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何辙失踪了
“还是说，你想逃？”
“敢跑，我就敲断你的腿，把你用锁链锁起来。”
一句话将般野从睡眠中扯出，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还可以疼的睡不着觉，疼的在梦里也知道现实中发生着什么。
比如完完整整的听清楼悯音量不高的这句话。
如同呢喃般，语气并不重，却足以让般（bo）野后背冒出冷汗。
她模拟之前的呼吸频率，一动不动，装王八。
闭眼世界中感受到的时间是虚妄，这虚妄中连疼痛都减缓不少，可清醒和沉睡的状态到底是不一样的。
楼悯一直站在她床边没有走，她装的累，又不能动，注意力又全集中在楼悯那边，这回倒是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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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医生来换药将她吵醒，般野抬头一看，呵，就睡了三个小时。
医生目光凝重盯着她的药单良久，嘴里似乎又不停算着什么。
般野认出，这人似乎是她的主治医生。
难得有个楼悯不在病房的机会。
“医生，那个麻醉剂的副作用到底是什么。”
中年医生一低头，般野面色惨白的望着他，莹润瞳孔中闪烁着哀求。
两人对视一秒，中年医生一脸无事发生的继续忙活。
般野的理智告诉她，不该问出这句的。
她刚睁眼看见的是楼悯，就证明她正在楼悯地盘上，接手她的是楼上的人。
但实在太疼了！
她不是伟人，不是壮士，她只觉得骨折伤没麻药就不是人能忍的！
但好消息是在楼悯面前可以撂挑子，反正疼成这样和不活了也没区别，能减少楼悯这个大压力也是个好事。
般野认命的闭上眼，要完。
中年医生下完药品单，借着检查的机会弯腰，压低声音道：
“给你换的这个麻药功效很差，不止40%，但胜在几乎没有后遗症。”
般野呼吸粗重一瞬，医生手上顺势剥开她的眼皮，用手电筒照射，继续道：
“止痛效果的好那个药副作用为期近半年，其实本来他……”
中年医生自知逾矩，主动止住话头，如往常一般转身走了。
虽然他的话没说完，但是般野清楚。
还能本来什么呢，手术后每一天的疼痛度都会逐级减弱，而各类止痛药的效果同样与副作用对应，以楼悯的财力绝对能买的到合适的止痛药。
无非是想让她忍不住了，主动换止痛药，然后拿药物控制她。
偏巧，般野最怕的就是药物控制，比死都怕。
因为药物可以让人没有任何理智，也就毫无人格可言。
以楼悯的变态程度，现在是一个止痛药，以后是啥谁说的好。
接下来的两天，楼悯觉得般野乖的出奇，从来不试图接触外界，也没问过嫦夜，甚至连何辙都没问一句。
短短两天，般野看起来和他感情好了不少。
今天是般野瘫在床上的第五天，也是她终于可以尝试下床行走的日子。
虽然一定贼疼，但比天天困在床上装植物好的多。
般野在一堆专业护士的指导下扶着墙走，缓慢的像一个蜗牛，楼悯怕出问题，所以没占用护士的位置，只吊在最末，不紧不慢的跟着。
眼见般野一脚把骨折的那边脚踢上了墙，仅是闷哼一声，才终于意识到般野是哪里奇怪。
骨折五六处，止痛撤了一大半，这么多天连吭都不吭一声。
亏他信了，溺在名为般野的温柔乡里。
晚饭，也是般野车祸后第一次自主进食。
医护人员把她的床推到另一个屋子，在她身后垫了两床被子、四个枕头才让她找到最佳进食姿势。
而楼悯坐在她对面，心无旁骛的吃着……米粥、没油的蒸鸡蛋、用水煮的软软的白菜。
般野尝了一口小米粥，身形一顿。
楼悯抬头看她一眼：“烫到了？”
般野摇摇头，目光逐渐变得狰狞，迟缓道：“有点好吃。”
原来米粥这么好吃吗？
楼悯被她逗的轻笑出声，随口问道：“不疼吗？”
般野姿势都吓得端庄了：“什么不疼？”
楼悯帮她夹了一筷子她最不爱吃的青菜，道：
“你听错了，我是问你不、烫、吗？”
不烫两个字被刻意加重，可偏偏楼悯面色如常，叫般野瞧不住端倪。
她立即警觉起来，心里有些纳闷儿，难不成是那个医生告密？
天天疼的跟个三孙子一样，忍痛的同时还要忍楼悯，好不容易能喝上小米粥，楼悯还敲打她。
般野闷着小脸，把楼悯给她夹的青菜扔出了碗外，筷子往桌子上一横，质问道：
“你要干嘛！？”
楼悯见状也放下了筷子，抬起头无声的看着她，那双眸子回复了些往日的娇蛮。
时间还不长，般野怵了，但她不敢移开目光，这个时候移开目光恰恰代表她心虚。
楼悯起身，走到她面前，般野心里暗道不好，装大了。
片刻后，楼悯焉的附身轻吻在她唇边，般野的反应有些诧异，但并无反感，更没有闪躲。
这些自然的反应尽数落入楼悯眼中，他继续试探道：“你身上好几处骨折，这些天怎么不说疼？不像你的性格。”
般野暗暗深吸一口气，微微蹙着眉：“磕到碰到说疼是撒娇，但骨折了我总不能一直嚎吧？”
“再说你没听过女生的耐痛性比男人高吗？”
楼悯没有回答，只是眸色阴沉的盯着她。
般野仰头仰的脖子酸，看楼悯更不顺眼了：
“你有事没事？？”
楼悯抿抿唇：“没事，只是怕你忍着不说。”
一饭无盐，但好歹还算风平浪静。
晚上，般野还是躺在病床上，楼悯在隔壁床指尖翻飞的处理文件。
般野周身四处的医疗仪器已经撤走了，她这两周的康复训练都是很少很少量的行走，差点生活不能自理那种。
不过这些微末的运动量也依旧达到了她体能的极限，她身上最严重的问题是出事那天失血过多，导致现在做什么都晕乎乎的，手脚冰凉发麻。
病房内窗帘紧拉，两人床头的夜灯都开着，竟映出了一席岁月静好。
楼悯的电话打破了这则宁静，唯独这个电话他故意开了免提，般野清晰的听清了电话那边人所说。
——“何辙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