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爱吃桂花糕的根本不是他
陶锦书回了陶府,为补偿顾清和,她思前想后,决定亲手做盘桂花糕送到衙门去。
顺便又让人打点了几盒金银珠宝,让人送给那些大人府上。
这桂花糕是儿时贺之珩的最爱。
仔细算算,‘贺之珩’已经很长时间没吃过桂花糕了。
肯定馋坏了。
陶锦书沾沾自喜,手中揉了一团糯米粉。这厨艺还是爹爹教她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爹爹后来却说自己从不会下厨了。
陶锦书耸耸肩,扬了扬眉,让厨子将桂花蜜端来。
花蜜均匀被放入糕点腹中,约莫小半个时辰,冒热气的桂花糕便出笼了。
她端起瓷盘,轻轻一嗅,感慨道:“没想到许久不做,做出来的效果也还可以。”
“贺公子肯定喜欢。”春桃附和道。
“哎呦,小姐在后厨干啥呢?”
外头由远及近,传来一道中年女子的声音。
陶锦书回头看去,甜笑道:“李大娘,我做点桂花糕,待会儿给贺哥哥送去。”
“你呀,可是许久没下厨了。”李大娘将菜篓子放下,外头的家丁开始陆陆续续往厨房搬新鲜菜品。
陶锦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瞧见李大娘换了件紫色衣裳,夸赞道:“大娘这衣裳是新裁的吧,好衬大娘的气色。”
“小姐的嘴跟吃了桂花蜜一样甜。”李大娘笑得和蔼可亲,“这衣服是我去咱布行做的,上头的如意暗纹是个好寓意,我家儿子订亲,这衣服可给我撑足场面了。”
“如意纹?”陶锦书拧眉,好奇看向她的衣裳,李大娘抬袖,阳光一照,暗纹便出来了。
陶锦书呼吸一滞,脑中突然又想起昨日醉酒的场景。
这紫衣如意纹,好像也有人穿着来找过她。
陶锦书愣在原地,秀眉微蹙。
李大娘不明所以,含笑唤她,“小姐,小姐?”
“啊。”陶锦书回过神来,心已经全乱,“我刚刚在想这布要不要多进些,大娘你忙吧。”
李大娘没多想,乐呵呵应了声便转头招呼人放菜去了。
陶锦书咽了咽口水,抖着声音:“春桃,你先将东西装了。”
“是,小姐。”
陶锦书一手搓着指头,将米粉弄下,围裙有丫鬟上前替她解下,至于洗手的热水也早就备好了。
如今正是温的时候。
陶锦书木木将手放在水中。
不可能啊…不可能是贺哥哥,他明明穿得一身青绿。
难道是自己出了幻觉?
陶锦书一路边想边纠结,一直到上了马车,出发去府衙时都心不在焉。
“小姐,您怎么了?”春桃好奇问,“奴婢方才就觉出小姐不对了,但大庭广众之下,奴婢不好开口。”
陶锦书瞥了她一眼,“春桃,昨晚是贺哥哥将我送回去的吗?”
春桃微微蹙眉,认真道:“其实奴婢也不太清楚,不过贺公子确实比奴婢先到,小姐怎么了?”
陶锦书闻言,才稍稍放下心,晚上烛火昏暗,她看错颜色也在常理之中,“没事,就是贺哥哥少见的生气,我随口问问。”
“哦。”春桃不疑有它,轻轻点头。
陶锦书才刚到府衙,外头的衙役便将她迎了进去。
这是顾清和特意吩咐的,只要是陶锦书来,不必等候,直接将她带到他跟前。
“诺诺有事?”顾清和放下公文,抬头看她。
内心不免有些雀跃,陶锦书很少主动来寻他。
陶锦书从春桃手中接过糕点,款款上前,将糕点拿出放在公案上,笑道:“贺哥哥,我亲手做了一盘桂花糕给你吃。”
顾清和瞥了眼糕点,还隐约冒着热气,眼中渗出丝丝柔情,“怎么突然想起做这个?”
“我记得贺哥哥爱吃这个,又想到昨日麻烦贺哥哥了,便想着来补偿补偿。”陶锦书俏皮道。
顾清和闻言,嘴角一抹笑意却僵在脸上。
爱吃…他压根不喜欢甜食,爱吃桂花糕的是贺之珩。
“诺诺有心了。”他还是将苦楚咽下,强撑着笑意对她说。
陶锦书见他接受了自己的示好,身子一松,又看了看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那我回去了,贺哥哥先忙。”
顾清和颔首,罕见地并未起身相送。
他定定看向那盘糕点,眸色晦暗不明。
他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下去了。
他不想再当贺之珩了。
露浓寒鸦先依树,眨眼两日过去,便是寒露。
陶家在豫州的千亩良田开始收种,采棉制衣。
陶锦书也愈发忙碌起来,与顾清和竟已经到了只有用膳时见一面的地步。
“小姐,贺公子特意让人送来的姜汤,你先歇歇,把这汤喝了吧。”
陶锦书从算盘中抬头,猝不及防被屋外头的白光晃了一下,她下意识微闭目,将算盘跟账本拿到一旁。
“拿过来吧。”她让丫鬟将姜汤放在桌上,揉了揉眉间,缓过神后直接将姜汤一饮而尽。
“小姐。”春桃从外间走进,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香云间那儿如何了?”陶锦书翻了翻账册,实在看不下去,索性便示意一侧的丫鬟将东西收拾收拾放了。
“张掌柜的说还有几日檀香便制完了,按那位贺大人的说法,可能…又要小姐去送。”
陶锦书扬眉,面上露出一个恍如隔世的神情。
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贺二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那日闹了小性子,便生气了不理她了?
陶锦书摇摇头,不管怎么样,人家对自己挺好的,又是香云间的大买主,于情于理,都应该她先去找人家。
此刻的陶锦书哪里知道,贺之珩实际是忙着搜查细作线索,连日来都不在府中落脚,唯一一次醉酒相遇,都是他抽空从隔壁州府赶来的。
“春桃,你跟我去贺府一趟,去前先随我去长乐坊挑些礼物,不必备马。”东西都快做好了,她可不想因为自己一时任性,把这单子扔了。
“奴婢知道了。”春桃点头。
贺之珩还坐在返程马车上,轻咳一声,外头骑马的陈意听见了,隔窗问道:“公子可是染了风寒?小人待会儿为您配些药。”
贺家人谁都会制药,除了贺之珩,毕竟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陶家度过,如今回了贺家,也只是认识了各类药性而已。
想当年,当年贺家老祖宗就是因为制药之术出神入化,得了虞朝太祖青睐,赏了一官半职做,没想到这贺家后代实在争气,一个接一个考取功名,渐渐竟就跻身世家之中,百年过去,贺家已成了虞朝第一世家。
贺之珩揉了揉眉心,眉宇间满是疲态,“嗯。”
“吁————”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