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把柄
天刚蒙蒙亮，牛盈背着满满一大筐猪草回来，她穿着打满补丁的麻衣，头发被汗液浸湿打成柳状，脏兮兮的黏在脸上。
猪草铡碎放进猪食槽里，她又立刻去到厨房烧火做饭，这才短短七天，她就已经如此熟练了。
朝食好了，牛盈挨个敲门叫牛家人吃饭，先来的是牛老爹，然后是追着给牛大哥擦脸的牛老娘。
牛盈屁股刚沾凳子，就被牛老娘一个眼神呵住了，“嗯？又忘了规矩了，这饭桌是你一个女娃能上的吗？还不滚去墙角吃，那才是你的位置！”
说完将一个硬的能扔死狗的黑面嬷嬷扔了过去，牛盈带着肚子，身子略显笨拙，黑面嬷嬷被家里的大黄叼走了，她欲抢被大黄呲牙警告了。
牛老爹看着她那副不争气的模样，在饭桌的上敲了敲烟袋锅子，“孩儿他娘，你一会儿吃了饭去将黄婆子请来吧，我和儿子去趟镇上，看看有谁需要媳妇还出的价高。”
“是，我吃完就去。”牛老娘说完恶狠狠的剜了牛盈一眼，吓得牛盈刚从狗嘴里抢回来的半块黑面馍馍又掉到了地上，大黄见状又抢了回去，一口吞下肚。
牛盈大惊失色，上前两步抱住牛老爹的大腿，“爹，您这是什么意思，不是都答应等进哥哥来接我了吗，怎么又反悔了！荣华富贵和哥哥的未来，你都不要了吗？”
牛老爹嫌恶的看了她一眼，“我是个泥腿子，可我并不傻，我有耳朵和嘴巴，在刘府做工的富贵儿昨天回来了，我跟他打听了韩府准备娶刘家大姑娘，根本就没你的事儿。”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的身份尴尬，做不得正妻，她娶刘荷只是个幌子，为我的孩子打掩护，进哥哥爱的是我，是我！”牛盈有些歇斯底里了，她拼命扒着牛老爹解释。
牛老娘看不下去了，一脚将她踢开，“呸！你个不要脸的烂货，不知道被哪个野男人搞大了肚子，也敢赖在韩府二公子的头上。这饭我吃不下去了，我这就去叫黄婆来。”
牛盈心凉成冰碴了，跌坐在地上无助的落泪。
牛家人不愧是干惯了农活儿的，行动力满分，说干就干，很快就兵分两路去找人了。
牛盈愣在原地，直到大黄“汪汪”叫了她才反应过了，抓起桌子上的剩菜就往嘴里塞，噎的翻白眼了还接着吃，直到撑得不行才停下来，出门顺着溪流跑了。
尽管一路躲躲藏藏避开溪流，可牛盈还是被抓到了，他们都是一伙儿的，没有他们的准许，牛盈永远跑不出这座大山，即使跑出了这座，也还有下一座等着她，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牛老娘将她按在土炕上，黄婆子手里拿着一个又长又细的勾子往她裙子里钻。
牛盈拼命的挣扎，将一旁火盆和热水盆全部踢翻了，摸到一旁的剪刀狠狠地扎在黄婆子的心口上，黄婆子当场毙命，牛老娘吓得尿了裤子，嘴里哆哆嗦嗦呼唤着：“孩儿他爹，儿子，你们快来啊，杀人了，杀人了！”
牛老爹和牛大哥闻声而来，牛大哥探了探黄婆子鼻息，吓得跌坐在地上，下身淌出一大滩黄色液体。
此刻的牛盈就像是疯了一样，死死攥着那把带血的剪刀，挥舞着，不让任何人上前，“不许过来！退后，都退后！我已经杀了一个了，不介意再杀三个，若是你们非要打掉我的孩子，将另嫁他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就算把我嫁的再远，我也一定逃回来，杀了你们！”
牛老爹被吓得后退，牛盈接着道：“你们若是敢打死我，把我配阴婚，我一定不会投胎，夜夜入梦折磨你们，诅咒你们断后、惨死！”
牛家人最在乎的就是子嗣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些年将韩府给的钱全部用来给牛大哥娶媳妇。
牛大哥残暴，尤其是在情事上，前头已经害死了四任媳妇了，各个没得善终，娘家来闹事，牛家就用韩府给的银子平，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了，还住茅草屋呢。
牛老娘彻底怕了，她抱着牛老爹的腿哭喊，“孩儿他爹，听她的，听他的，咱们不能没有孙子，要是没有孙子咱家就断后了！”
牛老爹踢了她一脚，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只是端着一家之主的架子而已。
水烟没人吸，早已熄灭，烟袋锅子被狠狠地敲在墙上，“你说怎么做，我们听你的。”
“好。”牛盈终于松了一口气，身子靠着墙，吩咐道：“你，一会儿拿着我写的信去英国公府，就说有韩府的把柄，要他们配合。”
牛大哥身上的肥肉颤了颤，为了儿子极不情愿的应下了。
“你们两个一起将尸体处理了，我杀人的事，绝对不能被人知道，否则被人知道你们有个杀过人的女儿，你们的儿子这辈子别再想娶亲了。”牛盈指挥着牛家二老干活，“快些处理，一会儿都换身衣服，随我上京都告御状！”
“啥？告御状！”牛老娘瞪圆了眼睛，“和县令老爷告状，我们都不敢，哪敢告御状啊，你别害我们。”
“我有韩府的把柄，还有韩府的劲敌英国公帮忙，这场状绝对会赢，我若是成了韩府二少夫人，一定给你们万金，到时候你们想娶几个媳妇就娶几个，想生几个孙子就生几个。”
重金之下必有莽夫，牛老爹就是，为了米虫一样的生活，为了多生几个孙子，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们都敢下，“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蠢婆娘，不知道就闭上你的嘴，女儿是见过大世面的，若是成了，她一定不会亏待咱们，毕竟，她杀黄婆子的事儿咱们看的明明白白。”
牛老爹这番话，威胁意味十足，牛盈自然清楚，如果成了，她也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这三个以及整个村子的祸害在的。
毕竟，命攥在别人手里的滋味儿，很是不好受，她那么聪明的人，不会留下把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