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求生之路
第13章 求生之路
楼梯间是一个天然的风机，只要开着通往天台那道防火门，再打开四楼的门，就会一直有空气源源不断地从电梯间敞开的窗户里进来，变成风吹进楼梯间，然后从天台门吹出来。
他们把所有东西搬到远离天台门的地方，然后关上门，于浩扬回到四楼，憋着气把防火门打开，用事先在天台上做好的工具牢牢卡住，以最快的速度拼命跑上楼。
随后，他们把天台门打开，空气便开始流动了起来。
“你觉得要多久那些毒气才会完全消除？”于珊珊问道。
“我不知道。”邱毅摇摇头。“反正我们尽量多等一些时间总是没错的。”
之前他只希望这些毒气越沉重越好，这样它们就会一直停留在那些植物周围，对他们的威胁也更小。但现在，他又担心着这些毒气太重，即便是在这样的风之下也一直停留在四楼不散，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威胁。
“要是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测试空气就好了。”他忍不住叹息着说道。
他尝试着用饼干的碎屑来引诱麻雀，但却没有成功。一方面是他们在的地方太高，麻雀很少飞上来，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它们已经被大量地毒死在了地面，现在几乎已经看不到它们的踪迹了。
邱毅不由得开始怀疑，当这些植物占据更多的空间，世界上的动物会不会全被它们毒死？
这会是另一场地球生命的浩劫吗？
“要是有老鼠就好了。”吕杰锋说道。
追求于珊珊的尝试再一次宣告失败，他看起来似乎也认命了，起码已经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敌意。但于珊珊还是一直挡着不让他有机会骚扰罗丽，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恶化大概也只是时间问题。
“就算有老鼠也肯定被毒死了。”于浩扬说道。
“就算有个蟑螂也行啊。”邱毅说道。
于珊珊翻了个白眼，老鼠她还能接受，但蟑螂？
“西瓜虫可以吗？”这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问道。
“西瓜虫？哪儿有？”邱毅惊讶地问道。
“那边的石头底下，有一小群。”罗丽有些不安地答道。
这让几个男人都有些惊讶，感觉上，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
“带我去看看！”邱毅说道。
他们小心地避开了天台门周围的区域，贴着边走到了罗丽说的地方，果然，在一块水泥下面的缝隙里，几只俗称西瓜虫的鼠妇正慢慢地爬着。
“太好了！”邱毅惊喜地说道。“你怎么发现它们的？”
“我……”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让罗丽突然有些不安，脸红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高的楼顶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于浩扬则觉得有些奇怪。
天台的边缘和散落的各种废弃物之间有一些淤泥，应该是风吹来的泥沙和雨水带来的灰尘。少数低矮的植物倔强地从这些薄薄的泥土中探出头，在一些明显经常会有雨水滴下的地方，甚至已经长出了一小片。而在更潮湿的地方，苔藓一片片覆盖了地面。
“也许是风把卵吹上来，要么是什么人的鞋子把混杂了卵的土带了上来。”邱毅随口说道。
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平日里毫不起眼的小虫子将会让他们的求生之路少很多危险和变数。
“它们吃什么？吃土吗？”吕杰锋问道。
“应该是这些植物的枝叶，要么是根之类的。”邱毅猜测道。反正它们吃的肯定是这个天台上有的东西就是了。
他找来矿泉水瓶，把它剖成两半，在里面装了一些土和植物，把这些鼠妇小心地收集起来放到里面，观察了一下它们之前躲藏的环境之后，他又倒了一点点水把那些土浸湿，随后把它们放在了阴凉的地方。
“这东西要怎么用？”吕杰锋问道。
“把它们放在可能有毒气的地方，几分钟后看它们是不是还活着就行了。”
“如果它们本来就不怕这种毒气呢？”
邱毅愣了一下，难得吕杰锋问出这么有建设性的问题。
“这很容易验证。”于浩扬说道。
他们把一只看上去还算是活跃的鼠妇放在另一个剖开的矿泉水瓶里，于浩扬憋气跑到十二楼的楼梯间，拉开防火门，把瓶子塞了进去。两分钟后他重新把瓶子拿回来，里面的鼠妇已经死了。
“还可以验证现在楼梯间的空气是不是对我们有害。”邱毅说道。
另一只可怜的鼠妇于是又成为了牺牲品，被同样放在剖开的矿泉水瓶里，放到了天台的楼梯间里。
远远地望去，它一直在试图从瓶子里爬出来，却因为瓶壁过于光滑而一次次地失败。
“看起来好像没毒啊？”吕杰锋说道。
“再观察一下。”邱毅说道。
两个小时之后，那只鼠妇终于不动了，于浩扬再一次憋着气跑过去把它拿过来。
两只鼠妇死后的样子看上去都一样，因此无法判断后面这只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不过起码说明一点，楼梯间里的空气并不会马上致他们于死地。
难道是因为毒气太重，这点风没法把它驱散吗？
邱毅对自己的计划不由得怀疑起来。
“明天我去验证一下就知道了。”于浩扬说道。
“但是……”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现在已经很适应一边憋气一边跑了。”于浩扬说道。
于浩扬一层楼一层楼地试验毒气的含量，最后确定，四楼的电梯间已经安全无毒。
靠近活动门的地方还可以把鼠妇毒死，但在电梯间远离那个地方的其他空间，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安全的了。
“风是往办公室方向吹的。”邱毅用撕碎的纸屑进一步验证了这个地方的安全性。
也许毒气并不是从天台飘散了出去，而是从玻璃活动门的缝隙流进了封闭的办公区。但不管结果是什么，他们已经获得了更多的活动空间，而通往逃生之路的第一步也已经打通了。
当然，对于他们来说更关键的是……
“哐啷……”自动贩卖机表面的那层有机玻璃在吕杰锋持续不断的敲击下，终于碎裂、变形，最后一整块地掉落了下来，他欢呼一声，把手臂伸到里面，把那些架子上的食品全都扫了出来。
饼干、面包、蛋黄派、真空包装的三明治、桶装方便面、能量棒，卤蛋、卤鸡腿、卤花生，瓜子、腰果干、果脯、桶装薯片，当然还有好几种饮料和果汁，因为是面对办公室群体的自动售卖机，里面有很多可以用来当早餐和午饭的东西，对于已经连续吃了几天豆腐干的他们来说，简直已经是无上美味。
唯一的问题，只是自动贩卖机里的东西并没有放满，数量不算太多。
“三明治过期了。”李佳桐有些失望地说道。
“只要包装没漏气，里面的东西没发霉没烂就能吃。”吕杰锋浑不在意地说道。“拿来我吃给你看，你吃别的东西好了。”
“这些自动贩卖机没多重，我们俩完全可以憋气进去，把它们从电梯间里拖出来！”于浩扬一边啃卤鸡腿一边说道。
其实灾难发生的时间还不到一个礼拜，但他却有一种错觉，就好像自己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过肉了。
玻璃自动门的另一边，几具尸体正在静静地腐烂，但他们都已经学会不去看它们，假装它们并不存在。
“这是肯定的。”邱毅也在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但每一次行动之前都要做好所有准备，每一次行动都要像第一次走进有毒气的地方，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你放心吧，命是我们俩自己的，我们不会拿这个开玩笑的！”吕杰锋一口就把过期的三明治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
所有自动贩卖机都被他们洗劫一空，食物的数量变得充裕，品种也相当丰富，虽然他们依然缺乏新鲜蔬菜和水果，但这种时候，没人会在意这一点。
所有人的情绪都变得高涨起来，于珊珊带着女人们重新回到天台，爬上那个架子，努力克服恐高的心理障碍，开始试着跨越那些间隔。
邱毅和吕杰锋按照之前的计划用身边仅有的工具制作接下来将要用到的安全带和绳索，而于浩扬则爬出外墙，开始沿着他们设计的逃生之路行走，确认沿路的情况。
作为一个跑酷爱好者，这种程度的危险根本就无法让他感觉到恐惧，只会让他的精神变得亢奋。他小心翼翼地沿着那条用于装饰的细长线条往前，甚至不需要在墙上另找借力点。
在持续的高温下，窗边的尸体已经腐烂得相当严重，这让每一扇打开的窗户都向外散发着可怕的气味，即使不是为了躲避可能存在的毒气，他也不得不每时每刻保持屏息，只在远离窗口的地方才深吸一口气。
好在，为了确保安全，在爬出电梯间的窗口之前，他已经用夹子把自己的鼻子夹起来。他现在已经可以做到不需要咬塑料片也能随时保持屏息，只在确认安全的情况下才深吸一口气，每次呼吸都能间隔两分钟以上。
他一路走，一路把沿途那些打开的窗户最大限度地关紧，同时用放在矿泉水瓶中的鼠妇测试毒性。
这项工作耗费了他相当长的时间，但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只用很短的时间就能通过这条路，为了确保每个人都安全，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将近四十分钟之后，他才走到了距离那座铁塔最近的位置，从电梯间到这里，实际上只需要贴着墙走大约三十米，不过因为中间有两个转角，从电梯间的窗口并不能看到这个地方。
于浩扬开始在外墙上寻找可以系绳子的地方，很快，附近的一块户外广告牌便进入了他的视野。
他粗暴地把塑料喷绘扯掉，角钢的基座就露了出来。看上去微微有些锈蚀，但他用力摇晃了一下，感觉还算是稳固。
比他们预计的位置要偏，不过应该还在消防水带的长度范围之内。
那么，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到底应该怎么爬到铁塔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