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是软肋,亦是铠甲
慕容澈却神色从容,“臣弟惶恐,臣弟不过一介臣子,哪儿敢威胁陛下。”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可神情却丝毫不惧。
“如今外患未平,若是被他国知道......”慕容澈意味深长地看向越帝,接着说道:“若是他们联手趁虚而入,只怕凭臣弟一人难以招架,还望陛下三思。”
越帝的目光已然不似往常平和,“你以为大越只你一人骁勇善战吗?你当朕的那些儿子都是吃素的?”
说到这儿,慕容澈淡淡一笑,“陛下的儿子自是天之骄子,可若陛下真许了臣弟与那东莱公主的婚事,只怕大殿下第一个就坐不住了吧。”
越帝眉眼一凛,“你什么意思?”
“难道陛下不知?大殿下早已对那月乌兰情根深种,此番公主能来,怕是少不得他与皇嫂的努力。既是陛下的儿子,陛下怎舍得棒打鸳鸯呢。”
越帝本不在意月乌兰嫁给谁,他在意的只是她的嫁妆。那月乌兰的嫁妆除却奇珍异宝无数以外,最让越帝心动的是那“倚梦石”。传说这是东莱皇室女眷代代相传的宝物,得到它便有望获得不死之身。而月乌兰又是东莱皇室这一脉中唯一的公主,可想而知倚梦石必然传给她。
只是他没想到,现在连皇后和璟衡也卷入其中。究竟是情根深种还是另有图谋,只怕还不好说。
见越帝眉头紧蹙,慕容澈便趁热打铁道:“东莱与我大越联姻是必然之举,这于我大越而言百利而无一害。至于月乌兰究竟嫁给谁,陛下又何必操之过急呢。不如先拖上一段时日,待时机成熟再做决定也不迟,总好过牵扯出一堆不相干的事来。”
越帝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但他说得对,如今的局面确实不宜立即赐婚。
“好,这次就依你,过段时日再说。至于之后那月乌兰要嫁给谁,可不是朕一人说得算的。”
“臣弟明白。”
越帝:“还有你方才说的事,也一并缓缓吧。”
慕容澈知道分寸,没有据理力争迎娶姜染之事。“臣弟遵旨。不过臣弟今日在此表明立场,此生非姜染不娶。他日能得陛下成全最好,若是陛下不成全,臣弟便与她远走高飞,再不问世事。”
越帝眯了眯眸子:“你当真舍得大越战神这一身荣耀?”
慕容澈不屑一笑,“于他人而言是荣耀,于臣弟而言却是束缚。”
越帝若有所思地回到桌案前,“那东莱既然瞧上了你,只怕此事不会善了,最后的结果未必能如你所愿。”
慕容澈却也不怕:“若是那月乌兰真乐意一个人守着战神王府,臣弟也无话可说。”
“你就这么喜欢那个姜染!她可是璟衡的人啊。”
“臣弟不在意她曾是谁的人,臣弟只知道她如今在我身边。”
越帝勾笑着似有所指道:“想不到从无破绽的慕容澈,如今也有了软肋。”
慕容澈:“是软肋,亦是铠甲。”
二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越帝便让慕容澈离开了。他走后越帝瞬间敛去了笑意:“他威胁朕。他竟然敢威胁朕!”
此时无庸不声不响走近,将一杯刚沏的茶放在越帝面前。“皇上,王爷可是知道那件事了?”
越帝瞬间暴怒,将茶水掀到了地上大声斥责道:“他知道又如何!他知道就可以威胁朕吗?”
“皇上息怒!当心龙体啊。”无庸跪在地上慌忙劝着。
“无庸,朕问你!当年的事可留了活口?”
无庸连连摇头,“回皇上,绝对没有。当年我们的人一路紧追不舍,王爷身负重伤到了都城外便失了踪迹。事后是老奴亲手解决了那批人,没留下一个活口。”
越帝忿忿道:“那他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无庸想了想,“皇上,有没有可能王爷是在诈您?”
“你说什么?”
无庸:“依老奴拙见,若是王爷真的拿准了是您动的手,这些年又怎会甘心四处征战为您守江山!”
越帝想了想:“是啊,他怕是早就反了。”
无庸:“依奴才拙见,王爷是故意重提旧事想看看您的态度。”
“那那个姜染呢?他真的会愿意与她一同远离朝堂?”
无庸:“只怕是王爷故布疑阵,用那个姜染来混淆视听的,皇上您别被他蒙骗了。大越谁人不知,战神王爷向来不近女色,怎么就突然对大殿下身边的侍女感兴趣了。”
越帝点了点头,“没想到这次连皇后和璟衡都牵涉其中,之前倒是朕小瞧他们娘儿俩了。”
无庸:“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想要固权倒是能理解,只是奴才不懂,他们为何要将主意打到东莱那边。”
越帝:“只怕与那倚梦石脱不了干系。无庸,派人注意点翊坤宫那边的动静,另外,朕要单独见见那个姜染。”
“奴才明白,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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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慕容澈出门,姜染就心不在焉的,满脑子都是赐婚那件事。如果慕容澈真的娶了那个月乌兰,那是否意味着她这唯一的靠山也没了,那时的她当如何自处呢。慕容澈会遵从圣旨吗?
想着想着她竟笑了,自嘲道:“姜染啊姜染,上一世的教训还不够吗。”这一刻她有了离开的念头,远离都城,也远离和这里有关的所有人。
她甚至盘算起自己的家底够她走多远,不过在这之前她必须要做一件事,打定主意的她独自出了门。
看着独自出现的姜染,马场老板有些懵。“姑娘今日是一个人来的吗?”
“对。”
“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姑娘好像是不会骑马的。”
姜染笑了笑,“所以才来学啊。”
老板:“要不要我安排个人教教姑娘?”
姜染回绝道:“先不用了,我自己试试,不行的话再麻烦老板安排人过来。”
“那好吧。”
老板特意挑了匹温顺的,千叮咛万嘱咐后才离开。
姜染仔细回顾了上次谢遇安教她的,轻松地上了马背,而后缓缓前行。
今后独自生活,多学些技能总没有坏处。她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又下意识想到了慕容澈,姜染惊讶于自己什么时候起,竟这般容易想到他。
因为是一个人又不熟练,她没敢急功近利,只是在慢慢适应马儿的节奏。谢遇安说过,要顺着马儿颠簸的节奏才行,否则很容易掉下来。好在她领悟力极强,没有吃什么苦头,只是握缰绳的手有些泛红。
眼看过了晌午,姜染将马儿交还回去便准备离开,可一转身她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