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过家家

第十六章过家家

明天就要开学了，暑假作业已经写完了，那些不会的也或蒙或问填上了。今天老容决定把所有小孩都叫过来，一起玩个痛快。

当小孩子都陆续来到老容家以后，老容便和大家商量玩什么好。有的说玩跳皮筋、有的说玩石子、有的说玩跳棋、有的说玩医生和病人，老容和老文则是倾向于玩捏泥人，因为好久没玩过这个了。因此大家分成了两组，女生一组先玩那些跳棋和石子，玩好后再玩跳皮筋，老容和老文两个男生则选择捏泥人，最后大家再在一块商量最终玩什么。

媛婷回家拿跳棋，老文和老容则是拿着铲子向南沟进发。

捏泥人不能用普通的泥，普通的泥没有黏性，很容易就散架了，不可能捏成型。这里通常用一种叫做“黄泥”的泥，这种泥不像普通的泥那样是灰色的，而是带着一种类似于红脸关公的那种红色，土质细腻，黏性很好，加上水搅拌匀了后，就像面团一样，不过比面团要硬，比较适合捏泥人。

不过这种泥并不是到处都有，现实中只有两个地方能得到：

一个是卖蜂窝煤的地方，那里现用打炭机做炭球，而原料中通常都是炭粉加上黄泥再用水搅匀制成，这样蜂窝煤容易定型，不容易裂开。不过这里经常都有人在，万一偷黄泥的时候被发现了，免不了一顿责骂。

第二个地方就是南沟有处沟沿的斜坡上和桥上的土里。这里表层的土是一般的土，可是用铲子挖了几下之后就能挖到黄泥。老容和老文今天是去的斜坡上，因为今天桥头那里有人，去那里挖肯定又要被骂把路弄坏了。

就是斜坡那里，也不是到处都有黄泥，只集中在几处，因此两个人分头行动。老文用力将铲子一下子插到土里，只剩下外面的把手，可是提上来一看，铲子头仍然是黑色的烂泥，他又换了一处地方继续挖。就在他反复试探的时候，忽听不远处老容在那里喊：“我这里有黄泥，快过来。”

老文跑了过去，两个人你一铲子我一铲子，很快就挖到一块块的黄泥，装入事先准备好的塑料袋中。

挖着挖着，老容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铲子，拿着一块泥仔细观瞧。这块泥中间有一圈圈同心圆，同心圆很像是由铁锈形成的，大概有铅笔的横断面大小。

“快看，子弹。”老容喜出望外地对老文说。

黄泥里有子弹是老容的奶奶说的。据说这里曾经是一片战场，日本鬼子来这里和八路军打过仗，那些子弹、弹壳就留在了地里，几十年之后就嵌进了泥块中，生锈后就形成了一圈一圈的圆。当时年幼无知的老容他们对这种说法是深信不疑，因为他好几次都看到过比较完整的像子弹壳一样的圆圈，不过由于锈得太严重，无法从泥块中抠下来，一碰就散架了。不过大部分的圆圈都是很小的，长大后老容怀疑那可能是气枪的铅弹。

“真的啊，真有点像子弹。”老文看后表示赞同。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挖了一袋的黄泥，打道回府。

回到家，两个人把黄泥敲碎，捡掉其中的烂叶及石子，又用破纱窗当箅子滤去杂志，留下精细的土质。接着弄了点水，就在楼顶的平台上和起来，那里打了水泥地，比较光滑。

很快泥也活好了，被摔成了一个立方体，谁想用的时候就用腻子刀割下一块来。

“捏啥呢？”老文在一旁想着，突然他割下一大块来，说道，“我就捏个宝葫芦吧。”

老容则想好了要捏个骷髅头，他一直觉得这个比较霸气，最近刚看过哥哥的生物书，上面有人体骨骼结构图，他把头骨的形状在脑子里过了一下，便开始动手。

他先用刀切掉多余部分，大致弄出头骨的形状，然后动手一点点的捏，不一会，一个圆圆的头骨就形成了，老容用手抠出眼窝和鼻子嘴巴，用手沾点水将凹陷处抹匀，一个骷髅头出现了。

老文则是用两团泥分别掏出一大一小两个空心的球，然后把这两个球中间粘在一块，再在顶部粘点泥捏成葫芦嘴，一个宝葫芦就这样做成了。他又用水把葫芦的四周都涂匀，远远望去，真像个神仙腰间挂的宝贝。

捏好以后，两个人分别将自己的“作品”放在楼顶的栏杆上晾着，等到什么时候被晒干了就算是成型了。老容为了让自己的骷髅头更霸气一点，找了一根短棍插在了头骨上，他准备等干了时候拿这个当自己的魔杖。

还剩下很多的泥，两个人也不太想捏东西了，刚才捏的东西虽然简单却花了很多的精力才搞好，这时他们只想把剩下的泥用完。

“我们做泥巴弹子吧。”老文提议。

“好啊，家里的都快用完了。”

他们说的泥巴弹子是用泥巴捏成一个个弹珠大小的小团，晒干了以后可以当弹弓的子弹，特别好用。二人说干就干，不一会就捏了百十个大大小小的弹子，就铺在了栏杆上晾晒。

最后还有一点泥，两人实在是不想捏什么了，于是就玩起了“摔泥盆”。两个人各分一块泥，用一部分泥捏成盆的形状，然后使劲往地上摔，随着一声闷响，泥盆底子应声而破，摔破的地方对方要用自己的泥来补，谁最先用完泥就输了。为了助兴，不知是谁想出一句顺口溜在摔的时候说：

“给透风，不透风，摔个牛逼大窟窿。”

屋内，媛婷和清雨正在玩着跳棋。这种是最普遍的跳棋，整个棋盘是一个六角星，每个角都有一些弹珠，将对方的弹珠全部跳到对面的位置就赢了，可以两个人到六个人玩。跳棋规则简单，很多地方的小孩都会玩，基本不带有地方性，如果双方玩的时间差不多，主要还是看谁细心。清雨和媛婷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生怕一不小心就让对方钻了空子。

冰冰和文玲本来也在一起玩，可是玩了几次，老是输，就索性不玩了，两个人玩起了石子。玩石子也是这里小孩子中比较流行的一种娱乐，女生玩得多，不过男生也有玩的，老容就是一位玩石子的高手。石子的玩法很简单，但需要掌握一定的技巧。一般选用那种大小适中边缘光滑的石子，鹅卵石为佳。该游戏循序渐进，由易到难。第一关是抓1颗石子：先是把5颗石子较均匀地散在地上，随意拿起其中的1颗抛向空中，在其落下来之前随意抓起地上的1颗，再接住空中落下的石子，然后把地上抓起的那颗放到一边，用同样的方法抓起所有的石子。第二关抓2颗：顾名思义，一下子抓2颗石子，方法同第一关。直到第四关，一下子抓起所有的石子，这就需要高超的技术了，同时散石子的时候不能散的太开，否则很难一下子抓完。后面还有更复杂的，比如手心留4颗，地上放1颗，然后将手心的4颗中的一颗扔向空中，握紧手中的那3颗再迅速抓起地上的那颗，等空中的那颗快落地时也要接住。这种游戏很锻炼人的眼力和腕力，是课间休息的常见娱乐，而且还有对应的歌谣：

“两小，两三，两小，两对，两两杠杠，杀猪蹄宰羊，四方……”

这是老容记忆中的唱法，女生在玩的时候总是唱这个，不过老容一直觉得很别扭，他怀疑自己一直学到的是错误的歌，所以从来不敢唱，怕唱错了丢人。

老容和老文玩好了泥巴，从楼上下来，回到几个小孩中。几个女生也玩得差不多了，大家便停了下来，一起商量下面该玩什么。有的想要玩捉迷藏，有的想要玩医生和病人，有的要打水仗，经过大家举手表决，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一致决定玩打水仗。

大家纷纷行动起来收集道具——水枪。老容家有两个打针用完的针筒，是从开诊所的六叔那里弄来的，小孩子经常用这个装了水互相呲水玩。媛婷家有个玩具水枪，是三叔买给媛婷的弟张杰玩的。但是这样仍然不够一人不把，不过这难不倒老容。

只见他找来一根拇指粗细比较青的竹竿，用锯子锯成几段竹筒，每段都是一端开口一端是封闭的竹节。然后他去工具箱里拿来干木匠活的爸爸用的木钻，这种钻的钻头类似于铁钉，钉在一块木块上，木块再嵌到木钻上，这种设计便于更换钻头。木钻使用的是人力，一根带把手的小棍通过缠绕的绳子连接在钻体，来回往复即可让钻头转动起来。老容用这种钻，几下就将竹筒的竹节处钻出一个光滑的小洞，这样水枪的枪管就做好了。他再从厨房找到几根筷子，在一端缠上布条，然后装进竹筒，原理跟注射器一样，这样一个简易水枪就制成了。

确定没人都分到一把水枪，大家便分组打水仗。老容、清雨和文玲一组，其余为另一组。

事先约定了规则：

一、被水枪打到就要下台。

二、水枪没水了但是被对方撞到，如果对方说：“缴枪不杀。”那么可以选择投降，或者逃跑，投降可免去被水喷射。

三、水枪没水了，可以自行找水源换水。

大家分别占据了有利地形后，同时喊了“开始”，接着便是你追我赶的混战。老容藏在后面的墙角，守株待兔，就等着敌人靠近。等了许久，不见有人过来，而不远处不断传来叫喊声和喷水声，那是两队人在进行激烈的近距离巷战。老容觉得一个人在这等着有点无聊，听着喊杀声，老容忍不住想出去凑热闹。正待他要起身的时候，忽听墙角拐弯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容心中暗喜。等到脚步声越来越大了，老容突然窜出来，大叫了一声“啊”，同时手中注射器里的水随之喷射而出。

面前的人也吓了一跳，呆在原地。等到两个人都回过神来，都哈哈大笑。原来来的人是清雨，不过此时她的脸上被老容喷得全是水，顺着下巴往下滴。

“啊，弄错了。”老容见状赶紧扭头就跑。

“你个笨蛋。”清雨则在后面穷追不舍。

“谁让你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是媛婷他们呢。”老容边笑边跑边“解释”。

“你还有理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欢声笑语弥漫在乡间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