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初香奈和百元大钞！
小初香奈很烦。
明明是美琉厂的人跑到大阪，‘死乞白赖’的邀请她们会社来华投资建厂。
但等她带着考察团和诚意来时，却因为什么流程还没走完，就让她在这小县城里白白耽搁了大半个月。
“行，你们走流程是吧，那我先回家。”
可她想给即将过寿的爷爷带件有特殊意义的礼物回日本，却又一连找了好几天了，还始终找不到能符合她要求的……
眼看距离爷爷大寿没几天，工作、寿礼都还没着落的小初香奈心烦之下，没理会当地安保人员的阻拦，独自开车来到了红宝石歌舞厅。
她不想无聊的待在宾馆，看那些无聊的电视节目。
她想出来散散心，喝一杯。
“嘭。”“嘭。”
“香奈小姐，香奈小姐……”
身后车门关闭的声音，还有狗皮膏药似跟来的安保人员声音传来，都让小初香奈感觉更加烦躁，快步走上了台阶。
“哒哒哒……”
6、7厘米长的高跟鞋，敲在青石台阶上发出的清脆响亮声，让走在前边的男生女生们纷纷诧异回头。
待看到长发大波浪、大领口紧身T恤、低腰牛仔短裙，以及一双光滑美腿下的细长高跟……这让穿件直筒牛仔裤，有件红色、粉色半身裙子就算走在时尚前沿的男生女生都直接看呆了。
尤其是那些正值荷尔蒙旺盛期的男生们，更是呆呆地看着那‘哒哒哒’走上来的女子，目光仿佛粘到了那白花花的脖颈、胸前和大腿……
“……”小初香奈皱眉。
她有些后悔出门太急，忘记自己这不是在大阪，而是在非常落后的中国内陆小城市，自己出门应该换套更保守些的穿着。
不过，身后就是当地政府安排的两名公安，她倒也不怕自己会遇到危险。
因此皱眉环视了一圈，将那些或是艳羡、或是吃惊、或是痴迷的目光逼退回去后，小初香奈微微捂着衣领口，脚步也放缓地继续往上面走。
走着走着，小初香奈看到上方楼梯围拢着一群年轻男女。
而且那些年轻男女竟然都没人注意到她，反而目光都是聚集在一名坐在台阶上的年轻男子身上。
小初香奈也看向那年轻男子。
见他手执钢笔在本子上描描画画，不时还抬头看一眼面前站着的女生……
“街头艺术家？”小初香奈有些好奇。
所谓街头艺术家，就是把街道、车站等公共场所做为自己表演的舞台，进行唱歌、跳舞、演奏等活动，主要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才能，与过往的行人分享交流，而不是纯粹为了赚钱的一个群体。
在国外，尤其是欧美，像这样的街头艺术家很多。
但在中国，这样的街头艺术表演行为，至少小初香奈去过的中国地方也很多了，倒还是真的第一次遇到。
这时。
正在画画的孙云佐也恰好抬头，眼角余光看到了台阶下方的小初香奈。
“这穿着？”孙云佐一怔。
要不是周围还是很明显的八九十年代穿衣风格的年轻男女，光看下方突然出现的艳丽女子，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回到后世了。
“或许是从南方大城市来的客商吧。”孙云佐暗道。
现在南方的上海、广州，还有一些沿海的港口城市，因为与外交流的机会更多，年轻人的穿着打扮也会更时尚，很多甚至都不亚于后世。
就像他初恋女友‘李玥婷’，家在青岛是港口城市，她的穿衣打扮就比博山本地的姑娘们时尚很多。
因此微微怔了一下后，孙云佐就移开目光，继续端详起眼前的模特。
这位‘瑕疵’有点多，想要既好看，又不能失真，还是颇有点难度的。
“嗯？好帅气的男生。”小初香奈也在看孙云佐。
清爽精神的发型，干净的白衬衫、卡其色西装裤，再配上孙云佐不俗的五官，以及专注画画时自然散发的艺术气息……
整个人就好像一杯加了冰的鸡尾酒，让内心烦躁的小初香奈心中一清。
尤其刚才孙云佐注意到她，两个人的视线接触时，那糅杂着些许中年沧桑和少年纯真的目光，更是让小初香奈莫名的感觉心脏剧烈震动了一下。
“这是个有故事的男生……”小初香奈嘴角微翘，突然想到了闺蜜前几天在电话里说过的一句话。
无聊？找个男生谈场恋爱就不无聊了。
她虽然不会在这异国他乡随便找个男生谈恋爱，但一起喝杯酒，聊聊天，想来也是一个不错的散心选择。
“你好，画像要收钱吗？”小初香奈从一侧走上前，对着那画画的男生开口。
标准的普通话，外带着点软哝特殊口音的女子声音，顿时吸引了周围原本没注意到她的男生女生目光。
“啊，好漂亮。”
“她裙子好短……”
“她是电影明星吗？”
种种低声惊呼在周围响起。
挡在小初香奈前面的几名男生，回头看到这么漂亮的女生站在身后，更是瞬间脸红心跳的往一旁开，让小初香奈直接显露在孙云佐面前。
“画一幅肖像5块，想做成肖像壶的话20。”孙云佐没有抬头。
但映照在眼角余光里的炫目修长白色，还是让他知道开口的是之前注意到的时尚女子。
“肖像壶？”小初香奈有些疑惑。
旁边的孙绍芳见状，立即拿出作为样品的几个内画壶让她看。
已经收了一百二十块定金，相当于赚到了她一个月工资的生意，她帮弟弟推销起来也是热情高涨。
“就是这种，可以将你现在最美的年龄，最美的样子画在壶里保留一辈子。”
“这是内画壶吧？”小初香奈一眼认出，这所谓的肖像壶，就是她此番前来谈合营的美琉厂生产的琉璃工艺品之一。
只是美琉厂的内画壶，多以历史典故、神话故事、传统题材为主，给人充盈的文化气息……而这女生拿出的肖像壶，画的竟是些漂亮女子的头像？
“倒是很新颖的一种营销方式。”小初香奈心中微动。
而且将‘现在最美的年龄，最美的样子画在壶里保留一辈子’的噱头，若是再包装宣传一下，感觉都能和‘爱情恒久远，一颗永流传’的钻石产品相媲美了。
原本只是想找机会搭话，寻个酒伴打发下无聊时间的小初香奈，顿时察觉到了其中的商机。
要知道，她此番来到博山，就是想与美琉厂合作，扩大丰富她们家族会社在全球工艺品市场里的产品线。
若是能把传统琉璃工艺品里的内画壶，改造成受年轻女性欢迎的产品……那市场前景和利润，可比做单纯的工艺品大多了！
毕竟这天下最好赚的就是女人的钱。
“20块钱吗？”小初香奈点点头，从随身的爱马仕包包里掏出一张正面是四位伟人头像的纸币。
“那是100的钱？”
“100块？”
嘶。
周围一阵吸冷气的声音。
孙绍芳也有些惊慌。
接过这张钞票后，她更是左看右看的不敢找钱。
要知道，这可是1987年才诞生的第四套人民币。
到今天才流通了一年多。
而大家现在的工资又普遍都不高，因此平常能接触到的最大面值，基本上也就是五十元的。
“找钱吧，二姐。”孙云佐笑着对身旁的二姐说道，“是真的。”
毕竟现在还是九十年代初，假钞还没那么猖獗。
而且他看到了跟着那女子走上来的两个男子，其中一个还是熟人。
看那熟人来到女子身后就警惕地扫视四周，明显是在执行安保任务的样子，孙云佐立即晓得这女子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这样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拿张假钞出来花。
“哎，我这就找钱。”
听到弟弟发话了，孙绍芳立即开始在手里一沓10块、5块、1块的钱里数着，旁边的文淑也来帮忙。
但小初香奈见到那厚厚一沓的零钱，很多还是皱皱巴巴带着汗水的，却是没有半分拿起来的欲望。
“不用找了。”小初香奈摇摇头，对孙云佐微笑道，“我对你的肖像壶挺感兴趣，想多了解一下……剩下的钱，我请你到上面舞厅喝一杯可以吗？”
“可以。”孙云佐点点头，白送来的钱干嘛不要。
“不过我还有些肖像没画完，你得等一会。”孙云佐算算今晚收的定金，加上明天出货收的钱差不多有两百四五十，已经赶得上自己进厂一个月的工资了。
而且真正舍得掏‘重金’搏女伴一笑的男生，这会也差不多都掏钱了，再等也没意思。
于是他又提议道：“这样吧，你也别在这等着了，你和我姐姐她们先进去，等这边我画完了再去找你们。”
“好。”小初香奈也不想站在这里傻等着，立即答应下来。
“二姐，你们先进去找个卡座坐着，我一会就来。”
说完，孙云佐冲着站在那女子身后正看着他的男子一笑，“张哥，执行任务呢？我二姐她们的安全，我可也托付给你了。”
“是你小子啊，刚才我都没认出来。没问题，交给我了。”
这男子名叫‘张九峰’，是孙云佐他大姐夫的战友，从部队转业回来分配进了公安口。
他差点被当做流氓的那次，就是张九峰把他按在地上的，后来误会解开，再加上有他大姐夫的关系在，两人以后又见了几次，彼此也就算是熟人了。
“走吧。”小初香奈对孙绍芳、文淑点点头，率先走向上方的舞厅大门。
孙绍芳见弟弟点头，也和文淑跟上。
在她们后面，则是跟着张九峰和另一魁梧男子。
“那两男的是公安？”
“出来玩还有公安跟着，这女的什么来头？”
“听说最近区招待所住进来了一些日本外商，这女的不会是日本人吧？”
“不像啊，她普通话说的挺标准呢。”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孙云佐也是突然想起了后世的一件事。
“91年还是90年来，美琉厂的一分厂改成合资运营，投资方似乎就是日本的一家公司……”孙云佐努力回忆着。
只是那时他已经出了事故，每天都是躲在家里根本不理外事，详细情况却是了解的不多。
“管他的。那种改制合资的大事，是厂里领导操心的，跟我这小小技工八竿子也打不着……”孙云佐摇摇头，继续完成手中的肖像画。
先把当下的钱挣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