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狗的故事（二）
第三十五章狗的故事（二）
老容和老文玩了会，老文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了，独自回家了。老容回家路上正好碰见用风扇扬谷的大娘，便走上前去问道：
“大娘，清雨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呢。”大娘笑着说道。
“那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那谁知道呢，估计也快了吧，她姥那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哦。”老容有点小失落，不知道干什么好，就在那里看着大娘扬谷。
“你别站在下风口啊，壳子别迷到眼。”
老容就往上风口挪了挪，看着大娘用簸箕铲起一大把麦子，左右摇晃缓缓地抖着，扬谷扇强劲的风吹过，麦壳还有一些灰尘随风飘走，黄澄澄的麦子像瀑布一样缓缓落回下面的大笸箩中。
突然，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由远及近，老容抬头一看，原来是清雨养的“阿莲”正急匆匆地向这里赶来，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
虽然只有两个多月大，而且身材也比较瘦小，但“阿莲”的脾气却是十分暴躁，争强好斗，那些比自己体型大许多的狗都被它追得四处乱跑，经常四处闯祸。
也不知道这次阿莲又干了什么，老容心里想着，那只狗已经跑到了近前，他定睛观瞧，不得了，原来狗嘴里衔着一只鸭子！而且这只还不是刚出生不久的小鸭，分明就是一只成年的鸭子！老容真想不通才两个多月、体型还没有一只鸭子大的狗怎么可能抓到并衔着它跑了这么远的。那只可怜的鸭子被阿莲咬着脖子，身体拖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断了气。
“死狗！又从哪衔的鸭子！”
没等老容反应过来，大娘已经操起了身旁的扫帚打在了阿莲身上。
“呜……”阿莲吃痛，忍不住叫了一声，嘴里的鸭子掉在了地上。
没等大娘把鸭子抢过来，阿莲赶忙又重新把鸭子叼起来，转身就跑。
“给我回来，你个死狗！给我把鸭子放下！”大娘拿着扫帚追了过去，可是别看阿莲身型较小，嘴里还有只死鸭子在地上拖着，可是跑起来真不含糊，四条小腿“蹬蹬蹬”几步就把大娘甩在了后面。
“死狗，回来看我不打死你！”大娘举着扫帚对着远去的阿莲的背影骂道。
大娘骂骂咧咧地又回来扬谷。
“大娘，阿莲叼的谁的鸭子啊？”
“谁知道谁的，估计是南台子谁家的。这死狗，天天跑外面去逮人家的东西，有次不知咋的钻人家鸡圈里了，叼回来一只小鸡，害的那家人追到俺家来找我理论，差点就吵起来。这次又不知道是谁家的鸭子，希望它滚得远远的，千万别又让人追上门来。”
“哦，怪不得呢，原来还不是第一次了，也不知道它怎么逮到的。”
“那还不简单，鸭子跑那么慢，它不上去就咬死了。别看这狗小，劲大得很，好多大狗都不一定打得过它……”
大娘还在絮絮叨叨，老容站起来刚想走，就听见屋后一阵“叮铃铃”的响铃声，他心想，该不会是清雨回来了吧。有时候人的预感就是那么准，果然，清雨和老俊骑着自行车出现在了眼前。
清雨看到这边，把车子停下就向这边走来。
“施容，你怎么在这，对了，你看见我的阿莲了吗？”
阿莲是清雨一手养大的，清雨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逗阿莲玩，和阿莲的感情非常好。
还没等老容答应，大娘就没好气地说道：
“阿莲死了。”
“骗人的，怎么可能，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清雨显然不太相信。
“真死了，偷人家的鸭子被打死的。”大娘一本正经地说道。
老容知道，大娘肯定是还因为刚才阿莲的所作所为而在气头上呢，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气话。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清雨似乎有些着急了，因为她是见到过阿莲把人家的鸡偷回来的。
“施容，是不是真的啊，大姨肯定在骗我吧，对不对？”清雨摇着老容的胳膊，焦急地等待着老容的回答。
“嗯，真的。”老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而且脸上没有一丝说谎的表情。或许是想帮大娘一个忙，或许也是觉得阿莲可恶，或许他想看一看清雨的反应究竟如何，总之谎话已经说出口了，就要继续装下去。
“真的吗？你没骗我？”清雨真的急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嗓音有些沙哑，小声呜咽地问道，“那……死了埋哪的？”
“哪还埋呢，被人打死了直接扔沟里了。”大娘的演技真是高超，到现在还能淡定地继续演下去，老容心想道。
清雨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老容开始心疼起清雨来，甚至为刚才撒的谎而感到内疚，同时也开始怀念起自己的“黑豹”来，如果黑豹还在的话，也该和阿莲一样大了。大约十几天前，黑豹开始精神萎靡，食欲不振，并出现呕吐、拉稀的症状。当时也没有太在意，以为就是消化不良，就去小诊所拿了点“食母生”喂给它吃。头天晚上，黑豹的精神好像好了点，吃了点稀饭和馍馍，然后就睡下了。可是第二天，大家发现黑豹的身体已经是冰凉了。老容当时伤心了很久，也为黑豹流了泪，他知道那种感受，虽然是狗，也是一条生命，而且是自己亲手养大的。
老容刚想告诉清雨实情，大娘倒“扑哧”一下乐了起来：
“瞧你那点出息。刚才哄你的，阿莲刚才偷人家的鸭子被我撵走了。”
清雨听后，轻轻抽搐的身子顿了一下，哭声也停了一下，可是随即她反而哭得更大声了，身体抽动也更加厉害了。老容估计是情绪波动太大，从死了心爱的小狗那种伤心，到听到狗没死的那种开心，再到感觉到自己被骗被耍的难过，这样的大起大落让她一下子没法接受，心情很难平复下来。
老容拉着清雨的胳膊，轻轻晃动着，安慰道：“清雨，别哭了，阿莲不是没死吗？”
“骗子……呜呜……都是骗子！”清雨甩开老容的手，呜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