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共婵娟
张伯远思考着,这个若芷一直躲在军营里不出来,他派去的那些高手根本进不去半分,如果真的任由女子回到朝廷,把自己的饭碗端了,那他这些年的心血和谋划都完了,不行,绝对不行!
张伯远摸了摸胡须:“去军营告诉夫容华,老夫同意让她创办沧正学堂,不过必须让她出来和老夫商量。”
“是”
那下官一听立马反驳:“大人不可啊,如果真的让那女子创办沧正书院,那岂不是告诉全沙河的教书界都要整改一番,西域国大人一定会不开心的,到时候大人您也没法交代啊!”
那官员声情并茂,激动的好似掘了他家祖坟一般。
张伯远甩了甩袖子,表示不满。
“瞧你那出息,说到底这还是大沧的土地,西域国要想继续控制沙河还不是需要我等协助。况且此次目的是取了那邪女的首级,只要那夫容华一出来,那不就任由我等……”
张伯远说着,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那官员也跟着坏笑,就等若芷上钩,除之而后快。
军营里
若芷听着张伯远来的人传达消息,略显稚嫩的脸上有几分无奈。
“行吧,希望张大人言而有信。”
那官员表面一副恭敬:“那下官明天就等候帝师大人的教学大计了。”
若芷挑眉,看了一眼那官员的蓝色眸子,淡定的喝茶。
“这位大人,是高堂中有西域血统吗?”
那官员倒是显得很自豪,正了正衣襟:“是的,帝师大人,我的父亲是西域国人。”
“哦,怪不得。”
那官员本想炫耀自己父亲可是西域国的公卿的身份,怎料那若芷刚刚还一副好奇的模样,只是一下,就让人送了客,待自己反应过来,人早就被拦在军营外。
那人挥了挥衣袖:“呸,什么东西,总有一天我西域国会重新掌控此地。”
若芷听着士兵汇报着那官员的挑衅之词,看书的手停下,在屋子里左右徘徊,只留下一句‘外夷亡我大沧之心不死’就对月惆怅。
“思君念君只愿君明,爱人爱己只求慎独。”
远处一个宫女模样的人,穿过长廊,手里持着颜色的锦囊,端着步子走过来。
“姑娘,锦囊!”
长长的声音让女子哀怨的眸子波光漪漪,步子大迈一下,险些被地上的书札绊倒。
“快给我。”若芷有些急迫。
女子芊芊细指,像是等待许久珍贵的礼物,上面写着:待君归来,我将亲自为你束发,以示及笄。
若芷看着那力道的字迹有了几分娟柔,又把鼻子凑近了闻了闻,接着把那信纸揽入胸口,月光洒在笑意盈盈的脸上,甚是美丽。
“吾爱,何时与你共婵娟,我想你了。”
五皇子府
连璃西打了个喷嚏,伯希怕对方冷着,就要抬手把窗户关上,但被人制止了。
“我不是个好爱人,没办法亲自陪着她,只有伴着这月光,让它来见证我对爱人的心意。”男人眼中柔情。
伯希识趣的站在一边,此刻的他抛下了对若芷的偏见,能感受到的是一对爱入骨髓的恋人面对着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但即便如此,那少男少女的心意却未消减半分。
老天爷啊,你瞧瞧你那任性的模样,就这样折磨着俩个相爱的灵魂,真是淘气呢!
一声太监的声音,打破男子的思念。
“殿下,陛下让我给您捎话,朕心甚是不解,需五郎亲自入宫,为朕解答疑惑。”
连璃西和伯希一个对视,明帝这是怎么了,自从上次生死时刻后,性子愈发文艺,好像是个撒娇的老人,哪里还有当年威严赫赫的影子。
“好,待我收拾一下,跟公公回宫。”
朝露殿
明帝的气色比之前好上许多,但大家心知肚明,这只是为数不多的回光返照之相。
连璃西入了内室就看见明帝趴在桌子上,玩着木匠做的拼图,刚要行礼,就见老人摆了摆手,把自己招呼过去。
“西儿,你来了,真让为父好等。”明帝有些怪嗔。
“路上有些滑,马走起路来有些吃劲儿。”
连璃西自然和明帝一起拼了起来。
“这是那丫头送给自己的图案,还有好几套呢,你要是喜欢,为父就忍痛割爱,送你一个好了。”
连璃西看着时日无多的父亲,头发几乎已经全白,身子也是瘦弱不堪,强忍着心里的异样,玩笑道:“您还是自己留着吧,若芷送给我的玩意儿整个库房都压不住了。”
明帝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如今已经是储君,你那府邸又远又偏,每天处理折子甚是费力,快些搬到东宫去,也好提前适应。”
连璃西婉拒:“父皇,还是再等等吧!”
明帝领会,定是这皇宫守卫森严,规矩颇多,要是那芷丫头回来,他怕见着不方便罢。
“朕还是忘了,当初你把府邸选在那边,还是为了容华那丫头。”
连璃西笑了笑:“容华她喜欢清净,帝师府也是少有回去,索性我就在她常住的院子附近,落下了脚。”
明帝一个眼神,灵蔷蔷带着众人退下,又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你可是想好要娶那顾女?”
“是的,但我不是为了娶而娶,我就是想让她安心,只要她认为我娶顾女就可坐稳朝廷,安得政事,百姓可依,那我便去做。或许这样比那虚假的名分,日日夜夜的陪伴来的实际。”
连璃西的表情一帧不落的在明帝的眼中,明帝心里不禁感叹:这丫头还真有手段,让自己的儿子如此痴情,将来朕这大沧还不是她的权力后花园,或许那丫头的胃口不仅仅是大沧,甚至是那夏国,西域国……
明帝虽然担心夫容华的目标太大,使大沧陷入被动,但如今自己已经是将死之人,至于后来怎么样,还是交给年轻人吧!
“你还记得当初你刚守陵回来,我与容华的对话吗?”明帝问道。
连璃西想了想,那么长时间没见喜欢的人,只是听说她上朝进宫,所有才迫不及待地去宫里请安,哪里还记得其他事情。
“貌似您和她谈论着什么,被儿臣打断了。”
“她说这人才很重要,但不是驭才之术,不是用才之术,而是……”
“而是取才有道!”
连璃西抢先回答了对方的话,明帝也是预料到:“那丫头没有说完,你给朕好好解释一下,什么是取才有道啊?”
连璃西胸有成竹,这是好早之前,二人就争论的话题。
“驭才是压迫,一味强权,总要被反噬。用才是看重一个人的某一个才能,但这个人只是那一领域的强者,在其他方面知之甚少,但上位者一般就拿一个专才去处理所有的事情,这也是不可取的。”
明帝听的津津有味:“那取才是为何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