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情起无忧山
原以为慕容澈只是带她在城中逛逛，结果他直接打马出了城。
马背上，姜染好奇问道：“我们去哪儿？”
“天大地大，你我二人一起远离这皇城。姜染，你可愿意？”
马上被慕容澈包裹在怀中的姜染，忍不住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心里却猜不透他究竟是认真的，还只是随口说说。以他的身份会愿意放弃所拥有的一切吗？答案似乎不言而喻。试问普天之下哪个男子不是力争上游，又有谁愿意急流勇退呢。
姜染没说话，慕容澈也没追问，只是还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又紧了几分。
出了城门，马儿一路行了将近两个时辰，最终停在一处山头上。
“无忧山？”姜染诧异地看向慕容澈。
“没错，无忧山。”他独自下了马，牵着马儿朝山上走去。
这里地势不算高，距离都城也不算远，但面积却极大，引得皇城很多文人墨客前来。尤其是山花烂漫的季节，溪水潺潺，鸟语花香，别有一番风情。
初春的无忧山还略显荒凉，让人的心也不免跟着低沉了几分。姜染认得这里，因为那一年她就是在这儿被萧璟衡“捡”了回去。如今故地重游，却已物是人非。
她早已记不得自己当年是如何来到这无忧山的，大抵也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而她能记得的，却是那段短暂的悲惨人生的开始。
姜染一路坐在马上晃神，也没注意慕容澈牵着马儿往哪走。
“前面路窄枝低不便骑马，下来走走吧。”慕容澈转身朝她伸出手。
回过神的姜染这才注意到，前面是一条极其隐蔽的羊肠小道，乍看下很容易被忽略。
她下了马，“这是？”
慕容澈一边拴马一边自嘲：“算是我的秘密基地吧。”
姜染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他，笑道：“大越战神的秘密基地？那我今日可得睁大眼睛好好瞧瞧。”
慕容澈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那小路，令姜染没想到的是，不过前行了百余米眼前便豁然开朗。阳光透过竹林，流动的溪水、古旧却完整的木屋、精致的亭子，静谧安逸得仿佛世外桃源。
“喜欢吗？”身旁的慕容澈轻声问道，生怕惊到什么一般。
姜染点头。从诧异到满眼欣喜，不难看出她真的很喜欢。
“这些都是你修建的？”
“是，也不是。”
姜染拧眉，“什么意思。”
“有些是从前就有的，比如这木屋，我只是修缮了下。也有后添置的，比如那亭子。”
姜染走上那亭子坐了下来，“坐在这里听泉赏竹，倒是别有一番滋味，王爷好情趣！”
闻言慕容澈却苦涩一笑，“我修这亭子不是为了听泉赏竹的。”
“那是为了什么？”她随口问道。
“等一个人。”
姜染一愣，抬头看向他。此时的慕容澈也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姜染眨巴着眼睛，“王爷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慕容澈笑容舒展，在她身侧坐下。“本王的提示够多了，剩下的留给你自己探索吧。”
姜染扭身歪着脑袋看他：“开卷考如何？”
慕容澈瞧了她一眼，眸底的爱意比欢喜更甚。他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宠溺道：“贪心。”
这一刻，姜染忽然怔了一下，好像有什么电石火花间从脑海中闪过。她懵懵地摸着方才被慕容澈敲过的地方，这感觉莫名熟悉！
“弄疼你了？”慕容澈关切道。
姜染却好似丢了魂魄一般，“我们......可曾见过？”
“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知为何姜染忽然心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是有种感觉越发强烈，强烈得叫人不安。
同先前一样，慕容澈没有追问，只是眸底闪过失望和落寞。他默默安慰自己，至少这一次他们有个好的开始。
“每当遇到难题心情苦闷之际，我便会来这里坐坐。”
“神通广大，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也会遇到难题吗？”
慕容澈笑了，不知从哪里提出一小壶酒递给她，“所谓战神不过是个称谓，我是人不是神，自然也会有烦恼。”
“比如呢？”姜染几乎是脱口而出，可话一出口却又觉得僭越。
慕容澈似乎并未太在意，只是看着前方默默道：“比如，父皇驾崩母妃薨逝。比如，皇兄继位褫夺了我的萧姓。再比如，有个人叫我等她却迟迟未归。”
这是姜染第一次意识到，强大如慕容澈也有脆弱的一面。她皱着眉，握着他给的酒壶迟迟没有说话。
“不尝尝吗？我酿的竹叶青。”
“你酿的？”看着手里的酒她颇为意外，“你还会酿酒？”
“特意学的。某人说这里竹叶茂密，酿酒再合适不过。”
姜染尝了一口，味道醇香，不似寻常白酒那般辣口，她很喜欢。“好喝诶！”
“就知道你会喜欢。”
“为什么？”
“自己猜啊。”慕容澈说着夺过她手里的酒壶，毫不避讳地喝了一大口。
看着他熟稔的动作，姜染欲言又止。尽管上一世他们已经做过那等亲密事，可眼下他的暧昧行径还是叫人不免浮想联翩。
“干嘛这么看我，怕我喝光吗？”他打趣道。“放心吧，木屋下埋了好多呢。”
“你酿了很多吗？”姜染努力转移话题，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嗯，每年都酿。”
“酿了几年啊。”她随口问道。
“五年。”
“五年？”听到这个回答，她不由得一怔。
“对，五年。”话落，慕容澈抬起酒壶又饮了一大口。
姜染直直盯着他。五年，为何偏偏是五年？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至。
就在慕容澈又打算灌下一大口时，姜染忽然开口：“我总会找到答案的，不论那答案是否与我有关。”
他送到嘴边的酒壶骤然一滞。
此时恰逢林中起了风，混杂着竹子的香气扑面而来，吹乱了姜染鬓边的墨发。
慕容澈放下酒壶伸手帮她梳理着，眉眼带笑道：“好啊。”
那一刻，姜染心动了。而那种心动似乎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