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陈滔笑呵呵的开口,“陛下若是真心要助月虹一臂之力,便可略微后退一步,让大明大军的压力减轻,再来助陈长柯一臂之力。”
“是啊是啊,这主意不错,咱们就这么办,省的叔叔还要劳烦你多跑一次。”朱汉典顿时兴奋起来。
“我等愿意为陛下分担。”陈滔半跪在地。
朱汉典赶紧将陈滔扶了起来:“有劳伯伯了。”
说完,陈滔向朱翰典汇报了几件事,便离开了。
陈滔一走,朱汉典便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牌,那是月虹临行前所赠,触感温暖,其上铭印着两个大字——“月虹”。
下意识的,朱汉典想起了月红叫他一声“猪头”时的笑容。
出了大厅,陈涛停了下来,双拳紧握,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
“为何老祖宗那样的英明神武,偏偏生出你这样的败类,江山社稷,岂是儿女私情所能相比?太卑鄙了!”
——
在广洲城的西江河口,有一个半岛,名为“壕镜”。
由于临海资源匮乏,以前很少有人住在这里。
在被葡萄芽人袭击之后,他们便霸占了这个地方,然后用谈判和金钱换取了这个地方的使用权,所以这个地方也是慢慢的被葡萄芽人占据了下来。
由于欧罗巴那边的商品数量庞大,所以中山(中山),顺嘚(广洲),番禹等地方的商人都蜂拥而至,想要进行贸易。
久而久之,这座小小的港口,就成为了大明南方数一数二的货物运输中心。
当年郑芝龙还没崛起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打拼出来的。
事实上,护目镜的出现,让那些海盗变得更加嚣张,他们根本不担心自己的战利品找不到销路。
而那些葡萄芽人,则更喜欢叫这个“澳州”,或者说,是“港湾”。
这么多年过去了,葡萄芽人不仅掌控了澳州,还掌控了附近的大部分岛屿,比如老万山、翁鞋山、冷汀山、大西山等。
因为这个原因,沟壑眼镜给葡萄芽带来了不少利润,让他们成为了大明货物的第一批经销商。
可惜的是,在葡萄芽的阿维什家族衰败后,这个家族和西班芽的哈布斯堡家族通婚,成为了西班芽的地盘。
“赶紧的,赶紧的,今天晚上一定要将所有的东西都装上,难道忘记了,是谁将你从深山中拉到这里,让你每天都有这么好的伙食吗?怎么这么懒?再不走,我就赶你走!”一个个子不高的汉子,冲着码头上的几个人吼道。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原本还在忙碌着的几个人,立刻开始了工作。
唯恐自己又一次懈怠了,又被发配到山上去了。
在这片区域,工作是很忙碌的,如果你手下有几个得力的手下,那你就可以得到更好的待遇。
由于来往的人很多,从国外进口的东西,都要经过广洲城,而从广洲周边地区进口的东西,都要经过国外。
很多人都跟梁老黑一样,聚集了一批人,来到了沟壑之地,做着沟壑之地最基础的工作。
但凡有脑子,有能力的玩家,都会在这里开一家店铺,不管是做什么生意的,都会大赚一笔,更何况这里的玩家们,对此也是很支持的。
西班芽的弗朗哥,就是这里的统治者,他极力的维护着这里的生意,不让这里的人收取保护费,也不让他们敲诈勒索。
让“沟底”的经济能够迅速发展起来。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要支付一些税收,也就是说,西班芽的地下世界,就是他们最大的地下世界。
但即使如此,在许多人眼中,澳州也是一块宝藏之地。
像梁老黑这样的人,最少也能过上一种他做梦都不会想到的日子。
直到夕阳西下,码头上的工作方才告一段落。
梁老黑处理好自己的工作后,急匆匆的走到一个留着红色头发的人面前,说道:“李克少爷,你的工作都做好了,能不能给你发工资?”
“给你,这是我们约定好的报酬!”那名叫里科的西班芽男子,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大明语,对杨辰说道。
梁老黑闻言,立即说道:“谢谢里科少主,谢谢里科少主。”
说着,他转身就走,嘴里还念叨着:“和这帮红头发的家伙打交道,真是太爽了,我还没见他们欠过钱呢。”
就在这个时候,梁老黑身边的几个伙计,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梁头,梁头!你说,咱们的俸禄,什么时候能发下来,我的妻儿,都饿坏了,就靠着这些俸禄,给她们买点好吃的了。”
“滚,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说好了两周后结算的,这才过去多久,你就来要我的钱,我可不能让你白跑一趟,你要是还欠着,那就晚了,等我拿到钱,我肯定还你。好了,你就不要管我了,我还要再去打听打听,要不,我们就等着挨饿吧!”梁老黑一边说着,一边一巴掌将那人给拍飞了出去。
然后很快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不见了踪影。
等梁老黑离开之后,另一个工作人员才问道:“你真的没有食物了?”
刚才说话的那人说道:“我们一家人都花光了路费才到这里来的,说实话,这两天也就是捡点蔬菜当饭吃,但我也受不了,再说了,我儿子还在长大呢。”
闻言,那伙计又凑过来:“既然如此,今晚你随我来,我们就到凤翔楼后面,凤祥楼的那个老老板可是个好人,平时都会在后面留点残羹冷炙给我们这种穷困潦倒的人享用,要是幸运一点,说不定还能给您全家带来丰盛的饭菜。”
“真的吗?”刚才还一副忧心忡忡的工作人员听后一愣。
“我怎么会说谎?”
离开港口之后,梁老黑随便在一个摊位上吃了一块煎饼,然后就来到了一家名叫金玉坊的赌场。
这金玉坊,从外表来看,很是简陋,但是里面却是灯火通明,木屋里面,更是涂满了青铜,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是显得富丽堂皇,富丽堂皇。
那两个守卫如同两个愤怒的巨人,见到梁老黑,也不多说什么,就让他走了进来。
而此时,梁老黑已经吃掉了一块煎饼,他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喃喃自语着:“今晚我要将所有的损失都赚回来,求求你了,求求你,求求你,别让我在这里混两天,我就没工资了。”
他可以拖延一两天,但是梁老黑不能保证,一旦到了发薪日,他就不能保证,这些人会不会对自己下手了。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梁老黑喃喃自语着,走到了一张赌博的桌子前。
在这张桌子上,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三颗色子,每个人都可以下注,下注的话,就可以下注了。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看脸的游戏。
当初梁老黑就是在这儿赌一把,赚了三十几两,那些日子他可是大鱼大肉地吃香的,甚至还找来了好几个二十七八的小娘儿们。
这身材,这胸,这胸,梁老黑都有些垂涎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萌生出要去金玉坊大捞一笔的想法,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的手气并不好,不但没捞到什么好处,反倒是之前挣来的那些银子,全都赔了进去。
“是吗?那不是梁老黑么?你昨天不是把自己的钱都给我了吗?”有赌徒看到梁老黑,打趣地说道。
“你在笑?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找回场子,让我看看,我是如何获胜的。”梁老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赌桌旁,见大部分人都下注了更多,便拿出一块钱,下注少。
心中暗自腹诽,金玉坊也是为了赚大钱,既然押了,那我就押反方向,我就不相信自己还会输。
随着骰盅的开启,梁老黑面前的一锭白银,被庄家拿走了。
“4,5,6!各位客人,请把赢得的钱拿好。下面的赌局,请大家收拾一下。”
顿时,骰盅再次晃动。
梁老黑一进来,就赢了一锭钱,顿时双眼通红,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骰盅,耳朵都快竖起来了。
在摇篮停止的时候,他再次押注。
两刻钟不到,梁老黑的脸色就跟死了爹娘似的,一夜之间,他所有的银子,都被打了水漂。
“这可如何是好?他们的投资还没赚回来,再过两天,他们的工资就要结清了,凭什么!我干嘛要来这里,不来还好说,好歹还能混个脸熟,这可如何是好?”梁老黑又是穷得叮当响,几乎是绝望的喃喃道。
“不对,我的运气不好,我继续赌,我一定会赢的,只有赢了才有希望,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嗯,我的顾客很多,我可以向他们借点钱,今天晚上我就可以赢回来。”
梁老黑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金玉坊,想要看看有没有人能拿得出手的。
就在这个时候,迎面走来一位金色头发的男子。
似乎是叫做……
“科兹鲁大人,科兹鲁大人!我叫小梁,以前和你们一起干过,以前也有人给你们送过几次货,你们不会不认识吧?”梁老黑走到林逸跟前,一副讨好的样子说道。
“你是?”科兹鲁看到梁老黑,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之色。
“我叫小梁,上次你要搬东西,我就让人给你搬了,这都两个多月了。”梁老黑手舞足蹈地说道。
科兹鲁对着自己的仆人说了几句话,大概了解了情况后,便用生涩的汉语说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需要一些银子,你能不能给我二十两银子?”梁老黑连忙讨好的问道。
这个时候,科兹鲁的仆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科兹鲁脸色一沉,喝道:“滚!你给我滚开。”
“科兹鲁大人,请你一定要帮助我,我现在很为难,如果你不帮助我的话,我会死无葬身之地。”梁老黑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抱住了科兹鲁。
欧洲的红发黑人,一个个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说话算话,干活从不拖欠工资,久而久之,梁老黑等人就把他们当成了“人傻钱多”的代名词。
而且,梁老黑最近一直在赌博,若是拿不出钱来,怕是会被这些穷困潦倒的家伙给活活打死。
金玉坊里的那些赌客见状,纷纷对着梁老黑指手画脚,仿佛在讥讽一般。
科兹鲁脸色一变,猛地从梁老黑手中抽离出来,脸色阴沉地喝道:“滚,滚!”
但是梁老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就跟一团浆糊似的,抓着科兹鲁,怎么也不肯松开,他害怕失去这最后的希望。
慌忙之中,他一把将科兹鲁的枪械抢了过来。
这让欧罗巴男子勃然大怒,他拔出手下的长刀,朝着梁老黑的胸口就是一刀。
一把利刃,直接刺入了梁老黑的胸口,鲜血从他的后背和前胸缓缓流淌出来。
而此刻,梁老黑的神智,也是愈发的虚弱,仿佛被人从自己的神魂之中,抽取了出来。
梁老黑在临死之前,已经想出了一条新的路,那就是仁慈,善待自己的手下,哪怕是不赚钱,也能娶上几个老婆,等他老了,还能回家当个官员,和亲戚朋友在一起,子子孙孙,虽然谈不上什么荣耀,但是也不会给祖先丢脸。
但,老天不会让他再有第二次的机会。
浑身无力的梁老黑从科兹鲁的腰际放下了手枪,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地。
原本喧闹的赌客们,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瞪口呆。
因为大家都是亚洲人,所以当他们看着那些欧罗巴人残杀自己的同伴时,都露出了同情和不屑的神色。
他再看科兹鲁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一丝善意,反而充满了浓浓的恶意。
但科兹鲁却轻描淡写地将沾满鲜血的长刀递给了自己的仆人,然后扬长而去。
就在此时,一名随从用纯正的英语解释道:“这个人是另外一个组织的杀手,你们应该都看见了,他是冲着少爷的手枪来的。
这件事就此揭过,作为赔罪,我们少爷会给你们每人一份蜀酒,以示赔罪。”
说话间,这名下人还向金玉坊中的诸多赌客鞠躬道歉。
闻言,大部分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看来确实如此,而且对方态度真诚,还有美酒相助,谁也没有深究。
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去招惹他们。
一场大庭广众之下的杀戮事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当仆人走出房间时,科兹鲁已经等在那里了。
科兹鲁操着西班芽语说道:“事情办好了吗?”
“嗯,已经解决了。”仆人回答。
科兹鲁冷哼一声,一脸的不悦:“这帮明军真是欺人太甚,一点礼貌都没有,也不看看澳州到底是谁说了算。
“你没必要跟他生气,如果被弗朗哥发现,肯定会被训斥一顿,这对你科兹鲁先生只有坏处。”仆人低声说道。
因为两个人说的都是西班芽语,外面的人根本无法理解。
科兹鲁听韩硕这么一说,点头道:“好吧,我明白了,你下次注意一点,不要让类似的情况再次出现。走,我们回望厦!”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沿着明亮的大街往北走去。
王家是沟镜镇以北的一座小村庄。
最开始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从福建逃出来的流民,后来葡萄芽人得到了沟镜人的领地,开始在沟镜人的领地上花钱购买,王山人就是他们的第一个据点。
最初的时候,这里是用来驻军的,也是用来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