皮回答:“给您和老夫人的礼物!”
宁执素贪婪地扫视那些看上去就就分量非凡的箱子,内心被虚荣填满:“还不快送到我屋子里去,我去好好挑!”
德庆侯注意到余老夫人难看的表情,先声斥责:“阿素!”
宁执素眼神几乎是黏在箱子上了:“哎呀,阿父!难得崔氏嫂子识相要给我们礼物,这不就是要和我们服软吗?我看看又不会如何!”
她还是有点顾忌余老夫人,没直接上手。
余老夫人听了宁执素的话,也有点赞同,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那你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吧!”
“好!”
宁执素立刻高高兴兴地让佣人搬自己的那部分进了自己的院子,还把戚夫人拉走了。
余老夫人又气又急:“一点点小恩小惠就能把她唬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