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替身？倘若你不是呢
姜染转身看去，只见廊上站着个俊朗少年。一袭青衣长身玉立，神仪明秀朗目疏眉，面若冠玉似春风拂面，手持一柄折扇温文尔雅，单是往那儿一站便叫人移不开眼。
“姑娘还记得我？”男子脸上浮起笑意。
几乎是一瞬间姜染便认出眼前之人，正是十五宫宴那夜救了她的人。
“救命之恩怎敢望忘！之前见得匆忙，来不及感谢公子。今日有缘再见公子，请受姜染一拜，以谢公子那日的搭救之恩！”说着，她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男子见状立马拱手回礼，“姜姑娘言重了，举手之劳罢了。”
姜染看着他温柔问道，“不知可否告知公子的姓名？”
男子迟疑了下还是如实回道：“在下叶霖诚。”
姜染愣了一下。他姓叶？应该只是巧合吧。
“原来是叶公子。”姜染微微欠身。
“恕叶某多嘴问一句，姑娘那日为何会落入池塘？可是在这宫中有什么仇家。”
姜染无奈一笑，“没什么，脚滑而已。”
“天冷水寒，姑娘的身子可曾落下什么毛病？”
“多谢叶公子挂怀，不曾。”
“哦。”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叶霖诚似乎长舒了一口气。
将春未春的夜晚最是寒冷，姜染搓了搓手抬眸正撞上叶霖诚的目光。“叶公子为何这般看我？”
叶霖诚尴尬一笑，“叶某只是觉得姑娘和旁人不大一样，所以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他温润地颔首致歉。
姜染笑盈盈道：“哪里不一样？”
叶霖诚侃侃而言，“生存在皇城下的女子，要么嚣张跋扈不知深浅，要么谦恭温顺听天由命，而你不同！你身上比她们多了一种顽强的坚韧。”
姜染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么。还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我！”
“那......叶某是第一个？”叶霖诚试探着问。
“当然。”姜染眉眼弯弯，在这清冷的月色下更添了几分灵动的美，叶霖诚不由得看入了迷。
两人谈笑风生间，一道隐匿着怒意的男声忽然响起：“不好意思，打扰两位月下谈心了。”
慕容澈站在廊下不远处，眸光阴翳地盯着廊上二人。“过来。”他语气不善。
姜染听话地走到了他身旁，慕容澈冷着一张脸将手里的织锦斗篷给她系上。“不是让你乖乖待在本王身边，乱跑什么。”
“王爷，这位公子就是宫宴那夜救了我的人。”
慕容澈没说话，只是手上系绳的动作忽然加了力道。
不远处的叶霖诚见状扶额苦笑，上前几步拱手道：“王爷，我们又见面了。”
慕容澈看也不看他，开口嘲讽道：“叶二公子不好好留在相国府，跑到这翊坤宫做什么。”
相国府？姜染一怔，目光下意识看向叶霖诚，叶霖诚正好也尴尬地看向她。
“叶公子真是相国府的人？”姜染直截了当地问道。
叶霖诚瞥了眼慕容澈，自知瞒不了，于是坦言道：“叶某却是当朝宰相叶鹤之子，家中排行老二。先前并非有意隐瞒姑娘，只是不希望因为我的身份惹姑娘烦恼。”
姜染没说话，神色却不好看。慕容澈笑着反问，“叶二公子怎知就一定会惹她烦恼？你们姐弟俩一个推人一个救人，还真是手足情深配合默契呢。”
叶霖诚闻言立马急急回道：“那件事是我阿姐的不对，但叶某绝非帮凶，那夜救下姜姑娘纯属巧合，并非有意算计！”话虽是对慕容澈说的，但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姜染身上。
那急于解释的眼神让慕容澈很不爽，他上前半步有意无意遮挡住他的视线。“事实如何并不重要，只盼你与你那阿姐能好自为之，离本王身边的人远些才好。”
叶霖诚也是聪慧之人，怎会听不出慕容澈言语间的警告之意。“叶某回都城之前一直听说，大越战神是个不近女色的冷情之人，如今看来传言并不可信，王爷心中还是有情的。”
慕容澈没说话。一旁的姜染却腹诽：确实有人，但却并非是她！若是她与慕容澈那心上人有几分相似，只怕他也不会在意谁与她亲近。
这么一想她还真是可悲。上一世做了别人的棋子，这一世又成了别人的替身。从前的事她可以恨萧璟衡，可之后的事除了自己她又能恨谁呢？
“本王的事就不劳叶二公子操心了。”话落他便攥着姜染的手走了，徒留叶霖诚站在原地注视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感受到姜染的情绪波动，慕容澈没有再回宴席，而是带着她直接出了宫。马车上，姜染始终不说话。
“很失望？”他率先打破平静。
“没有。”
“口是心非。”
姜染苦笑，“我只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竟无一人可交心，有点自伤自怜罢了。”
“才见过两次，你就想着交心了？”
“王爷，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姜染有些无奈。
慕容澈的火气未消，将手伸向她的颈后用力朝前一带，瞬间将她拉近。“萧璟衡也好，叶霖诚也罢，你最好一个也别再招惹！这一次是你先选择了我，若再有二心休怪本王手下无情。”
感受到他蓬勃的怒意，姜染明哲保身地点点头。“知道了。”
这一次？是什么意思。姜染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两人沉默了半响，慕容澈仍没有松手的意思，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近在咫尺地看着她。一双狭眸里蓄满她读不懂的情绪。
“王爷，能放开我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慕容澈凝着她忽然问：“若本王这一辈子都不想放开你，你会怕吗？会想要逃走吗？还是想换个男人再选择一次！”
姜染被他的话问懵了，整个人呆呆地不说话。望着眸底尽是不解和迷茫的姜染，慕容澈还是松了手。“你大抵是会的。”他喃喃说道。
“我不过是王爷身边的替身罢了，王爷不必......”
“倘若你不是呢？”暗淡阴翳的眸子再度盛满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