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反噬
“悖神之举，绝不姑息！”
奥丁金色的面具下，传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
那是神明的怒吼！
此前端坐在天马上，手持昆古尼尔，咏唱着圣歌的形象已然消失不见。
此时出现在路明非三人视线内的，是愤怒的神明！
天空上再次出现了密集的雷蛇，一道道电蛇在奥丁的驱使下朝着迈巴赫劈下。
楚天骄为此不得不一边放慢速度，一边留意着来自天上的攻击。
他甚至无暇分心开启‘时间零’来观察雷电的轨迹。
路明非看着焦灼的情况，他再次打起响指，偷走了袭来的雷电，并将偷来的雷电回敬给了奥丁。
即使舞台上的表演即将落幕，魔术师也要献上合格的终场表演！
他的灵性已经所剩不多，越格得来的序列一的力量和位格只能再持续半分钟的时间。
近了，迈巴赫离现实世界更近了，他们甚至已经能够看到前面隐隐约约出现的公路轮廓。
但是路明非的灵性已经开始疯狂预警，‘借’来的力量已经到了归还的时候！
一股虚弱感传来，路明非竟然无法保持端正的坐姿，他瘫倒在座椅上，大口喘着气。
同时，他的皮肤上出现一个个蠕动的小点，仿佛一条条蠕虫在体内游动，一股剧痛随之传来。
这是强行以序列二的身体容纳序列一力量造成的反噬。
神话生物形态已然濒临崩溃！
倘若任其继续这样发展下去，路明非就会变成一团无意识的，蠕动着的蠕虫团。
到时，旁边的楚子航父子也无法幸免，会被神话生物影响，成为非凡特性的傀儡。
然而，路明非体内的龙血和‘不要死’的言灵发挥了作用，言灵的力量和龙血的特性正在疯狂修补路明非的身体。
但是龙血的力量过于暴虐，引起了神话生物形态的应激反应！
构成路明非身体的一只只细小蠕虫开始疯狂蠕动，它们开始试图攻击路明非体内的龙血因子！
龙血一边修补路明非的身体，一边侵染着那些细小的蠕虫。
路明非此时感觉很糟糕。
仿佛浑身上下有许多把小小的锯子锯开他的身体，然后一把把老虎钳将伤口紧紧捏住，接下来再锯开，再捏住……
如此循环往复。
路明非几乎就要在这样剧烈的疼痛下晕厥过去，但是还不行！
魔术师的表演，还没有正式谢幕！
他强忍着疼痛，开始驱使体内残存的灵性去安抚那一条条小小的蠕虫。
神话生物的暴动渐渐停息下来，残存的蠕虫开始吞噬死掉蠕虫的躯体以恢复，龙血的侵染也慢了下来。
只是路明非没有注意到，那一条条蠕虫竟然开始与龙血慢慢地融合。
虽然一开始的融合还不顺利，但是这一进程正在慢慢加快。
如果路明非能够细细观察这些蠕虫的形态就会发现，在那一条条的蠕虫身上，渐渐出现了一道道似有似无的鳞甲。
这意味着神话生物的形态得到了加强，倘若以此趋势发展下去，路明非将会同时拥有序列的能力和混血种强悍的身体。
但他此时已经无暇查看自己的状态，在刚刚得以恢复的灵性此时已经开始疯狂预警。
但是灵性预警的方向并没有指向他，而是指向了前方正在开车的楚天骄。
路明非朝着楚天骄看去，一条条‘线’自楚天骄的后心处延伸而出。
越来越多的‘线’正在产生。
路明非抬起头来，通过后视镜观察楚天骄的情况。
只见楚天骄的胸口，一只泛着血丝的眼睛正在慢慢张开。
细细的丝线从眼睛正中处伸出。
奥丁将昆古尼尔的‘道标’种在了楚天骄的身上！
祂虽然已经出离愤怒，但并没有丧失理智！
只要杀死司机，祂就能将三个人全部留下！
楚天骄和楚子航显然也发现了这样的情况。
“爸爸。”
楚子航惶急地叫着。
他已经听到过楚天骄对于昆古尼尔特性的讲解，并且已经在刚刚的交锋中看到了两次被长枪贯穿的结局。
随即，他将哀求的目光转向路明非。
路明非咬咬牙，他伸出手，再次尝试操纵命运之线。
然而灵性刚一接触命运之线，剧烈的头痛就从脑海中传来，让路明非几欲晕阙！
哪怕对于状态完好的序列二天使来说，操纵附带‘因果’的命运之线也极为耗费精力。
更不用说现在状况糟糕的路明非了。
路明非的状态被楚子航和楚天骄看在眼里。
楚子航嘴唇颤抖，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只是用伤心的目光盯着楚天骄。
楚天骄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但是没过多长时间就恢复了原状。
他轻轻笑着，反过来安慰脸色难看的路明非：
“没关系，路同学，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我一开始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说着，他将车停下来，接着下车。
此时天空上的雷蛇已然消失不见，神明正在全神贯注地瞄准对手，准备掷出神枪！
昆古尼尔的枪头上，风雷之势吞吐，它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贯穿对手。
它本是代表‘世界真实’存在，倘若准备的时间足够长，甚至能够贯穿世界线。
然而今天却在路明非手里两次被偏移目标。
神器的耻辱，必须用鲜血来洗刷！
只有鲜活的生命才可以平息昆古尼尔的怒火！
楚天骄此时已经点燃一支香烟，他一手拄着那把【御神刀·村雨】，一手拿着香烟。
他侧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坐在后座的楚子航一眼，随即别过头去。
“儿子，带着你的同学走吧。”
“记得替我照顾好你妈妈。”
“不要让她着凉。”
“不要让她做家务。”
“记得每晚都要给她准备一杯牛奶。”
……
楚天骄的声音渐渐停下，周围无比静谧，只剩下楚子航的抽泣。
但是奥丁和昆古尼尔不会给他们悲伤的时间。
昆古尼尔的‘道标’已经彻底在楚天骄身上种下，枪头闪烁着的电光正在滋滋作响。
昆古尼尔已经准备就绪，它迫不及待地想要痛饮目标的鲜血！
楚天骄不再说话，只是头也不回地对着楚子航大喝一声：
“走！”
“就当是为了你妈妈。”
楚子航擦干了眼泪，他已然明白了现在的局势。
他坐上迈巴赫的驾驶座，用声纹启动了车子。
早在之前，楚天骄就暗示过他，他的声音可以启动这辆车。
此时，奥丁那边，昆古尼尔已从奥丁手中飞出。
它开始的速度很慢，但正以一种坚定，不容置疑的态势慢慢加速。
这才是昆古尼尔攻击的常态。
之前第二次攻击路明非时的疾速只是仓促之间的选择，那次攻击牺牲了一点威力。
奥丁也策马赶来，祂看出了楚天骄的意图！
祂绝不允许窃据神权者安然离开！
呼啸的神枪朝着楚天骄奔去，而奥丁也手持巨剑，驱使胯下的天马追逐着迈巴赫。
在楚天骄的再次催促下，楚子航终于踩下油门。
这是神明与人类科技在速度领域的角逐。
路明非沉着地从后车窗看着情况，他的大脑在疯狂转动！
他还没有放弃！
魔术师还未放弃表演！
奇迹师仍想复现奇迹！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灵性已经得到了些许的恢复。
此次越格虽然凶险，但也得益于此，他和非凡特性的融合又加深了，序列二的权能得到了进一步复苏！
他的胳膊碰到上衣口袋中的一个事物，顿时，一个主意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摇下车窗，对着楚天骄大喊：
“楚叔叔，别抗拒我！”
正准备横刀于胸前的楚天骄一愣，随即回过头来。
但此时昆古尼尔已经与楚天骄相距不过三十米！
在楚天骄的眼中，路明非伸手，朝着自己所在的方位进行了一次‘抓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