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两个好消息
回到院子中时,独宜就看已是妇人打扮模样的寒春暖,正站在小湖边,抓着鱼饵喂着锦鲤,瞧着心情蛮不错的。
独宜瞧着她眉眼都是笑意,边走过去边说,“这锦鲤贵得很,都有专门的人喂养,若是出事了是能找到人头来负责的,你别给撑死了,到时候王妃找你麻烦,我可说不上话的。”
“你现在还真是喜欢王妃。”寒春暖哼了一声,将鱼饵丢给身边丫鬟,抱着胳膊气鼓鼓地看她,“我当颜大姑娘是有什么大事要忙,整天都日理万机,都不来找昔日的小姐妹玩玩,也不给我下帖子,我就眼巴巴地在家里等啊等啊,从我成婚到现在,你竟然一个字都没给我……”
“老天爷啊,快看看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寒春暖捂着心口,指着独宜,“我将你放在心中,颜大姑娘把我放在哪里?拿去放生积功德去了?我真是太寒心了……”
独宜被逗得噗哧笑出声,“你这嘴,难怪气得你爹整日面色红润,是是是,我错了好不好?”她给寒春暖底身行了一礼,“还请寒姑娘大人有大量,一定不要和我这个皮猴子多计较好不好?”
寒春暖哼哼唧唧,眼底的笑到时将她出卖的干净,她依旧努力板着脸,“难不成如今满心满眼装着的都是时家那个不着调的,全然看不见我这陪你长大的妹妹了?真是世态炎凉,我都想为自己流泪了……”
她说着,真的扯了汗巾子出来凌空甩了甩,点了点眼眶,装出副哭唧唧的模样,叫着周围做事的下人一起讨伐独宜,“你们快瞧瞧这个有了心上人,就不要好姐妹的……”
往来做事的都是时家下人居多,瞧着寒春暖耍宝的模样都是笑出声来。
“哪里敢哪里敢。”独宜哭笑不得上前,着实怕了寒春暖这张巴拉巴拉的小嘴,“你看看,我在帮王妃弄东西了,这攀博都还没取下来呢。”
她露出疲劳模样,抬手捶了捶肩头,将这招架不住的话头引开,“你来得太好了,快来给我捶捶肩,晒书晒得我胳膊都酸了。”
独宜哪里敢去找寒春暖,如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都是无声湍急,王府被牵扯的事情太多,她既待在了这里,便是选了阵营了。
寒春暖顿时心疼起来,仔细又打量了她一番,可是不得了,比上次见小脸上的肉又少了两分。
“啊?哪里不舒服了,我给你瞅瞅。”她急忙推着独宜朝屋里走,“你怎么都不派人来给我通个气,你看看我,来得匆忙,都没给你带伤药来,王妃怎么让你做杂事了,怎么大个王府是没下人了,还是你在王府被欺负了?啊,你说话啊,你可以被赦免了的,咱们不受气的!”
她是不赞成独宜住在王府的,住在王府,不如住在寒家,这京城是非最多的地方,就是厉王府了。
“你别多想,没有的事,你别怎么激动,听我慢慢给你说。”独宜将她拉着,先给李星河解释,“王妃对我很好,你看这院子难道不用心?”
这座院子是李星河专门给她盯着收拾出来的,近身照顾她的除开时家一道来的随从,还派了十个她那头的人来听使唤,每日都要叫自个去她面前走两圈。
而且,王府是真的大,就算她要骑马,都有个跑马场让她玩,只要她说得出口的,李星河都能在王府给她弄来。
寒春暖自也大概也逛了一圈院子,也能看得出来独宜是受重视的,只是心疼她消瘦了,“天知道王府对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你还是别太信任的好。”
这里面的门道独宜不愿意说,她在京城怎么多年,也不是绣花枕头,几个和李逸正走近的人会有好下场的?
就是没走近的,只要他李逸正想,也多的是法子把你剥皮抽筋,最好的办法就是敬而远之。
寒春暖左右瞧了瞧,压低了声音,“我今日来,是有两件事要给你说的。”
这是要说正事了。
独宜给她倒茶,对着守着屋外的丫鬟摆摆手,让她们关门出去,拍拍寒春暖的手背,“不急不急,你慢慢说。”
能让寒春暖亲自来的,定然不是小事。
寒春暖给她揉着肩膀,先说起来好消息,“你家里的仆从我给你找回来了几个,现在养着我家里的,你看看是我给你送过来,还是等着你回颜家了再说,还是说,你有别的安排,你只管说,我替你去安排。”
独宜还没来得及说话,寒春暖说,“我看你身边没什么用得惯的人,有两个丫鬟不如叫来给你用?”
她还是不大信时家人和王府这边的,不是自己人用着不放心。
“不必,时家那边的人我用得很习惯。”独宜将她拉着坐在身边。
颜家眼下找回来的人,大约也不是在内院她眼皮子下走的,到底是个念想,以后她肯定会好好珍惜对待的。
她笑了笑,“虽然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说,但是时家人对我很好。”
时家跟着来的都是死契,全家性命都是捏在时家的,会更加忠心。
寒春暖也只是建议,她万事都是顺着独宜的,只要独宜开开心心的,于她而言比什么都重要,“好好好,反正你好什么都好,我都听你的。”
“那些人,就暂时放在你家,后面我会带他们一起走。”独宜斟酌着说。
“看来你还真是心意已决,真的要抛弃我,去南边过日子了?”寒春暖虽然心中早就有答案了,听着独宜再次说出来,心中还是有些舍不得,哀叹了一声。“罢了罢了,反正我会时常去看你的,你也要回来看看我。”
她其实还是希望独宜能够留着京城,山高皇帝远的,日后独宜被欺负了,她得到消息赶过去都晚了。
独宜嗯了一声,“我大婚你要是不来,我可不会拜堂的。”
“我不来你敢拜堂,我是要闹你的大婚的。”寒春暖挑眉。
“好了,还有一件事。”寒春暖低声下来,两手圈着她的肩头,凑到她耳边,“是有关祝词青的。”
独宜疑惑:“祝词青不是监考吗?”
这辈子这一个走向还是没有改变,不过是寒春暖的爹鼎力促成的,不管这桩婚事闹得京城多少趣闻笑话,如今已经板上钉钉了。
祝词青在京城的风评本就好,现在又是寒家的乘龙快婿,无论如何都是要给他铺路的。
“对,我知道。”寒春暖神神秘秘地说,“是他的小厮,我发现他的小厮静悄悄出城了,然后进了一处小庄子,带了一刻钟出来了。”
独宜歪头,想了想,没想明白,“不懂,你说清楚。”
寒春暖轻轻地敲了下独宜的脑袋,说了个笨,“小厮肯定是按照祝词青的意思做事啊,而且那小庄子我还没去查,就突然起来一把大火,什么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独宜到时眼睛一亮。
事出反常必有妖。
独宜和祝词青打了两辈子交道,反正他身边就一个小厮天天跟着他进进出出,更多的事情他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自己在京城的小院子,吃饭浆洗都是和小厮一起干,以前母亲看不下去,要给他换个地方,他非说不习惯,这样就挺好的。
祝词青到底替父亲做了多少晦暗事情,她的确不知情。
寒春暖哼哼,“你看,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对劲?我叫人去查,只说有人会在哪里出没,但是不和周围人往来,也不是天天有人住着,倒像是个聚头的地方,隔三岔五有人去,我拿了祝词青的画像去,都说没见过这人,到时小厮很笃定地说常来。”
独宜思索了会,“或许是和朝堂里面有些暗线接触的地方,这种事要信任得去,祝词青那头,只有小厮。”
“反正肯定有问题,所以我先来告诉你。”寒春暖顿了顿,继续说,“你说说,我是继续监视小厮,还是直接把小厮抓起来?”
这是她此行来的目的。
独宜不赞同,“既然他们已经把见面的地方烧掉了,便是在告诉你,你的拙劣跟踪在他们那里根本不够看,算是一种无形对你的警告了。”
祝词青不是好惹的。
寒春暖噘嘴思索。
独宜好心提醒他,“你若是直接把小厮抓了,那是真的要得罪祝词青的,那小厮是一直跟着祝词青说,说是当作半个兄弟都不为过,你这样做,祝词青大绝对不会任由你作为。”
若是真的惹得祝词青什么都不顾,就要离开寒家,到时候被人诟病的还是寒家。
寒春暖哦了一声,完全没有把祝词青放在眼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祝词青还敢和我对着干了?那这样岂不是更好,人吗,情绪一旦失控,那么就能看清楚内里是个什么德行了,你倒是给我出主意了,真拿自己当个东西了,我这次就仗势欺人了,他能把我弄死了,把我弄死了,他这辈子也完了,我光脚的才不怕他这个穿鞋的!”
独宜:……
我的祖宗,你到底是怎么听我说话的。
她抓着寒春暖的手,严肃开口,“春暖,祝词青脾性是好,但是也不是真的好,太过了,他是真的要反击的。”
软柿子吃多了,是真的要撑得肚子疼的。
“你不要觉得祝词青好欺负。”
寒春暖很是无所谓,“我若是有事,自然和他脱不了手,他想要在京城混得好,就得忍着我。”寒春暖满不在乎,“我没想过和他做夫妻,你怀疑她和你父亲的死有关,那么,他在我心中,已经和杀人凶手没有区别了。”
寒春暖说着这里,握住独宜的双手,'“穗穗,我是真的想要帮你,你有任何我能搭把手的地方,都要告诉问问哦。”
独宜其实也预备等着时守鹤出来,看着时间约寒春暖出来的,没料到她先过来了。
“你和祝词青有夫妻之实了吗?”独宜问,不管寒春暖怎么闹腾,寒家既然认下这个姑爷,那么自然是希望二人夫妻和睦的,按他对祝词青的了解,他没有毁掉这门婚,必然是觉得利益可图的。
“没有,我娘来说了我,我第二日就让她进屋睡,他一副怕我轻薄他的架势,趴着桌子上睡了一宿,我让丫鬟放了多余的被褥,后面都是他睡地上,他倒是耳听八方,我娘那日大半夜直接来了,祝词青收的飞快,倒是把我吓得差点叫出来。”
说着这里,寒春暖是真的捂着心窝子揉了揉,“真是吓得我差点叫出来。”
“那就说明,他一直都很提防着你。”独宜分析起来,这很符合祝词青的作风,又问,你的院子里面,有会功夫的人吗?
寒春暖愣了下,有点不明白独宜话里的含义,“什么意思?”她摇摇头,“没有,不过气力大的妈妈有几个,我在自己家需要什么侍卫,后宅侍卫出没,这像个什么样子,我娘要把命给我收走!”
京城深闺大院的千金大小姐,哪有带着男侍卫进进出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独宜蹙眉想了想,“虽然这话我说出来,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但是,我隐隐约约记得,我父亲是找了人教祝词青练武的,说是强身健体,跟着皇室去猎场也能出出风头,若是他一直在藏拙,趁着你睡死了,你院子也没什么功夫好的人能敏锐地察觉他是否在,出去了呢?”
多疑心一些地方,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主子的卧房,大晚上下人可是不敢闯进去的,那么祝词青不就可以自由进出了,只要他有这个本事。
独宜问:“你试过他吗?”
寒春暖:“怎么会,我们也算一道长起来,他在我跟前没打过架啊!”
独宜抿唇,“只是猜测一下,否则他一个文弱书生,怎么敢单独在外面走动呢?”
寒春暖愣住,有些被这话吓着了,“别吧……”
她起身踱步,有点没从独宜的话里面反应过来,而后突然说,“对,肯定是藏拙了,最开始他住前面,我兄长是派人跟着他的,主要是怕他自戕或者逃婚,让我们家成为京城的笑话。”
“后面住在我旁边,我也是派人守着的,和我一个屋子了,外面的人自然就不敢伸耳朵进来了,我就说他怎乖乖就范!”
她气得跺脚,觉得自己还是棋差一招。
“肯定就是这样!这狗东西还是藏得深,你说对我藏着就算了,对你怎么能藏着!不是你家,能有他的今日?果然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独宜只是说:“我只是怀疑一下,到底是如何,你可以多看看,至于小厮就别碰,是千万不要碰,京城晓得这桩婚事的,都知道祝词青只带着一个小厮就嫁给你家做上门姑爷了,你要把人给弄出事了,外面怎么说你,你家里做官的人不得被言官骂死。”
寒春暖点点头,“这个轻重我还是知道的。”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独宜问。
寒春暖低声,“其实,那日我让祝词青,是做好与他圆房的打算的,我想着他要是有和我做夫妻的这一点点打算,那么,是不是能够说明,他对寒家暂时是没有杀意或者恨意的。”
独宜抿唇,祝词青内里是很尖锐的,有仇总是会记着的。
这门婚事,寒春暖玩得太野了,换成谁怕是心里都不舒坦,更别说,祝词青这种即便不靠着旁人,自己也能青云直上的人。
寒春暖继续说:“我家里其实对他真的很好,都知道他是被圣旨和我胡闹,才变成其他人嘴里的笑话,都想补偿他,只是他对谁都冷冰冰的,以前瞧着我爹娘还肯笑一笑,现在多看一眼连着饭都不想吃,他以前还会和我哥哥打趣,如今都是冷冰冰地坐着,他对寒家人,都很疏远,搞得我家多委屈他一样!做给谁看!”
越说越气,寒春暖还拍了下桌子,她嘴里骂了几句难听的,忽而嘴角一挑,“不过你不要多想,一个祝词青能在我家里泛起什么波浪,总之我现在离得近,是愈发将他看得清楚了,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我一定要把他那点秘密都挖出来!”
独宜嗯了一声,给她递茶过去,转而说:“马上就要考完了,祝词青要忙,估摸着就有正当的理由不回寒家了。”
“我早就想到了,到时候我就天天去给他送吃送喝。”寒春暖露出两份小骄傲的神情,对着独宜打了个响指,“独宜,这一次我一定要帮你。”
独宜重重地点点头,“谢谢。”
“你我之间说什么谢!”寒春暖抿了口茶。
独宜说:“你多多小心祝词青,我总觉得我马上就能知道什么了,有些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着急,对了,王妃那边有套出来什么话吗?依着你此前的意思,其实你父亲在皇帝跟前说的话已经不算很重要了,最打紧的是和王妃、祝词青说的。”
“这二人肯定有一个内容是一样的,就是答应你父亲,把你照顾好,否则我觉得,以我现在对祝词青的了解,他还巴不得你真的死了,这样你父亲留下的势力都是他的,或者找到你的时候,把你杀了也是上上策。”
“至于王妃,我是真的想不通她会和你父亲说什么,我也问了我爹爹,爹爹和我说,以前王妃还是郡主的时候,就时常去京外,说是给静王办事,一走就是一两个月的时候也有。”
“京外去一两个月?”独宜抓住重点,“是去哪里?”
寒春暖摇摇头,“我也问了,爹爹说不清楚,反正先皇很器重静王府,我祖父有些喝醉了还在那里说,如今朝堂不稳,就是皇帝不重视王妃呢。”
“怎么,静王府手里是捏着什么大宜的命脉?”独宜疑惑起来。
寒春暖眨眨眼,“不会吧,这话可不能乱说的呢。”
独宜思索,“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否则一会儿王妃觉得你在我这里待得太久了,亲自过来就不好了。”
寒春暖是有些怂李星河的,“啊,还要来看我,那我走了,改日出来玩,你有什么一定要来告诉我知道吗?”
看一溜烟跑走的人,独宜努力回忆脑海中,父亲与她说的关于静王府的事。
不行,太少了,都是些没用的。
得找个人问问。
独宜起身在屋子徘徊。
找谁打听的,这个人得不怕李星河。
对,有了。
独宜露出自信笑意。
谢家。
谢老太太。
谢家可是开国传世到今日的,皇室的秘密怕是知道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