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诗酒趁年华
一旁的唐昭明笑道：“李学士，翰墨之冠，指的是什么样的等级？”
这也是众人心中的疑惑。
李逐月深吸一口气，目中露出纠结之色。
从情感上说，他是站在顾烟这边的。
虽然这幅字刚柔并济，妍质兼容，水平远超顾烟的簪花小楷，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抬举霍长情，从而贬低顾烟。
李逐月踟蹰不决。
顾烟看到他这幅吞吞吐吐的样子，心知他这是怜惜自己，不愿意让霍长情踩在自己头上。
顾烟心中得意，笑道：“王妃姐姐，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楷书？”
她不信，这个草包居然能写出如此风骨卓绝的好字？
该不会是……作弊吧？
霍长情站在淮南王身边，与他默契地对视一眼，笑道：“很早就练习了，只是不爱在公众场合写，让诸位见笑。”
在场诸人当中，唯独墨言恪见识过她的才华，觉得她此言不虚。
顾烟一噎，气得暗暗咬牙。
幸好李逐月大学士站在她这边，并没有贸然将霍长情的书法排在首位。
风华郡主也是识货之人，笑道：“依本郡主之见，王妃的字如高峰之坠石，如长空之新月……比顾烟的字更好看，更大气！”
唐昭明细细品味一番，也附和道：“我赞同小郡主的评价！王妃的字毫无疑问是今日书法之冠，极品！”
顾烟的字只是上品。
而霍长情的字，是极品。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众人欣赏这幅书法，怎么看都看不够，这就是极品的魅力。
顾烟蓦地脸色一白，美眸中逸出一丝委屈。
李逐月心疼她，急忙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这王妃和顾侧妃的字各有千秋，各有所恃，不能相提并论！”
风华郡主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冷笑一声：“哟！顾烟，你不管走到哪里，都有维护你的裙下之臣嘛……”
顾烟下意识地反驳道：“小郡主慎言！我是王爷的女人，你怎么能这般羞辱我？”
说着，她楚楚可怜地看向不远处的墨言恪。
等着他的维护。
墨言恪却是反应平淡，凤眸一直落在霍长情身上：“王妃深藏不露，光凭这幅字，当年的京城第一才女，就该属于你。”
霍长情淡然勾起唇角：“我不在乎那些虚名。”
墨言恪心头微动。
她有时候嚣张，有时候谦逊，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就像一座宝藏，引诱着他。
顾烟没有等到淮南王的维护和怜惜，心中恨得要死，表面上却是装得无比委屈，好像被霍长情狠狠欺负过一般。
果然，还是李逐月心疼她，笑道：“诸位！王妃的字虽然好看，但是顾侧妃的诗作，更是晋国女子不二的典范！”
众人一听，顿时交头接耳，纷纷赞赏地笑道：“是啊！顾侧妃的诗作清丽典雅，诗如其人，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顾烟心情稍霁，暗含得意地看向霍长情。
“王妃姐姐，要不，你也来写上一首，让诸位品鉴？”
霍长情有点无语。
这顾烟真是心思阴暗，为了争夺淮南王的宠爱，不惜跟自己争锋相对，处处攀比，丝毫不愿意落于下风。
李逐月取笑道：“王妃虽然精于书法，但是诗词自成一格，没有那十年八年的修习积累，是很难崭露一角的。”
这话，明显针对霍长情，意在贬低她，抬高顾烟的才名。
墨言恪冷笑：“王妃的书法也是日积月累的成果，李大学士平心而论，你能写出王妃的翰墨之冠？”
李逐月一噎，俊脸顿时涨红了，有点尴尬。
风华郡主看到淮南王主动挺身而出，维护王妃，跟传闻中那个厌恶王妃的淮南王一点都不像，她也是觉得好奇，笑道：“那不如，由王妃题诗一首，跟顾烟比一比吧？”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众人纷纷用灼热的眼神看向霍长情。
有质疑，也有期待。
有轻视，也有评估。
霍长情这次没有推脱，拿起笔，潇洒地一气呵成，中途没有半点停顿。
诗成。
霍长情将作品递给离她最近的墨言恪。
“王爷！见笑了！”
她俏皮地眨眨眼睛。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
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
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墨言恪仔细读完，再次激赏地赞叹道：“好诗！王妃今日果然让本王大开眼界！”
众人好奇地凑上前来。
“诗酒趁年华！堪为千古佳句！”
“王妃有高才！这首诗清新豪健，真乃旷古烁今之作！”
众人一扫刚才的质疑和讥诮，纷纷向霍长情露出赞叹和仰慕之色。
一时间，喝彩声和褒奖声，赞叹声和唏嘘声不绝于耳。
李逐月大学士也读了，心中极为震撼。
跟霍长情的诗作比起来，那顾烟的小诗就像是萤火之光。
怎堪与日月之辉攀比？
李逐月俊脸羞红，不敢贸然替顾烟出头，生怕适得其反。
顾烟也读了这首诗，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五颜六色。
她，万万没有料到，昔日草包花痴的霍长情。
有朝一日，居然可以提笔写出如此豁达超脱的传世佳作？
顾烟心中的嫉妒，快要溢出来，满满的，难以排解。
她再也待不下去，转身欲走。
却见风华郡主故意拔高嗓门嘲笑道：“哎！顾侧妃别走啊！”
“你不是自诩为晋国第一才女么？怎么今天你的实力被王妃碾压了？你以前可是一贯瞧不起王妃的吧？”
确实是实力碾压。
众人心中有数，纷纷露出讳莫如深之色。
李逐月依旧护着顾烟，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小郡主！顾侧妃的诗也是上品，堪为闺中女子的典范，你不要贬低她，趁机抬高别人！”
他对霍长情十分不喜。
虽然她看起来才华横溢，风骨卓绝，但是……
以前她在京城恶名远播的事情也不是假的！
苍蝇不叮无缝蛋。
她怎么比得上一直清清白白，美名远播的顾烟？
风华郡主似乎嗤之以鼻，伸手扇了扇：“比不过，就是比不过！何必惺惺作态，没得让人看不上！”
顾烟急得差点泪崩，当众哭起来。
她再次楚楚可怜地看向淮南王。
只可惜，墨言恪始终站在霍长情身边，用雨洗青瓷的磁性嗓音笑道：“王妃！这首诗足够将你捧为晋国才名第一，世间男子也是望尘莫及。不过本王知道，你对这些虚名不在乎，想必你早已超然物外。”
霍长情忍不住乐了，低声笑道：“王爷！别忘了正事！”
墨言恪立即示意侍从，将风华郡主请过来。
风华郡主有点快人快语，笑道：“王爷！你终于想通了？”
“嗯？”
“本郡主对你仰慕已久，就算做你的平妻，我也是很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