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我必须要说明一点
看到顾心舟那异样的目光，孙佩茹表情越发有些不自然起来。
“你别这样看着我，这件事情与我无关……”
说到这里，她又解释了一句：“这是所有执法人员都会使用的一贯手段，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才会……我也是近朱则赤。”
顾心舟听完后挑了挑眉头。
近朱则赤可还行？
这女人，完全不以为耻啊……
两人围着一张桌子，相对而坐，桌子上的铜灯散发着明亮的光线，照射在两张表情各异的脸庞上。
顾心舟目光如炬，眼中的光芒仿佛比桌子上的灯发出的光芒还要耀眼炫目。
他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灯光射在对方脸上，让她的脸色无比红润光泽，显得容光焕发。
“这么说，其实你当时是知道他是被陷害的了？”
孙佩茹撇了撇嘴：“当然！我又不是傻子……不过你可别指望我当时能站出来为他打抱不平、主持公道，先不说那人的修为比我高，容不得冒犯，就是他身后的卫家，也比我们孙家强太多了，我们孙家的人遇到卫家的人，气势先天就要弱上三分，……”说到这里，她咬了咬牙，脸色似乎显得有些不甘。
“嗯？你们不都是五大家族的人吗，五大家族的人不是同气连枝的吗，而且只是说句公道话而已，又不是让你去得罪他……”
“放屁！”
孙佩茹的声音骤然激动起来，仿佛顾心舟刚才那句话，戳到了她某个痛处。
“同气连枝？呵！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要不是有另外三个家族制衡，恐怕我孙家早已经被……”说到这里孙佩茹克制住了声音，心情渐渐平复下来，重新恢复了冷静。
只见她斜了顾心舟一眼，略带讥讽：“而且……你以为说句公道话就不算是得罪了？人家会不知道自己公不公道？用得着我好意去提醒？然后对他说，喂，刚才我都看见了，那个储物袋是你自己放进去的，不是他偷的！是这样么？嗯？”
说完，她用看智障一般的眼神看着顾心舟。
“呃……”
顾心舟神情一窒。
仔细一想，倒确实是这个道理，是他太想当然了。
不过对于对方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他是有几分不认同的。
至少其中一句话，他就不认同。
虽然他对五大家族的了解有限，只知道孙家是最弱的一个家族，卫家是最强的一个家族，至于五大家族之间的恩怨他一概不知。
但有些事情，他轻眼所见，是做不得假的。
“刚才你说你们孙家人遇到卫家人，气势上会先天弱上三分，这“孙家的人”……其实是指你自己吧？或者是一部分孙家人？”
“你……！”孙佩茹脸色豁然一变，目光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眼底深处仿佛有一丝怒火蹿起。
“……这句话，算是我欠你的！这次我当没有听到，不过你以后说话可要注意一点，千万别惹毛了姐姐，我的弟弟……”
她以为顾心舟刚才那番话就是在故意挖苦她，让她难堪，以报当日之仇。
但是顾心舟此时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哪里说错了吗？”这是他对孙佩茹的回答。
“啪！”地一声，孙佩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接着只见她唰地一下站了起来，用手指着顾心舟，脸色更加阴沉起来。
“噔～哐当～”水壶、杯子、铜灯尽皆一跳，然后又落下，发出声响。
接着屋子里才响起她阴测测的声音：“弟弟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吗？我承认，我现在有点儿不爽了……或许是我和你说话时太和气了吧，所以让你产生了什么误解……”
顾心舟心头一跳！
“茹姐，暂且息怒！听我说完！”
顾心舟连忙往下说道：“我并没有其它意思，也没有任何激怒你的想法，刚才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当初我在谪仙楼，偶然看到婧璃仙子与卫家的什么红莲仙子交锋，气势上完全不落下风，可以说是平分秋色，至少并未像你所说的那样……什么气势上要弱三分的样子！”
孙佩茹强压着怒意听完了顾心舟这句话，当听到这里时，她全明白了……
“原来如此，婧璃妹妹吗……那确实是我刚才言之有误说错话了……我孙家也不是每一个人见到卫家的人气势都会弱上三分……至少她不会！”
“她是我们孙家这一辈的领军人物，她并不惧怕卫家的什么威势，她敢于和各家天才争锋且不落下风！从小她就发誓要重现家族荣光……”
说到这里，她眼中似乎透露出一丝羡慕、向往、敬佩、不甘……眼神可谓是复杂无比。
“……或许，你说得对！”
良久，她幽幽吐出了一句话。
“嗯？”
“惧怕卫家的人只是我、或者只是一部分人罢了，并不代表孙家所有人，是我把别人想的和我一样了。”
“呃……”顾心舟现在可不敢随意接话了，免得一会儿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
“弟弟很怕我？不用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姐姐不会生气的。”
孙佩茹好像恢复了正常，此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心舟，看着顾心舟小心谨慎的样子、茫然无措的表情，她心中觉得甚是有趣。
“算了，我们还是说说铁牛的事情吧。”顾心舟摇了摇头。
这个女人坏得很，他可不想无缘无故激怒对方。
“也行。”孙佩茹莞尔一笑，对方的窘迫与小心翼翼，让她在心里重新认识了一下顾心舟。
但她却不知道她所看到的顾心舟，是顾心舟想让她看到的顾心舟。
虚伪？不，他从来没有虚伪。如果他热衷虚伪，虚伪自然会出现，而现在没有出现，则代表他不需要这种东西。
面具？他也没有戴上面具，有需要的话，他会戴上的。
他一直是他。
因为这些都是他真实的一面。
以往，他多以冷淡、理智、沉默……示人，而这些，都是他其中的一面。
另外有些东西，只是一直深埋在心底深处，不曾表现出来罢了，不代表他没有。
而且那些东西并不都是阴暗的——虽然确实有一些比较阴暗，但大多都是好的一面，都是他心甘情愿留下来的一面。
比如，他现在就很关心铁牛的事情，担忧他现在的处境。
此外，还有很多……
他是一个纯粹的人，而不是一个单纯的人。
他承认自己有时候性格多变，但是很遗憾，他至今好像还没有在自己的性格之中，发现自己虚伪的一面，倒是偶尔会撒撒谎——目光真诚、面不改色的那种。
有时还会在说谎的时候，附加上一份恶趣味的表演……
撒谎算虚伪吗？
当然……
……
肯定……
……
不算！
不过他现在可不是在撒谎，也没有在演戏……
他确实是真有点儿怕面前这个女人……一言不合就脱裤子割人家弟弟的女人，试问哪个男人不怕？
反正他是有点心虚。
要说不怕，也得等他实力提升上来后再说……
顾心舟：“你还没说，那人说他被偷了什么东西，还是说他只是单纯想要陷害铁牛？亦或者……铁牛得到了什么宝物，被他惦记上了却没有找到？”
“你终于问到这方面了……所以我一开始见到你时就说，你有麻烦了！”
“什么意思？”顾心舟脱口而出。
紧接着，他心中一动。
想到了一个东西。
……
铜灯对面，孙佩茹朱唇微动，吐出了三个字：“离尘丹！”
“果然么……”这是顾心舟此刻的想法。
刚才他脑海里闪电般冒出三个字眼，就是离尘丹，紧接着又从孙佩茹嘴里得到了答案。
看到顾心舟没有说话，孙佩茹再次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那个家伙说他被偷的东西是……离！尘！丹！”
说完之后，她紧盯着顾心舟的脸，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
顾心舟皱起眉头：“所以你觉得那个人的目标……其实是我？”
“不用觉得，肯定是你！”
没能从顾心舟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孙佩茹心中多少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继续往下说道。
“离尘丹这三个字，以前也就是偶尔会在书籍、玉简上面出现，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频繁的被人提起，因为那东西实在是太罕见了，对于云隐城这种偏僻的小地方来说，实在是太少见了，单以稀有程度来论的话，甚至可以和筑基丹一较高下，都是有几百年未曾出现过的东西！
虽然离尘丹只对不超过练气六层的修士有效果，但抵不过效果太逆天了啊！一旦服用，体内真气直接翻倍……试问练气中期以内的修士，谁不心动？
这东西的价值难以估计，相当于直接省略了一层境界的苦修！不仅增长了修为，还节省了大量的修练时间！”
说到这里，她不甘心的问了一句：“弟弟，你真的没有离尘丹了吗？姐姐可以出灵石向你购买，价格绝对不会低于市场上的价格！”
顾心舟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了，不过要是我师尊没有仙逝的话，我一定向他帮你讨要一枚离尘丹……不收你灵石！”
他心中警惕，这个女人坏滴很啊，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对他进行试探，千方百计，始终不肯死心。
……
对于离尘丹，顾心舟现在对它的了解程度，要比以前高出了许多，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学习炼丹知识，而且他还特意跑到药老记忆里面查阅了一些关于离尘丹的知识信息，现在他对离尘丹的熟悉程度，可谓是了如指掌。
而直到完全认识离尘丹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行为有多么的装逼和愚蠢。
因为对于那些半懂不懂家伙来说，离尘丹真的是太让人眼红加惦记了！
“那个设计陷害铁牛的家伙，肯定也是眼红者中的一个……”这是不容置疑的猜测。
“离尘丹……”顾心舟在心中回味着这三个字眼，脸色复杂。
对他而言，离尘丹这玩意儿真的一点儿都不珍贵，最多也就拿去卖点儿灵石，或者是送人——而他当初就是这么干的，可现在你看，惹出了多大的麻烦！
事实上，离尘丹的效果并没有孙佩茹所说的那般夸张。
那些人之所以眼红，惦记他的离尘丹，也和他们不了解离尘丹有关，或者说，他们只了解了一部分，应该是从某些玉简残书上看到的只言片语。
服下离尘丹之后，真气确实会翻倍，这点完全没错。
这是它唯一的功能，也是它如此珍贵的根本原因。
更是导致顾心舟现在被人惦记的罪魁祸首。
对于练气中期以下的修士来说，离尘丹的效果也确实称得上一句逆天。
毕竟，真气直接翻倍！
可惜，它的限制条件也不少，而且全部知道的人恐怕不多，不然顾心舟现在也不至于每时每刻被人惦记。
离尘丹主要的限制条件有三条：
一是离尘丹只能练气六层以下修士服用才有效（练气六层也包含在内），这个限制条件但凡知道离尘丹是什么东西的人，基本就都会知道。
二是服用离尘丹翻倍后的真气，一旦超过了气海丹田内剩下的空间容量，那么多出的真气就会逸散出体内，也就是说，不能夸境界增长！而这条限制恐怕就只有少部分人才知道了。
三是如果服用者体内的真气没有恢复满的话，那么翻倍出来的真气会先用来恢复先前消耗掉的真气，而不是用来增长修为。也就是说，如果某个人将体内的真气全部用完之后再服用离尘丹，那么离尘丹就只能算是一枚特殊的回灵丹了——回复效果倒是杠杠的，一枚下去，真气全满！
最后这条限制条件，知道的人恐怕就更少了，真要是有人用完了全部真气再服用离尘丹，恐怕最后得嚎啕大哭，哭出声儿来的那种。
而且看样子，面前这个女人似乎就不知道最后这条限制。
甚至连第二条限制她可能都不知道。
顾心舟摇了摇头，盯着面前这个女人，嘴唇动了动。
“……我必须要说明一点，离尘丹的效果，其实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