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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江月寒

第四十一章

九州江月寒 唐深藏功与名 0 2025-03-24 19:3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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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敖九州不死心地道,“你和爹娘相处三年,也有感情的,你就忍心这样走了,都不当面向他们告别?”

“你胡说什么呢?”江寒月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与你既非和离,与爹娘又未隔阴阳,在名义上,我还是敖家的媳妇,只不过是回家养病而已,只待身子一好,就随时都会回来的。如今郑重其事地去向爹娘道别,岂非大不吉利?”

敖九州无话可说,默默地站了半晌,终于狠狠一跺脚,道:“随你吧。”然后一甩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的时候,敖九州和江寒月是欢欢喜喜的两个人,回的时候,却只剩敖九州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回来了。

“你说什么?寒月旧伤复发,独自回不夜天养病去了?”罗绮听了敖九州带回来的消息,不由得大感疑惑,追问道,“可是我看寒月之前气色极好,不像是有伤在身的样子啊!再说了,你媳妇儿回家养病,你又没事可做,为什么不送了她去?嘉兴到临安不过一两日路程,你派人回来送个信就是了。此去西蜀千里迢迢,便是你岳父母不挑理,我和你爹也放心不下啊。”

敖四海也道:“这样近的路程,寒月要回娘家养病,怎么不顺路来跟我们说一声,就自走了?她可从来不是如此莽撞的人啊。我看此事大有蹊跷。你说实话,是不是你们小两口儿吵架了,你把寒月气跑了?”

敖九州心中本就烦躁不堪,再被父母如此这般一番逼问,只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这才终于明白了江寒月为什么不肯回来再走。这场戏果然不好演,自己又给她填了个坑!

自从江寒月走后,敖九州既感心头郁郁,又怕面对父母疑惑的眼光,干脆一心扑在了家业上,每日里早出晚归,把大光明宫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倒让敖四海和罗绮别有惊喜,暗自欣慰儿子终于懂事成人了。可唯有敖九州自己知道,他每日回到房中,是如何地睹物思人,心中惆怅。

这一日,敖九州正在愁眉不展,家中下人突然跑了进来,一进门就惊慌失措地喊道:“不好啦,少爷,不好啦!少夫人在半路上给人劫走了!”

“你说什么?”敖九州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朝那人喝道,“你别喊,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跑得直喘粗气,断断续续地说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事情说明白了。

原来江寒月走到安徽境内,有一天夜间,随行人员突然全部被人迷晕了,及至醒来才发现,一应财物行李俱在,所有人也都毫发无伤,只唯独不见了江寒月踪影。公主遭劫,这还了得?众人赶紧张罗着四方报信。一时之间,不但大光明宫和不夜天倾巢而出,在江湖上闹得天翻地覆,就连新近登基的皇上李泽霖也被惊动了,即刻传谕天下,广为搜捕。

转眼已是忽忽一月过去,江寒月却仍旧没有半点消息。这一月之中,敖九州心急如焚,没日没夜地四处查访。段白羽和程湘闻讯,也顾不得还在新婚燕尔,即刻便赶到了大光明宫。

两人一见敖九州,顿时吓了一跳:“这一月你是怎么过的?怎么会憔悴如此?”

“九州担心寒月,自她失踪以来,几乎都没怎么睡过觉。我劝他,他也不听。”罗绮哭道,“他要是再这样下去,身体可怎么受得了?你们来得正好,快帮我劝劝他吧。”

“敖伯母,您不用担心。”程湘赶紧安慰她,道,“月姐姐本领高强,又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而且白羽和我既然来了,不找到月姐姐也绝不会走。九州有我们帮忙,就能轻松一些了。”

“好孩子,真是谢谢你们了。”罗绮略感放下心来。

彼时,江寒月正身在一处不知名的海岛。

此岛位置偏南,虽是初春时节,气候却已然有些炎热。江寒月身着一袭白色轻纱,正于海边一座楼阁中与人对弈。海风拂过,吹起她衣袂飘飘,更觉风姿若仙。她对面那人穿着一身杏色锦衣,也是丰神俊朗,英姿勃发。两人对坐手谈,便似一幅绝美画卷。

“四哥。”江寒月一着取胜,吃掉了对方一大片棋子,心下不由得甚是欢喜,笑吟吟地向对面那人道,“这一局,我看你要输了。”

“输便输吧,反正从小到大,我下棋也没赢过你几次。”对面那人也笑了,“能与你这般相对言笑,于我便已足亦。”

“四哥曾经是何等志大,为何如今却说出这样的丧气话来?”江寒月道,“你我二人现下的处境,比阶下囚也差不了多少,难道你不谋划出路,竟要乐不思蜀不成?真是枉费我当日让你诈死出逃的一片苦心。”

原来她口称“四哥”这人,便是当日在临安战死的四皇子李泽世,如今隐姓埋名,远遁海外,江寒月便也不再称其为四皇兄,而改口称四哥了。

“月妹又来诳我了。”李泽世眉毛一挑,做出一个不信的表情,道,“你当日饶我性命,这份恩情我永远记得,但却不信你是为了今日之事而有意为之。你这般说,不过想激我与周东阳反目,好让你有可乘之机罢了。”

“四哥这样说,可当真是小看我了。”江寒月道,“当日你闯下那等大祸,我却没有将你捉拿回去,难道你以为我只是为了保你一命?四哥不是一直说我面冷心硬吗?倒不知什么时候,我在你心里又变成一个顾念私情,徇私枉法的人了?”

“说不定到了紧要关头,你才知道自己舍不得我呢?”李泽世调笑一句,随即正色道,“月妹,你不用在这里和我巧舌如簧。此番我既肯助周东阳将你掳掠来此,便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你留下了。他想要的,是轰天雷的制造图;而我想要的,却是你这个人。”

“所以你们就一拍即合,自以为得计?”江寒月冷冷一笑,道,“四哥,不是我说大话,若非我有意来此,就凭你们那几下鸡零狗碎的手段,还请不动我!”

“你有意来此?”李泽世又是一挑眉,道,“你可别告诉我,你早就知道我们要来劫你,所以才故意被掳,实则是将计就计。你又不是神仙,难道还能未卜先知不成?还说不是说大话。”

“我虽不是神仙,不能算到每一步,但大势却还是看得清的。”江寒月微微一笑,道,“在临安之时,你已走投无路。以你的性子,难道还会真的甘心隐姓埋名,颓然一生不成?你当时既已与周东阳有了勾结,接下来的去处,自然不难猜。你和朱紫贵通敌卖国,害死百姓无数,我即便是不忍杀你,却又如何会放过朱紫贵?当日留此一线,为的正是以图将来。”

“你,你是故意放我至周东阳处,以便日后借我做桥,平定匪患的?”李泽世闻言惊得面色苍白,及至转念一想,突然又变得怅然若失,喃喃地道,“我还以为你当真是顾念着与我的情谊,才为我瞒天过海的。”

“你我之间的情谊,自然也不假。”江寒月道,“四哥,你知我不是一个爱说漂亮话的人。你对我的情谊,我记在心里;我对你的情谊,却也不是只用嘴说。”

李泽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颤声道:“你,你什么意思?”

江寒月正色道:“皇上和你,都是我的表哥,论远近亲疏,你二人并无分别。若说母亲因为钟皇后的缘故,更偏心太子一些,在我心中,看你们却是一样的。不夜天选择支持太子一系,不是因为近他远你,而是为了天下太平。但你心高气傲,执意要与太子争锋。正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如此下去,你二人势必不能共存,我又能怎么办?便唯有学那俗话所说,儿子大了要分家,为你另谋出路了。”

“你竟想得如此深远?”李泽世目瞪口呆地道,“那你从前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

“说了又有什么用?”江寒月瞟他一眼,道,“你与太子相争,背后还有朱皇后和朱氏一族,难道还能为了我一句话,便不要江山要美人?再说就算你不要江山,我也没有美人给你。我一向视你如兄,你可别错会了意。”

“那你和那敖九州,难道便是情投意合了?”李泽世冷笑道,“若是这样,他也不会诈死离家,将你一扔三年了。”

“我与他虽非情投意合,却能井水不犯河水。”江寒月道,“此事说来话长,你不要打岔,先听我把正事说完。”

不待李泽世说话,江寒月又道:“自古争权落败,还能保住性命者,无非两种,一是一败涂地,再无威胁,就像宁王那样;二便是拥兵自重,自立一方,让上位者心存顾忌。”

“所以你想让我占了这些海岛,自成一股势力?”李泽世这才听出端倪,不由惊得呆了。

“正是如此。”江寒月点点头,道,“你我从小感情深厚,我虽支持皇上登了基,却又怎忍心见你流落海外,有家难回?如今你不但身处于弹丸之地,更是寄人篱下,若不早做打算,将来要如何立足?自你走后,我便深为你的处境担忧。恰好周东阳上次从大光明宫盗走的是假制造图,我料定他不会善罢甘休,这才故意孤身回蜀,好让你们有机会将我掳了来。”

“你既肯为我深谋远虑,又肯为我孤身犯险,却为何不愿留在我的身边?”李泽世听完她这番话,只觉得心乱如麻,难以自已,忍不住颤声道,“你可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在你六岁那年就求了母后向姑姑提亲,不料姑姑却拒绝了。后来我才知道,她为了笼络大光明宫,竟将你当作棋子,许配给了敖九州。”

“这话从何说起?”江寒月诧异地道,“我和敖家的亲事,是还在娘胎里就定下的。当年娘亲受命剿灭焚日教,结识了爹爹、敖伯伯和敖伯母。他四人出生入死,并肩对敌,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这才决定要做儿女亲家。你可知道,若我上头有个姐姐,敖九州便是我的姐夫了,又何来棋子一说?”

李泽世大吃一惊,道:“可母后当年却不是这样说的呀!难道你敢说,江、敖两家结亲,全然是出于情谊,并无半分权势之虑?那敖九州为什么要诈死逃婚,你又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守望门寡?”

江寒月道:“一开始的时候,爹娘和敖伯伯、敖伯母,确是出于情谊定的亲。但父母的安排,儿女不一定喜欢,所以敖九州才会诈死逃婚。而我呢,又为着支持皇上,想要借助大光明宫的势力,自愿守了这望门寡。但那都是后来的事了,爹娘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要卖女儿的。”

“难道说,母后是骗我的?”李泽世简直不敢置信,“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寒月想了一想,道:“朱皇后是长辈,这话我也不好说。”

“你有什么不好说的?”李泽世震惊过后也醒悟了,不由得惨笑道,“朱氏一族向来野心勃勃。想必是母亲怕我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于这权位之争上失了雄心,才故意撒谎,以激怒我的吧。”

“是耶非耶,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江寒月道,“四哥,我生于皇家,自小便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于儿女之情上实在无心,所以即使朱皇后没有骗你,我也会嫁到大光明宫,结局并无不同。而且你可知自你走后,朱皇后天天以泪洗面,已经病了好长时间。哪怕太上皇已经告诉她你尚在人世,她也仍是郁郁寡欢。她这是念你成疾啊!难道你就真的忍心躲在这海岛上一辈子,不想办法回去看看她?”

“可是,”李泽世痛苦地道,“我犯下了那等大错,即便是占岛为王,自成一国,又如何能回得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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