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路
第32章 出路
话虽如此，废弃超市里的场面却丝毫也不能让人感觉到温馨什么的，监理工程师的态度也许可以算得上是诚恳，但要说真的有多感激，却根本就没法让人体会得到。
而站在不远处超市一角的其他被解救者们，与其说是感激，倒不如说是充满了怀疑和防备。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这让于浩扬有些无法理解。他们刚刚被解救出来的时候，所说的话虽然同样简单，但却比现在更能让人感觉到其中的喜悦和感激。
是因为他们亲手杀死了那些人吗？
陈禹的决定不能说有什么错，站在他的角度，当然应该尽力避免自己的同伴面对不必要的危险，避免让他们背负过于阴暗和沉重的东西。
不让这些人动手，那就必须要让自己人动手，二者相比，正常人当然都会做出与他一样的选择。
我们已经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救你们，而且已经解决了大部分暴徒，那么，剩下的由你们自己来解决，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但对于这些被解救者们来说，意义当然就完全不同了。
特别是后来……于浩扬一直没有没有机会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几个暴徒一方的女人并不在他们这些人当中，而且再也没有听到她们的声音，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双方的隔阂肯定是因此而产生的，于浩扬却没法多说什么。
场面突然又变得僵硬了起来，片刻之后，监理工程师再一次开了口：“我们一直被困在那个地方，可以告诉我们，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于浩扬看了看陈禹，但陈禹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于是他只能挑重点说了一些，当然，无论是陈禹他们那个团队还是他们自己团队的具体情况和基地位置他都一笔带过。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他的话同样是讲给那些女人听的，至于她们能听多少进去，那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
“那你们准备……准备怎么安置我们呢？”监理工程师听得很认真，也问了于浩扬好几个问题，而这则是最后一个。
“现在这个情况，没法支撑太多人聚集在一起。”陈禹这时候站了出来。“划定一个范围，大家在各自的范围内想办法谋生，平时不随便进入别人的区域，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彼此帮忙，我想这应该是眼下最合适大家的生存方式。”
“我同意。”监理工程师点了点头。
他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
在双方有了有了如此明显的隔阂之后，再强行合并到一起，必然会产生很多问题，甚至有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
彼此分离而又相互帮助，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么，她们？”
“让她们自己选择吧。”陈禹说道。
于浩扬对此没什么意见，他们的团队缺人，但女性比例已经太高了一点儿，他并不太想再吸收几个不知根底，没法信任，不知道会是助力还是拖累的女人。当然，出于某种微妙的理由，他也并不想吸收这些亲手杀过人的男人。起码在真正了解他们之前不想。
而陈禹的团队其实也不太缺女性，男女比例当然有点问题，但年轻的单身男人实际上不算多，只要能有三四个女人愿意跟他们回去，问题基本上就解决了。
女人多了反而有可能带来新的问题，在他们已经趋于稳定的团队中制造出裂痕。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她们中的大部分依然留下，少部分跟随他们离开，但让他们吃惊的是，大部分女人并不愿意留下。
“你和他们不是一起的吗？”被于浩扬救出来的那几个女人低声地对他问道，这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呃……这个，我们的团队其实并没有能力接受更多的人。”于浩扬看了吕杰锋一眼。
在于珊珊和罗丽都已经几乎是明确拒绝了他的隐性追求之后，吕杰峰当然希望能带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回去，不过一想到她们多半很快就会被于珊珊那个八婆带坏，他也就没有了什么这方面的心思。
如果不能当老婆，那带回去又有什么用呢？无非是被拖累得更多，更累而已。
他这种其实已经是明确拒绝的态度让那几个女人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而在另一边，陈禹也拒绝了大部分女人都跟他们走的请求。
“我们最多只能再接收四个人，抱歉。”他对女人们说道。
这样的态度让女性们感到非常失望，这种失望甚至让她们暂时忘记了精神和身体上的痛苦。
她们聚在一起低声地商量着，那些被解救的俘虏中有人试图与她们谈谈，却遭到了她们的拒绝。
“他们之前应该是认识的吧？为什么感觉关系很差啊？”吕杰峰有些不解地在旁边和于浩扬谈论着。
“按照吴红霞的说法，她们应该大部分是售楼部的新员工，而他们大部分是项目部的人，本来应该就不怎么熟吧？”于浩扬猜测道。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猜想他并没有说，但如果他也是那些女人中的一个，在经历了那些痛苦的事情之后，应该很难再相信曾经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欺凌而什么都不做的人。也许他们也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但经历过那样的事情，谁还能相信他们？
“能请你再给我们讲讲外面的事情吗？”其中一个女人突然向他走来。
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于浩扬的身上，让他很不自在，不过他还是尽可能详细地把自己对这个已经变得危险的世界所有的认识和经验都告诉了她们。
“谢谢。”女人们问了不少问题，其中有些明明于浩扬已经讲过，但她们老是换了一个角度马上又问一遍，不知道是没转过弯来，还是她们本来就觉得那是两件事。
花费了大概两个小时，把于浩扬说的口干舌燥喉咙发痛，她们才总算是停止了发问，而这个时候，天色也已经渐渐地亮了起来。
“可以请求你们一件事情吗？”之前主动来向于浩扬发问的女人说道。
她看上去应该有三十来岁，比里面大多数女性都要年长，给人的感觉也成熟得多。虽然同样是衣衫不整脸色苍白，但她看上去还算是镇定，不知怎么，让于浩扬觉得和于珊珊有点像。
“什么事？”陈禹已经开始看外面的天色，于浩扬于是问道。
“我们想靠自己活下去。”那个女人说道。“但我们一开始肯定没有能力这么做，那些房子里重的东西我们也搬不动。所以……虽然很冒昧，但是，能请你们再帮我们一个忙，替我们找个能安顿下来的地方吗？”
“靠你们自己？”吕杰峰在于浩扬身后忍不住说道。
他的声音让女人们的脸色都变得更加苍白，但她们却依然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这些把她们从火坑里救出来的人，有几个的眼眶里甚至已经涌出了泪水。
“不行吗？”其中一个特别漂亮的呜咽着问道。
“当然不是……”好几个男人都不知所措地说道。
“在这个世界求生很危险，而且很累，没那么简单的。”于浩扬不得不强调着。“就算是我们，也随时可能面对意外而死去，谁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看着这些女人，一共十一个，大部分看上去都年轻而又柔弱，实在是没法让人相信她们能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
“你们不愿意接收我们，又不愿意帮助我们自立，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自始至终她们都没有把那些曾经的同伴纳入考虑范围，这让那几个被解救的男人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他们也没法没法在这种情况下替自己辩白。
“如果你们真的有这个决心，那当然没问题。”陈禹突然说道。“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那个女人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伴——或者说是前部下们，最后转过头来用力地点了一下。
“那么现在就走吧。”陈禹说道。“云层的颜色看起来不好，雨说不定很快就要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