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牧童遥指杏花村8
“冒犯了。”方知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卷毛少年站在菩萨前，双手合十鞠了个躬。
“这好像就是个普通石像啊……”许愿小声嘀咕。
“不。”方知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石像腿上，他指着菩萨手中的玉如意道，“你们看，这玉如意跟菩萨的手不是连在一起的。”
苏渐青仔细看了一会，“一般石像上镶嵌的黄金或玉石都会与本体固定在一起，以防有人偷盗。”
柯槃正蹲在地上观察那几块不小的黑迹，闻言抬起头来，刚好看到方知轻松将如意从菩萨手中拿掉。
方知从石像上蹦下来，几人纷纷上前去查看。
如意做工细致入微，精美到每一个线条沟壑都流畅平整。
可美中不足的是，手柄下方一块磕碰出的裂痕贯穿了整个物件。
“好可惜啊。”许愿感慨了一句。
一块有瑕疵的玉如意暂时还看不出什么。
柯槃探指在地上的黑迹上抹了一把，轻嗅。
“什么味？”江祕问他。
柯槃把手在衣服内侧擦了一下，“很臭，非常臭。”
他一句很臭，让众人如同患上恋臭癖一样挤上去闻。
江野用手帕沾了一点，递给江祕，还不等送近，江祕就别过脑袋捂住了鼻子。
“拿远点，我没有恋臭癖。”
许愿退离几步，去看其他东西。
江野丢掉手帕，也默默站远了些。
方知在心中的小本本又写下一条线索：
2.奇臭无比的黑迹，疑似有让人患上恋臭癖的功能。
柯槃这次拿了块小石头在黑斑上剐蹭几下，看着浸入土中的黑色，“这痕迹不是最近刚有的。”
“你们过来看！”许愿在长桌前弯腰看那些牌位。
“谁在里面？！”
院中突然响起一道少女惊呼。
众人立刻放下手里东西，左看右看屋里也没个藏身的地。
江野回到江祕身边，从空间中拿出自己武器——一把破旧的斧子。
他已经做好灭口的准备了。
随着脚步声渐近，来人露出面目。
“你们怎么在这？”
是陈胜男。
“啊，这……”方知摸摸后脑勺，“如果我说我们是不小心进来的，你信吗？”
底气不足的样子就差把心虚写在脸上了。
陈胜男明显不信，板着脸走进主堂，用眼神审视着他们。
良久，她才开口道：“我不会揭发你们。”
不等几人询问，她又举起手里的扫帚，“祠堂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今天刚好轮到我家，我妈有事，所以来的是我。”
言外之意：这次碰到我是你们走运，下次小心点。
江野收起斧子，“什么时候打扫？”
“早饭后和午饭后。”陈胜男把扫帚递给江野，“这次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你们走的时候把院子扫一下。”
江野颔首接过，“谢谢。”
众人目送陈胜男离开。
许愿大呼一口气，“吓死我了——”
苏渐青：“还以为我们要被发现了。”
江野把扫帚倚在门上，心中思量不停，陈胜男为什么不揭发他们？
相比之下，江祕就显得无所谓了，一直在长桌前观察牌位。
“死亡时间太集中了。”江祕冷不丁出声。
“哪里？”
耳廓突然被那人说话时喷洒的热气包裹。
江祕侧目，方知不知什么时候窜到她身边，正摸着下巴思考。
“离我远点，一股小狗味。”江祕不客气地赶人。
方知听到这话无辜地睁大了眼，“我……红烧大老爷，我离你近点只是想看看你说的是哪块牌位。”
江祕并不理他，指着几块牌位对江野说，“那几块，还有这几块和后面的，你上去仔细看看。”
江野记下她指的位置，直接翻身上桌子。
方知抓抓自己的脑袋，也凑了上去。
“八八年四月四日，五人死亡。”江野说。
“八九年四月三日，四人死亡。”
“九八年四月四日，四人死亡。”
“……”
后面的时间江野没再念出来，但众人也都明白。
“全是清明节。”苏渐青说。
许愿摸不着头脑，“后天就清明了，村子里的人感觉挺正常的啊。”
江祕撑着下巴，死亡时间的集中第一次出现在八八年，蒲扇大妈说的山洪则是在二十年前……
唔，不知道这个副本的设定现在几几年。
院中再次响起窸窣声响。
柯槃几人下意识停了动作，江野凝神片刻道：“没事，是陈胜男。”
这边刚说完，那边陈胜男俊秀的脸蛋就冒了出来。
江野：“还有什么事吗？”
陈胜男一抬头就看见前方的菩萨像，她躲开石像的眼睛，低着头往前走，也没回答江野。
少女走到石像背后，某种木板摩擦的声音传出，她双手捧着一本十分破旧的书从后面出来。
将书放到长桌上，她才开口说话，“这是我们的族谱。”
空气沉寂几秒，江野站出来，“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但还是谢谢了。”
陈胜男抿了抿干涩的唇，“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如果我知道的话。”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江祕也不客气，“现在是几几年。”
陈胜男虽然搞不懂江祕为什么要问这么简单的问题，但她还是答道：“2008。”
一九八八年到二零零八年，刚好二十年。
方知指向那堆牌位：“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死在了清明节。”
陈胜男：“具体不清楚，但以前听我娘说过，每年快到清明节的时候，夜里就会有一个骑着黄牛的牧童在村庄周围吹笛子，然后清明节当天的夜里就有人被笛声迷惑，不知不觉的死去。”
面对众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又说：“牧童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每年清明的确都会死人。在我印象里，最少是死四个。”
江祕看向江野，后者向她微微点头。
他看了那么多牌位，死最少的确实是四个。
方知翻开族谱，看到第一页的时候他惊讶了一瞬。
“怎么了？”江祕敏感捕捉到他的情绪。
方知：“从166年开始记的，杏花村这么久远了吗。”
他往后翻，“这上面也是从七八年开始就规律性的有人死去……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