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命运！都注定好了吗？
漫长的黑夜。
终于迎来破晓。
随着天边的第一缕曙光透过厚重的云层，照耀着这片大地，沉寂了一晚的河阳城，终于在喧嚣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清风酒楼】。
说书人早早便坐在了桌边，轻饮一口好酒，望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怡然自得地摇了摇折扇，悠闲地摆上了抚尺、惊木……
随着酒楼人越来越多，空荡荡的桌上，坐着越来越多的江湖豪客以后，说书人清了清嗓子，一拍惊木，随后，在一双双目光中，抑扬顿挫地讲起了编排了一晚上的新故事。
新故事的名字叫【蜀山】。
故事从【蜀山】仙门年轻一代翘楚林羽三十年前加入【蜀山】开始，以五十年前那场仙魔大战为背景。
在说书人那抑扬顿挫的故事配合着模拟法宝对轰，仙剑交织声音的独特口技中。
将所有人的思绪，拉向了那个遥远的、光怪陆离的，却又精彩缤纷的仙魔故事。
越来越多的人坐下，越来越多的人听得如痴如醉，心驰神往。
………………………
楚尘默默地坐在了酒楼里，看着天边的那道曙光。
温暖的阳光，照在楚尘的脸上，令他觉得很舒服。
但，又觉得恍惚。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不断抽风的系统……
一切的一切，令他仿佛置身于海洋中的小舟，被此起彼伏的惊涛骇浪冲击着……
不过，坐在熟悉的位置上，听着酒楼里一阵阵喧嚣的吆喝声以后，以及说书人的声音以后，这种不安感，这才稍微好上些许。
不过，既然事情已至此，便走一步算一步，随遇而安吧。
便在酒楼里呆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楚尘看到楼下，李牧易默默地走了上来。
此时此刻，他并没有穿寻常的捕快衣服，也没有握着时常握着的那把刀，反而换了一身名贵的绸衫，洗漱了一下头发，犹如一个贵公子一般，默默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最终，目光看向了自己。
他那黯淡无光的目光中，似乎多出了些许色彩。
【李牧易：扑街作者的大纲里，其为未来【魔门巨擎】，九天十地，屠灭一方凶魔！】
楚尘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这么一段文字，随后，他摇摇头，关掉了这些文字。
李牧易坐在了楚尘的对面，让店小二温了一些醒酒茶，紧接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有些凌乱的绸衫。
“我不常穿这种昂贵的衣服，但，第一印象很重要，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的吗？”
李牧易自顾自地说出了这番话，随后，有些紧张地看着楚尘。
楚尘打量了一下李牧易，迟疑片刻以后摇摇头：“挺好的，其实。”
“哦。”
“李哥，仙门那边，怎么挑那些资质上佳者？”
楚尘问出了一个问题。
李牧易听到以后，有些迷茫，随后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初沈仙子是偶然间遇到，然后被挑走……”
“没有特地的区域，通知特定的人，然后……”
“没有，楚尘，难道你也不知道？”李牧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盯着楚尘。
楚尘苦笑：“我说了，我并不是什么修仙的人……”
李牧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紧接着，仿佛意识到什么东西一般，目光突然看向了县衙的方向。
“便在方才，我们郡守衙里，所有的捕快都开假了……”
“……”
“我来的时候，有许多与郡守交好的富商、豪绅们，他们仿佛接到了什么消息，纷纷携带着家眷老小，神神秘秘地往郡衙方向走……”
楚尘听到这的时候，也看向了那个方向，片刻以后，盯着李牧易：“李哥，有没有可能郡守那边，便是这一次……你现在赶紧过去，或许……”
李牧易眼神变幻，最终低下头，嘴角露出些许苦涩：“你应该知道，过去数日，城内婴儿失踪，都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吧？”
“嗯。”
“富商、豪绅们的孩子，甚至家丁的孩子们，皆无一人失踪……”
“李哥，你，难道知道一些婴儿失踪的内幕？”楚尘眯起了眼睛。
“十年前，我断了仙缘以后，我便很努力地修炼，很努力地为郡衙做事，再为难，再见不得光脏活累活，我都一一照办，只为了能改变命运，但十年时间，我这条卑微的看门狗，却最终，连啃骨头的资格都没有……十年前，富贵的那些人，现在依旧是那些人，十年前，中举的那些家族依旧是那些家族，十年后，中举的那些家族，依旧是那些家族……”
阳光中，李牧易压低了声音，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撕裂了一般。
店小二送来了醒酒汤，他默默地喝了一口。
在嘈杂的声音中，他痛苦地摇摇头：“好像这个世界，有一道无形的屏障，笼罩着所有人，好像，一个人的命运，似乎从出生开始，便已经注定了。”
楚尘听完以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李牧易继续低下头：“张扬就是看到了那道屏障，所以宁愿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也要试一试……但，那是一条邪路。”
楚尘喝了一口酒。
今天的酒涩味很重。
李牧易环顾四周，看着激情四射的说书人，看着一些江湖豪客，看着一些书生。
最终，目光又看向了远方的县衙：“今天说是开假，但实际上，我们是被赶出来的……”
许久以后，他略有些不甘地盯着那个方向，喃喃自语：“我进不去了……”
楚尘没有吭声。
李牧易看着楚尘：“我……楚尘，你能陪我，试一次吗？”
“怎么试？”
“陪我去那边走走，或许，你带着会不一样！”
“……”
楚尘看着李牧易，看着李牧易眼神充满着血丝，眼神通红得仿佛渗血。
他又补了一句：“我想试最后一次！”
楚尘听完以后，沉默良久，最终点点头：“我试试，但不一定有用……”
“好！”
…………………………
喧嚣的大街上人来人往。
一个个人看着楚尘和李牧易。
隐约有着窃窃私语的声音。
李牧易没有吭声，只是目光看着远方的郡衙，目光充满着不安和彷徨，但最终变成了更为明亮的坚定！
而楚尘则是思索着【李牧易：扑街作者的大纲里，其为未来【魔门巨擎】，九天十地，屠灭一方凶魔！】
如果这真是一本小说的话，那么，李牧易的这一次仙缘，恐怕是无缘了。
因为无缘，然后黑化，最终，投身至黑暗，最终，变成了魔道巨鳄报复社会，扑街小说的剧情，就是这么写的。
……
一阵风吹来。
楚尘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局外人，一步步地朝着郡衙的方向走去。
等到他走进郡衙边上的时候……
他看到了郡衙门口的路上，摆着木栅栏。
握着刀的白发老者，默默地守在栅栏前。
那白发老者，是楚尘在刑场上见过的。
白发老者看到楚尘以后，又看了看后面的李牧易，最终微微握了握刀。
“抱歉，两位，今日郡衙有事，不得进去！”
楚尘看着那把刀，目光又看着那位老者。
明明现在的阳光明媚，但不知怎的，一股极为阴冷的寒意，顺着那把刀涌来，刺入骨髓。
李牧易目光看向前方的【河阳城郡衙】的牌匾：“老伯，沈仙子，应该在这里吧？若是在这里，可否，让她见我一面？我们，自小便相熟，而且，上一次婴孩案件，其实……”
那老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复杂，却是摇摇头：“这里没有任何仙子！”
“可是……”
“李捕快，应该说，明日你便是李捕头了，整个河阳城的捕快，明日，都会正式归于你管……”白发老者盯着李牧易。
“老伯，你应该知道，我其实想要一个机会……”
“十年前，你其实已经错过机会了。”
“一句资质平庸，就是机会吗？”
“……”
老者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抬起了刀。
那刀，在阳光底下，散发着寒芒。
李牧易盯着那把刀，他咬了咬牙，但终于没有再前进一步了。
“很多人，都很平庸，大部分人都很平庸……”
“那他们，那些士绅，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他们难道都是天纵奇才吗？”
“并非天纵奇才，但……”白发老者眼神复杂，但还是摇摇头：“离开吧，忘记一些不该记得的事情……好好地活着，沈仙子或许之前有你有缘，但仙路缥缈，岁月漫长，你对她而言，仅仅是些许风霜，其实，上次仙子的到来，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李牧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体震了震。
最终低下头，全身上下仿佛丧失了力量一般，坐在了地上。
短暂迷茫以后，他看向了楚尘。
本欲说些什么，恳求什么，甚至想着跪下，磕头，磕得头破血流，用最卑微的语句，祈求着最后的机会。
但最终，他却是任何话都没有说出口。
而是默默站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
楚尘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正想说什么，却不想，旁边一阵清风吹拂。
风中。
沈期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清冷的眼神，带着一抹复杂。
片刻以后，看向李牧易。
“李哥！”
李牧易听到声音以后，微微一震，随后转过身。
当看到那阳光下，那一道蓝色的身影以后，他瞪大了眼睛！
“这般，今日，你和楚尘一起进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