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个认可！
“这个不行，形对了却没有神。”
哗。
一张宣纸被孙云佐甩到一旁。
……
“这个也不行，有一点神韵了，却完全体现不出虾的质感。”
哗。
又是一张宣纸被孙云佐甩到一旁。
不行。
不行。
还是不行。
……孙云佐都不记得否定了自己画的虾多少次。
直到他再度伸手拿宣纸时摸了个空，才惊觉备在家里的一刀宣纸（100张），已经被他不知不觉的全部用光了。
“坏了。”
“要是让妈看到我这么败家，还不生剥了我的皮……”孙云佐看到身后胡乱撒了一地的宣纸废稿，连忙蹲下身子一张张的拾起。
宣纸不是普通的书画纸，即便是比较普通的，一刀价格也在五十块钱左右。
须知这可不是后世的五十块钱，而是1990年的五十块钱。
按照购买力来算，都能抵的上后世一千多块钱了。
他还清楚记得，家里这一刀宣纸，他足足用了小半年，非得是手极度痒了，才会用最好的墨，配上最好的笔，酣畅淋漓的画上一幅得意作品，仔细的收藏起来。
只是后来右手残废，收藏的那些得意作品也被他自己付之一炬……
“怎么又想起这些事来了。”孙云佐摇摇头。
都重活一次了，自己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再变成残废？
而且现在有了系统，自己之前兴奋时许下的成为艺术大师的志愿，也变得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
还想重生前的那些悲催糟心事干啥？
现在的自己，未来充满了希望！
“幸好我之前入迷，学着白石老人一张宣纸只画几对虾，宣纸上还有大片留白，裁剪下还能再用。”孙云佐掸掉宣纸上沾惹的些许灰尘，将它们整齐码放在书桌上。
看着最上面一幅，也是他最后画的两对虾趣图，孙云佐不禁自嘲一笑。
“才观摩了一次白石老人的画虾习作，就拿自己画的虾，和白石老人通过毕生观察后的大成之作相比，我也真够自不量力的。”
想明白这点，不再刻意跟齐白石画的虾相比后，孙云佐看着自己最后画的那幅虾趣图，却也自觉大有长进。
尤其是在工笔画的线条虚实掌握上，颇有几分简略得宜、似柔实刚、直中有曲的独特韵味。
“咦，我的工笔画技能进阶了？”
孙云佐心底唤出脑海中的系统面板，却是惊喜发现，原本只是（熟练176/200）的工笔画，竟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精通259/400）。
“对。”
“我脑海里刚出现系统面板时，几个技能便都有不同的层级和经验值，显然都是代表着我过往掌握的技能程度。”
“现在我观摩完白石老人的第一视角习作体验后，对工笔画的了解愈加透彻，整个层次拔高一级也算是正常。”孙云佐暗暗点头。
仅仅一次带入视角的观摩，就能让工笔画提升到（精通259/400），真不愧是仅次于金色的紫色奖品。
不过书画艺术等玩意，三分靠苦练和名师指点，七分靠与生俱来的天赋。
如果天赋不够，再如何苦练和有名师指点（代入视角观摩），怕是最终也只会卡在一定境界上再无法突破。
这时，能直接用声望值兑换成经验值破阶提升的艺术大师系统，就真的能够逆天了。
因为这就意味着，只要有足够的声望值，至少自己在达到最顶峰的震古烁今前，将会没有极限的瓶颈可言。
“估计这点才应该是艺术大师系统的真正牛逼之处吧。”孙云佐心中暗自猜测。
突然——
“啪。“
院子里突然响起的清脆声音，打破了孙云佐的沉思。
他扭头望去，就见窗外正有一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在停自行车。
刚才响起的清脆声音，就是自行车的脚撑发出来的。
“二姐回来了？”孙云佐站起身来。
这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正是他的二姐‘孙绍芳’。
孙绍芳没有答话，走过他房间窗户时都没正眼往里看，直接走入了院子西边的屋子里。
“……差点快忘了，这时的二姐正和我闹情绪呢。私下老妈不在时，二姐压根就不搭理我。”孙云佐拍了拍额头，一下就回忆起了二姐不理他的原委。
原来眼下1990年这个时候，不只大学生包分配，考上了中专、大专，都等于抱上了铁饭碗，毕业后学校会包分配的。
而比他大两岁的二姐孙绍芳，就是淄博卫校的中专毕业生。
去年经历过一年医院实习的二姐，因为在毕业考试时发挥不理想，最后只被分配到了博山乡镇里的一家小型医院。
为此，二姐专门找母亲王翠芝商量，想要工作调换到美琉厂的职工医院里。
毕竟美琉厂作为博山区的国营明星企业，放眼全国都是最大的琉璃生产厂家，其职工待遇之好，工人的工资之高，甚至都能与BJ上海的大厂们相比。
这么好的工作待遇，想要进厂的难度自然可想而知。
非特招型专业人才，便唯有本厂内部的职工子弟，才能顶替父辈的名额进厂，而且还得是老子退休了，顶替的儿女才能进厂……所以他们家，只有父亲‘孙以年’去世后留下的一个进厂名额。
因此母亲毫不犹豫地拒绝二姐，并直言那个进厂名额是三小的。
于是整整一年多，二姐对他都是爱答不理的，直到他在厂内转正成了内画技工，两人的关系才得以缓和。
后来到他出了事故，美琉厂破了产，二姐更是跟大姐一样，没少接济他这个残废的下岗弟弟……
“得想个办法跟二姐缓和下关系才行啊。”孙云佐皱眉琢磨着。
以前自己不懂事，见二姐不理自己，自己也就不搭理她。
但后世经历多了才明白，还得是亲姐弟啊，这种血缘关系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
“要不给二姐画个内画壶当礼物？”孙云佐眼睛一亮，“后世的定制肖像壶，好多小女生都喜欢，现在二姐才20，收到以她样貌画的内画壶，肯定也会喜欢。”
年轻女孩子嘛，收到礼物哪有不开心的。
而且送二姐一个内画壶，还能让她看到自己的内画技艺，明白母亲之前的选择没有错。
毕竟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中专上的又是美校，奔的就是子承父业去的。当然比学医疗专业的二姐，进入美琉厂职工医院后只能当个值班大夫混日子要强。
另外，工笔画技能提升后，孙云佐也想试试，看对自己画的内画作品是否也有提升帮助。毕竟内画只是一种技艺，最后呈现的作品是否精美，绘画本身的功底也无比重要。
想到就做。
孙云佐仔细选了件花朵样式的小巧料器后，在心中略一思索构图，便拿起一支勾笔开始沉心勾勒起来。
很快。
一幅《捻花仕女图》的线条便完美出现在了料器壶身上。而那图中的仕女，样貌正与他二姐孙绍芳一模一样。
……西屋。
孙绍芳进屋后丢下自己的小挎包，便整个人扑倒在了床上。
“这个是三小的，那个也是三小的，我也是爸爸的闺女，凭什么家里东西就都是他的？”孙绍芳把脸埋在枕头里，只想干脆把自己捂死算了。
反正自己在这个家里也不被重视。
但还没捂上半分钟，她就受不了，翻身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家里孩子多的应该能理解，一般排行老大或是老小的，都难免更会受父母长辈们的偏爱，反而是夹在中间的最不受待见。
若是家里再只有一个男孩，且那男孩又是最小的，那父母长辈们就不是偏爱，而是溺爱了。
孙家恰恰就是这么个情况，孙绍芳又恰恰排行老二。
从小穿的是姐姐替换下来的旧衣服旧鞋，玩的玩具是弟弟弄坏了不要的破玩具，姐姐上学后，她还得替上工的妈妈照顾弟弟，出去玩都得背着那小少爷，弟弟犯错闯祸了，第一个挨打的更是她……
“凭什么啊，凭什么我就得让着他！”
“就因为他小？就因为他是男孩？”
孙绍芳使劲咬着嘴唇，任凭泪水从两边脸颊滑落到枕头上。
其实上班这几个月，她当初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毕竟美琉厂的工资待遇虽然好，但那是设计员和技术工人，职工医院里的工资待遇，其实和乡镇里的普通小医院小诊室差不多。
无非就是在外跟朋友们玩的时候，说自己是美琉厂的更有面子些。
但今天下班刚进胡同，她就被邻居几个婶子堵住传达了他们家小三要进厂，而且还是要进最吃香的设计楼上班。
要知道，美琉厂的设计员，即便是刚开始实习的，一个月工资也有两百四十多，顶的上普通三级工。每天还都是坐办公室，夏天还能吹空调……
听着几个婶子绘声绘色的讲述，话里话外都是幸好她没进厂，是他们家小三进厂，否则家里每个月的收入都得少上一百多块钱（她在镇医院的工资是每月126.4元）……
顿时。
她原本已经都要消下去的火，在几个婶子的哔哩吧啦中再次复燃。
当然，除了火，她心中更多的还是委屈。
委屈自己不是男孩，委屈自己明知道不公，却根本无力改变……
“吱——”
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孙绍芳侧眼看去，就见孙云佐‘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
“烦着呢，别惹我。”孙绍芳翻身朝墙躺着，偷偷将脸颊上的泪痕擦掉。
“咋了，二姐？这次又是谁惹你？你跟我说，我再堵那王八蛋给他开瓢去！”孙云佐笑着走到床边。
后世三十多年过去了，他再重新来过，见到正值妙龄的二姐，当初年少轻狂时说的话，此时却是说的分外自然，俨如他依旧是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省省吧你，上次你去替我堵孔二愣子，结果让人当流氓逮了起来，要不是人家玥婷没有追究，你怕是早就按流氓罪给毙了。”孙绍芳说着说着，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她说的是一年多前发生的事。
因为她发育的早，不仅身材高挑，长得还漂亮，引得周围胡同家属院的同龄小男生们，没事就在她们家附近猫着，就为等着看她一眼。
要是再能跟她说上几句话，那更是足以吹嘘上十天半个月的光荣事。
这其中，就有一个姓孔的社会青年（那时候的小混混），不但老是等在她上学放学的路上，还到处散播跟她正处对象的事，让她知道后狠哭了一场。
这事后来被孙云佐知道了，第二天就拿着弹簧车锁，跑到她们卫校门口去蹲点了。
结果这臭小子没等到孔二愣子，见到她们卫校最漂亮的‘李玥婷’，竟然就忘了一切，偷偷跟着人家走到了派出所门口，被值班的民警一下按住了。
被二姐扯出当年的荒唐事，孙云佐也是忍不住老脸一红，辩解道：“我那时正在练习肖像画，见玥婷适合当模特，才想跟上去问问。谁知道她那么坏，直接走进派出所，我还以为她是哪个警察的闺女，还傻乎乎的过去问……”
孙绍芳冷哼道：“哼，还不承认，你那时就是不安好心。而且人家玥婷哪是坏了？人家那是聪明。对付你们这样的坏小子，就得让警察来治你们。”
“是，是，是，我是坏小子。”孙云佐嬉笑着坐到床边，“但二姐你得承认吧，这些年我跟人打架，大多可都是为了你啊？像那孔二愣子，以后都没敢再来咱们赵家胡同这边吧？”
确实。
孙绍芳也不得不承认，要不是有小弟为她出头打架，这几年她得被那些同龄小男生们烦死。
“谁让你是我弟了，为我打架还不应该。”
说着姐弟俩的过往事，孙绍芳今天被几个婶子又勾起来的气，这会也消的差不多了。
而且老话说的好，子承父业。
让弟弟顶替父亲的名额进厂，本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然以后自己嫁了人，那美琉厂职工的名额，以后可就跟孙家没关系了，母亲会有如此选择也不算错……
想到这小半年都没搭理弟弟，孙绍芳这会反倒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了。又见弟弟嬉皮笑脸的凑过来，一如以前偷偷问她要钱时的样子……
“缺钱了？这次是买毛笔还是买颜料？”孙绍芳指着被她甩到床尾的小挎包，“包里还有20多块钱，你给我留10块。”
“姐，我不要钱，过两天我就进厂了，以后毛笔颜料都能用厂里的，用不着什么钱。”孙云佐心里一暖，亮出一直攥在手心里的内画壶。
“我是今天拿到了爸爸留下的竹笔工具，就想着得先给对我最好的二姐画个作品，这不，画好了我就给二姐送过来了。”
“小弟，这，这真是你画的？”孙绍芳不敢置信地看着孙云佐手中的内画壶。
要不是那图案中的仕女样貌确实是自己，她一定以为这壶是哪个内画师画的。（美琉厂内画技工评级标准，作者杜撰版：学徒，初级技工，高级技工，内画师，内画专家，内画大师。）
【叮】
【作品得到认可，声望值 1】
【恭喜宿主声望值达成0的突破，幸运轮盘抽奖正式开启，初级抽奖一次消耗100声望值……】
脑海中的中性提示音不断响起，孙云佐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洋溢起来。
不是为了系统增加了1点声望值，而是认可他的人，是他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