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自由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厅内更加安静了，红缇松穆拧眉低下头，三个长老齐齐踏入大厅，站在左边的尘华长老径直走到红缇真予身前，冷声道，“从小到大，你就没有做过几件让我们真正顺心的事，学得了一身本事，更是任性妄为，什么都敢去做，呵，要不是你父亲执意留你，从你杀了上任天门门主的那天起，红缇门就留你不得了！”
红缇门对几个长老磕了一个响头，“真予明白。”
红缇百雅赶忙道，“真予，快跟长老们服个软，快点。”
红缇真予磕完头后便站起身，他说，“红缇门能留我至今，真予感激万分，今后，真予不会再给长老们添堵了。”
尘华长老道，“你想退位，多的是人能顶替你的位置，你可想好了。”
红缇真予点头，“我知道，因为我是门主的孩子，出生便是少主，门内很多亲传弟子都不服，想取代的比比皆是，我以前也总是提心吊胆，觉得自己哪里做不好，配不上少主的头衔，长老们对于这个少主，心中更是有其他合适的人选，所以对我百般挑剔，我只能尽力去做好事情。”
中间的凡华长老微微眯眼。
红缇真予摘下脖子上的红缇眼，红缇眼是红缇门每任少主的见证，“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的能力确实有限，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强大，很多的事我都做不来，这少主的位置，我早该退出来了。”
红缇真予看向主位上的红缇松穆，他走过去，将手中的红缇眼放在他前方的桌上，“对不起，爹，真予让您失望了。”
红缇苓急了，“爹！”
红缇松穆拿过桌上的红缇眼，挂在手心，话语有些疲倦，“真予要走了，大家，有没有想说的？”
众人噤声不语。
万华长老也是沉默片刻，才道，“既是他自己的选择，那便让他走吧。”
红缇松穆慢慢点头，“……好，好。”
红缇百雅急切道，“松穆。“
红缇真予退后几步，对二人再行了一礼，“爹娘保重。“
说罢，红缇真予头也不回地离开，红缇苓喊他，“红缇真予！“
红缇真予脚步顿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大厅内又恢复了安静。
红缇百雅一句话不说，直接起身离开。
红缇苓也起身，她气到发笑，“长老们，各位长辈们，苓就问你们一句，高兴了吗？真予走了你们高兴了吗！“
“苓，怎么跟长辈们说话呢？！“红缇松穆低喝一声。
红缇苓冷笑一声，甩袖离开。
凡华长老抬头看红缇松穆，“松穆，新少主之事要如何定？“
红缇松穆揉了揉眉心，道，“按规矩，让下面的弟子推选出五个亲传弟子，推出来后比试留下两个，最后结果由长老们定夺。“
红缇昀胤蹙眉，“松穆，你不会真的要……“
红缇泷看了几个长老一眼，嘀咕道，“那小子怎么了，以前没少骂他，现在突然反了这是……“
凡华长老喊了一声，“成夏。“
站在最后面的红缇成夏走出来，垂首唤道，“长老。“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筹办吧。“
“是。“
——
解脱了！
红缇真予走出红缇门，对天长舒一口气。
门口有几个弟子远远看他，想跟红缇真予说话，又不愿意自己先上，就你推推我我推推你，闹来闹去。
红缇真予回头看他们，问，“你们想对我说什么？“
几个弟子见红缇真予主动说话了，便上前道，“少主，你怎么才回来啊？“
“对啊，门内还有很多事等着少主呢。“
“少主，你刚刚回来的时候……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红缇真予对他们笑笑，“不必再喊我少主了，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少主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后会有期。“
“什么？少主？？“
……
红缇真予这回算是彻底离开红缇门了。
但是很奇怪，离开红缇门，到了别处时，他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没有想象中那么欢快。
感觉太奇怪了。
红缇真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很困惑，直到看到街上的流浪者，他顿悟了。
那是失去归属的感觉。
——
港口挤满了人。
烈日当空，热浪扑面，直到船远离了岸，才让人觉得凉快了些。
红缇真予选择坐民船去南陆，民船人杂，东西多，走得慢，但贴近生活。
没错，红缇真予想多接触一点人间烟火，学习生活。
他在甲板上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学到，就看到船角上有几个人，个个戴着兜帽，看不清脸，但有些狼狈，红缇真予仅是简单看了几眼，便移开目光，站到其他地方看海去。
船走了半个时辰之后，船长从船舱里出来，看到角落里那几个带着兜帽的人，大声喊道，“喂，你们几个给钱了吗？“
其中一人抬头瞪了船长一眼，“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早给了！“
船长狐疑地扫了他们一眼，嘀咕道，“奇奇怪怪的。“
红缇真予又看了他们几眼，喊话的男子不经意间见到红缇真予，脸色变了变，转头不知对后面的人说了什么，几人便匆匆挪到其他地方去。
红缇真予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他认识的人虽然少，但是认识他的人多啊，这几个人穿的一身黑衣，行事又怕是给谁知道般，畏畏缩缩，想来是惹了什么事，怕给抓了，准备逃到南陆去。
他在护栏边又站了半个时辰，外面的风景看得无趣了，便无聊地又在甲板上闲逛，因为是民船，船上有很多渔网，船客大部分是平民百姓，衣着都十分朴素，相比之下，身着绫罗绸缎的红缇真予在这中间倒显得突兀了些。
但是红缇真予就是来学习生活的，他已经做好了由奢入俭的改变，虽然说他本就不是会挥霍的人。
摸一摸钱袋，他的钱袋已经扁了，红缇真予心里已经计划好要去南陆跟姜永仪借钱了，他想，两年后，阵法要是成了，他们能离开了，那是最好，要是不成，那就隐居做生意去，慢慢还债，好似这样的日子还挺安逸舒适的。
就是以前的仇家有点麻烦。
反正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红缇真予坚信，所有的事情都是会落地的。
有婴儿啼哭，妇人轻哄。
红缇真予被他们吸引了目光，这时，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一个想法。
要是他们回不去？那么以后他会不会也组建了这样一个家庭？
红缇真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这想法有点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