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师兄，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王大叔咳嗽了声：“师兄。”
老人冷声问他：“你来干什么。”
“我带来了一个人。”王大叔把余瑶往前推了推，“师兄，你看她，难得一见的好厨艺苗子！这样的人要是不跟你学厨艺，岂不就浪费了吗。”
老人阴沉沉地问：“浪费什么？”
“这个，自然是浪费了她的天分啊。”王大叔愣了下，“还有，还有师兄你一身本事，不也都埋没在这里了吗。”
老人冷哼了声：“浪费就浪费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方五都离开府城来到这里了，难道还怕什么浪费不成，自从来到这里，我就想好了要寂寂无名地死在这里，你不用说了。”
王大叔还想劝：“师兄，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老人一个大步流星的后退，回到自己屋里。
砰的一声，他直接把门关上。
那扇门关上的时候还稍微往外弹了几分，险些将王大叔本来就有点塌的鼻梁撞下去。
余瑶咳嗽了声，含蓄地略表关心：“王大叔，您没事吧。”
“没，没事。”王大叔摇摇头，苦笑了下，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这，看来我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轻松了。”
余瑶笑笑，倒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高人脾气大也是正常的，王大叔，咱们先回去吧。”
王大叔摇摇头，有点讪讪的，总觉得自己无颜面对余瑶：“哎，白跑了一趟。”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拜师拜师，既是徒弟的事也是师父的事，方大叔想拒绝也是人之常情……”
余瑶情绪十分稳定，反过来安慰王大叔，一边反过来带着王大叔走了。
余瑶走后，破旧的房屋里，一双眼睛出现在窗户后头，那双眼睛愤世嫉俗，带着无穷无尽的冷意。
方五冷冷地看着王大叔的身影，良久，不屑地笑了几声。
那个姓余的小丫头表现得确实妥帖，温良恭俭让的样子。
可是，他偏偏不信，不信天底下当真有这么温良的人！
先前他在京城的时候，不就是被这种看似温厚的人给骗了，才落到这个被打断右手，如丧家之犬一般回到乡下的境地。
这一次，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再上当了！
另一边余瑶带着王大叔回了村，在路上就盘算起了做蛋糕要用的材料。
面粉，鸡蛋这些东西就不必说了，做蛋糕还得用些牛奶和糖之类。
这个年代没有白糖，最好的糖就是黑糖，所谓黑糖其实就是没澄清过的红糖，拿来做蛋糕倒是也能入口，但要想做出蓬松绵软金黄的效果，比如现代的戚风蛋糕，那是肯定不行。
余瑶想了半晌，点点头。
嗯，这方面还有可以改进的余地！
既然没有白糖，那余瑶就打算因地制宜，做个加红糖的蛋糕出来。
什么是加了红糖的蛋糕，余瑶第一条想到的便是枣糕。
枣糕枣糕，糕里当然有枣。
恰好上一次余瑶买回家里的诸般食材便有一味红枣，算是赶巧了，只要再买些红糖就能做出暄软细腻，香甜无比的红枣糕。
余瑶问王大叔：“王大叔，您知不知道谁家有红糖？”
王大叔觉得纳闷：“红糖？那是何物。”
“就是……”余瑶想了想，这个年代似乎还没有白糖提纯技术，“大概就是粗糖吧。”
“原来你说的是紫沙糖。”王大叔了然，点点头，“这东西不算稀罕物，但在乡下算是精贵玩意儿，我家有，怎么了？”
余瑶客气地笑：“既然王大叔家有，那能不能匀我一些？外面的紫沙糖多少钱，我就花多少钱买您的，您放心，定不让您吃亏。”
王大叔眼睛顿时一瞪：“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还能让你花钱？走，我带你去拿糖就是。”
余瑶笑道：“那我就先谢谢王大叔了。”
王大叔哼了声：“客气什么。”
来到王家，王大叔让余瑶在外头等着，自己进去拿糖。
他是个实心人，足足拿了有两、三斤的一大包红糖出来递给余瑶：“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够，太够了。”余瑶有点意外，“用不着这么多，您拿回去一些吧。”
王大叔眼睛一瞪：“我拿出来的东西，你还要让我拿回去？这叫什么话。”
“这……”余瑶也为难，这么多的红糖，在这个年代确实不是一笔小钱，白吃白拿可怎么好，“要不，我折成银子给您吧。”
王大叔本来就觉得自己没将余瑶带进自家师兄的门墙，已经足够对不起她了，一听余瑶居然还要给钱更是不高兴：“你要是再说这个话，你现在就走！以后咱们也别来往了。”
余瑶连忙摆手：“那可不行，王大叔，您还没带我拜师呢。”
“……”王大叔噎了噎，悻悻，“知道了就快走。”
“知道知道，我这就走，多谢您的紫沙糖了。”
余瑶笑着冲王大叔点点头，拿着红糖转身离开。
大不了等做好了枣糕，再送回来给王大叔一些就是了。
回家路上，余瑶低头看着手里的红糖，陷入沉思。
红糖其实就是粗加工的糖类，再精加工一番、去除杂质之后就会变成白糖，但也正因如此。
比起白糖，红糖才会更多些复杂的风味。
都说物以稀为贵，连红糖都是这么精贵的物事，更何况白糖呢！要是她能做出白糖，肯定能大卖特卖。
余瑶摸摸下巴，回忆起在现代的时候看过几本种田文，里头似乎就提及过白糖是怎么提纯的，不过可惜，余瑶冥思苦想了好半天，始终都没能把白糖的提纯方法给回忆出来。
罢了，可能这笔钱天生就不是她该赚的，也只能将这件事暂时记在心里。
余瑶叹了口气，遗憾地提着红糖回了家。
陆婆子知道余瑶要去拜师的事情，一看余瑶这么早回来，未免有些惊讶：“瑶瑶，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余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娘，那是因为……”
陆映深淡淡看了余瑶一眼，一语道破：“是不是，你被王大叔的师兄给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