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杀意盎然！杀杀杀！
温暖的阳光照在郡衙屋檐上。
郡衙青砖门楼散着熠熠金光，狴犴吞环的铜兽首却已生出斑斑绿锈……
郡衙很大，楚尘跟着沈期霜的后方，楚尘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弯延小道，看到了亭台楼阁、看到了朱漆檐柱间的黑暗刑房，也看到了摆着紫檀公案衙门……
这是，楚尘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走进这所谓的郡衙。
……
李牧易跟在沈期霜后方，看着沈期霜那高挑清冷的背影，很多次欲与沈期霜说两句。
但最终还是将一切都憋在了心中……
此时此刻，他很清楚，说任何话，都是一句空话。
他默默地看着那道背影。
他很清楚，这十年时间，很多东西都变了，双方已经隔上了一层，不可触碰的隔膜。
而楚尘也是沉默……
越往里走以后，楚尘感受到的莫名压抑感就越强烈。
特别是当看到不远处，那一个白衣青年以后，压抑感，竟渐渐变成了一股窒息感。
白衣青年默默地看了楚尘与李牧易一眼，沈期霜对着他喊了一句师兄后，青年这才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楚尘与李牧易。
“师妹，他们两人是……”
“师兄，我想知道，他们是否有资格入门。”
白衣青年上下扫视着楚尘。
这一刻……
楚尘感觉自己身体内，丹田内，那股熟悉的气息，开始疯狂地乱窜，仿佛要破体而出一般。
再片刻后，随着那青年眯起眼睛……
顷刻间，一股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夹杂着渗透进骨髓的寒意，汹涌而至，令他膝盖微弯，身体控制不住地想要跪下去。
他亦眯起眼睛，与那青年对视，手指下意识地手往腰间的刻刀摸了摸，纵然全身躯体承受着莫大的压力，但脑海中却只有一个念头。
那便是！
不能跪！
那青年见此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收回目光以后看向沈期霜：“这便是你赠丹药的恩人？”
“是！”沈期霜点点头。
“资质平庸，根骨平庸，并无仙缘……”
他淡淡地说出了这番话。
沈期霜一愣：“师兄，他身上一定有其他天赋，否则不可能……”
“我不会错，平庸，便是平庸，这般年纪，仅练气二重境，今后，无任何机会……”那青年摇摇头。
“可是数日前，他……”沈期霜有些急了。
那青年并没有理会沈期霜，而是看向了李牧易。
“噗通！”
便在此时，李牧易突然跪了下去。
“仙长，我叫李牧易，我恳求仙长，能收我……我可以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力……”
李牧易在楚尘和沈期霜的目光下……
仿佛捣蒜一般，一遍一遍地不断地磕着头，而且极为用力，磕得额头都渗出了血。
那青年则是漠然地看了一眼沈期霜：“这是你凡间的发小？”
“是！师兄，今日，他是否……”
“练气三重，资质平庸、根骨下等……”
“师兄，那可否给予他一个机会？”
“……”
青年看着远方苍穹，叹了一口气：“世间欲成仙者多如牛毛，师妹，你是被眷顾的幸运者……但，更多的都是过江之鱼，最终沉底，命，便是命，缘，便是缘……让他们回去吧，莫要再想什么仙途了！”
“可……”
“回去吧！”
“可是，师兄，我不明白，师傅令我们要有教无类，只要有向道之心，便可参与试炼，但……今日，我见过河阳城的那些人，他们身着锦衣，仰仗着家里的财富，以及药材打熬，这才上了练气四重境以上，但我看过，他们大多都是天赋平庸，根骨亦是平庸，但为何，他们却能被收下参与试炼？”
阳光下。
听到这句话的沈期霜眼神清冷，但透着一股寒意，盯着那白衣青年的背影。
白衣青年面对质问，却也不恼怒，只是笑了笑：“所谓仙缘，其实，便是命。”
“什么命？”
“出生便已经注定好的命……”
沈期霜听到这的时候，目光冰冷。
便在此时。
那在地上磕头的李牧易突然笑了起来。
他抬起头，额上全部都是血水，还有零碎的石块，血液甚至遮住了他的眼。
“哈哈……命！”
“命！”
“命！”
他重复了三句命，然后，踉跄地，一步步站了起来。
“可是，这到底是何人，定下来的命呢？”
“是仙人吗？”
“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吗？”
“若是如此，为什么书本上却说生而平等？”
“为什么，圣人言：人人皆为平等？”
“为什么？”
他在青年和沈期霜的目光下，咬破了嘴唇，全身都在颤抖。
“为什么，我都跪下了……”
“为什么，我连个入门试炼的资格，都没有……”
“难道，所有人，都是练气四重吗？”
“啊？”
“仙长，我不要仙缘，我只欲，见一见，那些人，可否？”
“可否，他们都是，练气四重境？”
“可否，他们生来根骨绝佳，生而知之，天纵奇才？”
“可否，令我死心？”
“……”
他喉咙越来越嘶哑，仿佛一头野兽在身躯内奔涌而出。
沈期霜脸色微变，有些急了：“师兄，他只是……”
白衣青年则是始终露着笑容，似乎并未动怒，只是这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端详着他的一切。
只是……
空气中。
一股更为恐怖的气息，弥漫着周围。
那站起来的李牧易突然再次跪了下去，嘴角不知何时渗出了一股鲜血。
但他，却仰着头。
“仙长，我，只有这般请求，若真是如此，我从此，便不再倔强，我……”
“咔擦！”
天地间，那股气势似乎越来越强烈了。
无形之中，自那白衣青年而来，渗入了李牧易的五脏六腑。
李牧易的骨头，再次吐了一口气。
但，他却依旧仰着头，看着那白衣青年。
“师兄，莫要这样，他只是一个凡人，纵使筑基期亦受不住师兄的气势，他……”
沈期霜默默挡在了李牧易面前，盯着那似乎疯了的李牧易，最终寒着脸：“你莫要再说了，你且先回去……”
“回去？”
“我还能回哪？”
“我能去哪？”
“我在郡衙，做了十年，我本以为，这郡衙，便是我的家，但……今日，我差点连门，都未能进去……”
“……”
“哈哈，回去？”
“我能去哪？”
“……”
李牧易咬着牙，再次吐了一口鲜血。
却反而笑了起来。
努力地撑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努力仰着头。
仰望着这高高在上的仙人……
那仙人依旧俯瞰着他，依旧露着笑容。
但他却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全身皮肉，全身鲜血，全身气息，都在这一刻开始扭曲。
但他……
依旧撑着。
“我只想，要个公平，我……”
“咔擦！”
话尚未说完。
他突然感受到腹部一阵绞痛。
紧接着……
他感受到自己的丹田，竟在这一刻，完全破碎了！
丹田内，那修炼了十年的气息，在这一刻全部荡然无存。
“师兄，你……”
“回去，你回去，莫要说什么了，回去！”
沈期霜脸色大变。
她抓起李牧易的身体，将他往门口的方向拖。
但李牧易却睁着血红的眼睛。
死死地盯着他！
恳求……
哀求……
祈求……
不甘！
绝望！
短短瞬息间，各种情绪涌上了心头。
……
看到这些眼神！
那白衣青年突然消失。
微微抬起手。
“不要，师兄！我带他走！”
沈期霜脸色大变！
但……
天地间的气息！
却突然奔涌而至，化为无形中的一道剑气……
刺向了李牧易！
沈期霜抬起剑抵挡……
剑身瞬间便龟裂，但那剑气却未停留，依旧刺向了李牧易和楚尘！
沈期霜瞪大了眼睛！
……
但，便在此时！
“噗嗤！”
虚空中……
一刀寒芒刺出！
那白衣青年转过身……
却感受到一股寒芒刺向了自己！
他皱眉。
随手一挡！
虚空中，那道寒芒化为碎片落在地上。
片刻后，目光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楚尘。
却看到那个穿着粗布的年轻人，正冷冷地盯着他。
他手中，又出现了一把刻刀。
“你是我，来到这里以后，最想杀的一个人！”
楚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手指在微微颤抖。
“哦？练气二重，语气不小！”
“我不知道我练气几重……”楚尘握着刻刀的手继续颤抖着，突然全身的血液，近乎凝聚成实体：“但……你算老几？”
恐惧？
不……
似乎不是恐惧。
而是兴奋！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
每天晚上，都紧闭着门窗。
每天晚上，都畏畏缩缩，恐惧着这个恐惧着那个！
活在那间小屋里，反复地雕刻着萝卜，像是一个傻子。
他早已憋屈了许久！
憋屈！
太憋屈了！
若此生，只能这般活着的话，那还不如死了！
纵然……
这是一本小说！
没有任何读者，会愿意，看这种憋屈的虐主小说！
……
“噗嗤！”
话音刚落！
楚尘手腕间的飞刀，再一次出手！
管他娘的这个世界是不是小说！
管他娘的乱七八糟的系统！
老子！
干！
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