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私通外男
车内气氛一时冷凝。
燕昶抬手摸了摸脸上巴掌,眉梢轻动,虽含着笑,帝王威势却骤然深沉:“打得真响。”
谢泽妘则是心底一沉,有些后知后觉。
因顾持明病重及逝世缘故,她情绪大有起伏,有些不管不顾的肆意。
对圣体下药、忽视传召、到现今做出有损圣体之事……或许也有燕昶行止太过出格,叫谢泽妘无有燕昶是皇帝的真实之感,下意识削弱了彼此之间的尊卑之别。
可他毕竟是掌控天下杀生大权的君主。
燕昶不是晏昶。
谢泽妘跪下,深深埋头,一身孝衣衬得弯下的脖颈愈发纤弱:“臣妇无状有罪,请陛下责罚。”
燕昶嘴角下撇,久久注视俯跪在地的谢泽妘,分明柔若春风的人,此时却一板一眼、周身疏离得叫人心烦。
他最终淡声道:“你无罪,起罢。”
谢泽妘不曾起身,又低声道:“臣妇告退。”
“……”
车厢内静了一瞬,谢泽妘等了等,不曾听到准诺,却径自起身后退,直至退出车厢之外。
她下了车,转身头也不回,一步一步往顾府侧门走。
全德在侧,低声说了句:“谢夫人慢走。”
她脚下不停,步子迈得不缓不慢,心中思绪其实早已因方才一遭凌乱成杂团,以致进门时丝毫不曾注意拐角一闪而过的女子衣角。
目送谢泽妘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燕昶闭眼半晌,神色莫测,不知是在回味还是在放空,抑或不愉
全德等了许久,才听得车内淡淡道:“回宫。”
……
顾洛云等谢泽妘离开,才从墙角一丛花木后头绕出来。
她重新回到侧门处透过门缝,遥遥看着那辆低调朴素的马车停了片刻,转而离开巷子。
她一时好奇才靠近了侧门探究,没想到却见着谢氏私会外男的情形。
原以为能拿到谢氏这贱人的把柄将人打压下去,可再一靠近,她不经意间看见了候在车前的面白男子的正脸,赫然是当今皇帝跟前的太监全德!
能叫全德全公公侍奉在侧的,车内之人不是皇帝又能是谁?
顾洛云心跳加快,觉得不可置信
饶是再如何猜度,她也想象不到谢氏竟与皇帝有了交集。
谢氏是何时何地怎么勾搭上的天子?她一个嫁过人的老女人!
自己父亲还躺在灵堂之内,尸骨未寒!
顾洛云看着空荡荡的巷口,心中有无数怨愤与嫉恨,咬牙切齿道:“当真是个狐媚子!”
想到日后谢氏有可能被入宫,得天子恩宠,成为娘娘,纵享荣华尊荣,自己日后入宫,还得下跪见礼,顾洛云便有一腔怒气如泉涌般上了头。
当即再顾及不了甚么,顾洛云提裙奔往蕴华堂。
侧门还半开着,此前同谢泽妘通报的面生下仆门房不知从何处出现,关上了门。
蕴华堂。
见了一上午客,还接了圣驾,顾老夫人精神与身体都疲惫得撑不住,被身边婆子劝着回蕴华堂好生休息。
眼下顾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底下人给小心捶着腿,她端一杯茶水,同心腹婆子吴妈妈说着话。
“方才在前院便不见云姐儿身影,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府里正是紧要忙碌的时候,她竟也这般随心任性,真是不孝。”
吴妈妈听出她语气里的恨铁不成钢,笑道:“姐儿还小呢,骄纵些也无妨,您日后多教一教就是了。”
“都是该嫁人的年纪如何算得上小?”顾老夫人叹气,“这个不省心的,再如何耳提面命也不济事,她父亲……也不曾如何管顾,事事都需我这个老不死的操心。”
吴妈妈见她提及儿子,低落下来,忙道:“咱们姐儿后头还有大少爷呢,少爷也是一心为同胞妹妹谋划的,就说国公府的少爷,不也是咱们少爷仔细看中了,才叫老夫人您张罗起来的!”
顾老夫人一听,神色却却并无缓和,她想起今日国公夫人的态度,心中并没有底。
“国公之子也不是任由咱们家挑选的。”
若是她儿还在,这门亲倒是有几分随意挑选的底气,可她儿已经……
顾老夫人叹气。
吴妈妈见状,赞道:“少爷小姐都是有福气的,就说咱们少爷,学业上佳,长明伯时时挂在嘴上夸赞……”
“祖母!祖母!”
就这时,顾洛云匆匆进了门。
也不等顾老夫人开口,噼里啪啦便是一通:“祖母可知,谢氏那个贱妇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竟敢私通外男!父亲才刚闭眼啊祖母,她简直罪不可恕!”
这一番话说完,蕴华堂满室皆静。
伺候在老夫人跟前的下仆纷纷垂头敛目,涉及主母,还不是小事,无论事实与否,她们只是下人,都不敢掺和。
若是可以,她们恨不得不在当场。
几息后,顾老夫人反应过来,气得眉毛倒竖怒斥她:“胡言乱语甚么!”
即便实有其事,她也不该这般大大咧咧说出来!
否则若传出去,置府中名声于何故!
顾洛云却因被斥责,心绪愈发激愤,抬高了声音道:“她就在侧门巷子里与男子私会,孙女看得一清二楚,祖母您身为婆母,也是顾家宗妇,阖该出面将谢氏那恬不知耻的贱妇浸猪笼!”
“住口!”顾老夫人一时承受不住,开始捂胸口。
吴妈妈见状,连忙上前:“老夫人,老夫人您怎地了?快去叫府医!”
“我这就去!”
顾洛云没想到顾老夫人被气成这样,一时也惊慌起来:“祖母!祖母!”
“不、不必叫府医。”
顾老夫人缓过气来,叫住了吴妈妈。
而后冷冷看着顾洛云,厉声道:“跪下!”
她从未这般神情冷凝,平日在孙女面前一向是宠溺至极又处处筹谋的慈爱模样,
顾洛云被吓住,扑通跪在了地上。
顾老夫人环视室内一众仆从,冷声道:“今日之事,谁敢传出去,休怪老身牵连家小!”
吴妈妈等下仆纷纷跪地:“奴婢知晓。”
顾老夫人收回视线,继而看向吴妈妈:“你去叫了侧门门房来,再寻人打听谢氏这半会儿做了甚么。”
她这孙女虽蠢,却干不出空口无凭随意污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