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谁能借个火
天气虽热，不过自从吐出那一口俗气之后，顾心舟心情却莫名变得好了许多，或许是因为孙婧璃口中那‘八成’这两个字的原因吧。他心中这样想到。
“此话当真，家主真答应将九成比例改为了八成？仙子不是在诓顾某吧？！”
主要是顾心舟不相信有人会将到嘴的肥肉吐出来，除非那人吃素的。
但家主孙笑天明显不像是一个吃素的人，这点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反倒更像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千真万确！毕竟这是我提出的建议，我很肯定。”说完孙婧璃眨了眨眼睛，脸色有些泛红晕，她没和顾心舟说实话。
其实在她拿到所有任务奖励，并且即将离开主殿的时候，突然有一道传音符破空而来，落在了家主手中，家主看了过后沉思了一下，接着就改变先前主张，主动将顾心舟的九成上交比例改成了八成，并让她前来通知顾心舟一声。
且离开时家主刻意嘱咐她，就说这是她提出的建议。
孙婧璃不知道家主此举有何用意，也不知道那道传音符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不过她猜测两者必定有很大关联，毕竟她又不是傻子。
当时她仔细分析了一下，觉得家主这个决定对顾心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之后，她才答应了这个任务，不过当她厚着脸皮找上门来时，却发现顾心舟人不在家里，于是便只好坐在小院子里等他回来。
看到孙婧璃脸颊上的红晕，顾心舟还以为她中暑了，关心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儿吧？天气热，要不要到里面休息一下，屋内凉快些。”说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屋。
“不用了，我没事儿！”孙婧璃摆摆手。
她站在原地，眺望了一眼远方奇峰耸立的天空，然后转头看着顾心舟：“我来这儿主要就是为了这两件事情，既然药材你已经领回来了，消息我也告诉你了，那我也该回去了。以后你遇到什么麻烦不妨直接告诉我，说不定我能为你解决掉，千万别把自己当外人，毕竟孙家现在也是你的家。”
“嗯……”顾心舟嗯了一声，顿了一下：“我知道了，会的。”
似乎闻到一丝尬聊的气氛，孙婧璃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简单说了一句：“那下次再聊。”便转身离开了小院，还主动关上了院门。
“八成……”顾心舟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走进屋内，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其实别说八成，在没有真正炼出丹药之前，他连一成的数量都没有把握能完成。
盘坐在蒲团上，顾心舟没有第一时间拿出炼丹炉之类的东西，反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该是深入学习一下炼丹的时候了……既然要学就一定要认真对待才行，再想像以前那样囫囵吞枣临时消化可不行，其实能多掌握一门技能，好像也不错……”
虽然下定决心要学炼丹，不过他并没有一次性就将药老所有炼丹记忆都吃透的想法，而是采取由浅到深、由易到难这种循环渐进的方法。
“既然目前只要求我炼制聚气丹，那难度就简单许多了。”这算是一个对他有利的消息了。
顾心舟从药老记忆里挑出关于炼制聚气丹的所有记忆，然后一点一点浏览起来，使其变成自己的东西。
现在药老残留记忆已经很少了，残留下来的记忆中炼丹记忆至少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关于这部分记忆，当初在地下室他只是随便浏览了一遍，并没有将其完全转化吸收为自己的知识，虽然他寻思自己总有一天会将其消化吸收掉，毕竟一直留着也是个隐患，但却万万没想到那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
虽然不是一蹴而就，至少，已经开始了……
直接浏览记忆和使用眼睛一点一点去看书学习当然有着很大的区别。
不管是知识的转化效率还是吸收速度都相差太多了。
何况有些东西是书本所不能记载的，只能靠自己一点一点去理解、去想象甚至是亲自去尝试才行。
时间在慢慢流逝，窗外光线从明亮到昏暗，炎热的空气也多了几分凉爽。
……
“……主药：十年玄气草半株、交灵花一朵；辅药：五十年人参五钱、五十年黄精三钱……”聚气丹丹方从顾心舟脑海里流过，丹方上面详细记载了每一种药材的年份、用量。
接着便是药老对于炼制这种丹药的各种感悟和理解，包括炼制流程、下药顺序、易错细节、火候变化……等等方面！
而在药老记忆之中，他一生炼制的聚气丹不下于五千炉，所以对聚气丹印象非常之深刻，炼制的每一个步骤他都无比熟悉，到了那种只需闭上眼睛一想，便能立马浮现在眼前的程度。
至于他一生之中具体炼了多少炉聚气丹，却是连他自己本人都记不清了。
只知道聚气丹是他接触炼丹的第二种丹药，同时也是所有丹药中炼制数量排行第二的丹药。数量第一当然是辟谷丹，因为药老以前基本上每天都要嗑上一粒，他食用的辟谷丹都是他自己炼制的，一天一粒数量能少到哪里去。
至于药老接触的第一种丹药也是辟谷丹，事实上，百分之八十的炼丹师第一次正式炼丹时都是选择辟谷丹着手，一来辟谷丹简单，二来药材相对常见，价格也较为低廉，就算炼制失败了也没关系，完全可以多次尝试，一般炼丹师都承受得起，再没有比它更适合用来作为新手熟悉炼丹的练手丹药了。
不过顾心舟可不准备从辟谷丹开始，首先他起点比别人高了不是一点半点，完全不需要用辟谷丹来练手，其次他也没有辟谷丹的药材，在药老储物袋里面倒是有一些辟谷丹的药材，但那些药材可不是用来炼制低级辟谷丹的那种药材，而是用来炼制那种吃一粒就能管十天的高级辟谷丹的药材，顾心舟可不想随便浪费掉这些药材。
再说，如果他从辟谷丹开始学炼丹，那么他还要先去吸收辟谷丹的记忆，要是时间充裕的话还好说，他不介意将自己的丹道基础打得牢固一些，但现在明显时间上不允许他这么去做。
“家主是按照一般炼丹师的成功率来计算上交数量的，而一般炼丹师炼制聚气丹的成功率是——六成！也就是说，十份里面要炼制成功六份才行，而这炼制成功的六份里面，有八成要上交给孙家，那么，也就是说……只要我的成功率达到百分之四十八，就不用往里面倒贴药材……没记错的话，药老最后几次炼制聚气丹的成丹率，一直都稳定在百分之八十五左右，那还只是他五十多岁时的丹道造诣，所以，百分之四十八似乎也并不难……”顾心舟睁开眼睛，眼中若有所思。
照这么一想，好像家主的要求似乎还挺简单的，八成比例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样子。
至少顾心舟现在就有一丝这样的想法。
“……等我将所有关于炼制聚气丹的记忆都消化完毕，再将那些比较清楚的关于药老炼制聚气丹时的记忆画面都重温几遍，差不多就可以尝试第一次炼丹了！而这些，我应该能在五天内完成！”顾心舟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在心中规划着进度。
然后再度闭上了双眼……
坐下的冰心草给他带来一股淡淡的冰凉，让他头脑无比清醒，内心一片宁静祥和，这使他吸收知识的速度稍微加快了那么一丁点儿，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儿，但却显得弥足珍贵……尤其是在这个较为艰难的时期。
……
第五天，暮阳时分，外面的天空正绚烂辉煌，壮丽之极，本来洁白无瑕的白云，此时已被太阳染成了以火红、金黄为主的霸道色调，晚霞照印到大地上，给万物也换了个颜色。
屋内盘腿而坐的顾心舟突然毫无征兆的睁开了双眼，一抹掩饰不住的光芒一闪而过，但那抹光芒并不锋芒刺目，反而给人一种渊博沉静的感觉，就仿佛是月下大海发出的鳞光，与外面晚霞的颜色截然相反，既让人心醉，却又心生敬畏。
同时，一种自信与老练的气息从他身上显露出来，萦绕在周身，含而不发，仿佛凡尘之中某个领域里面的大师、宿老一般，让人莫名的感到拜服、心折。
但此时他却皱起了眉头，一副遇到了棘手麻烦的样子，自言自语说道：“……关于聚气丹这部分记忆我现在已经完全消化，而且做到了融会贯通、化为己用，对于炼制聚气丹的熟悉程度，完全不亚于那些炼了三十多年聚气丹的炼丹师！不过……”说到这里，顾心舟停了下来。
他先用灵识仔细扫了一下十米范围内的情况，然后又屏声息气，倾听了一下百米之内的动静，没有发现有人的踪迹，这才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储物袋，然后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比头颅略大一些的丹炉。
顾心舟打量着丹炉，虽然在药老的记忆中，他对这个丹炉已经非常熟悉，但他本人接触这个丹炉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加上这次总共也才两次而已，第一次还是在收拾药老遗物的时候。
丹炉整体呈火红色，三足，肚圆盖凸，炉身浮刻着几朵似火似云的图案，看起来神秘大气。
“……火云炉，中品法器，高一尺二，重四十九斤，得于一无名道人之手，是药老后面五十年里最喜欢的一个炼丹炉，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一般都会选择用它来炼丹，优点是温度好控制，热量分布均匀，对提高成丹品质有不错的帮助。”
将火云炉放在地上，顾心舟再次一挥手，一个青黑色的炼丹炉被他拿了出来，大小和火云炉差不多，不过是四足的，炉身方方正正，倒像是一个鼎，不过上方有盖，且无耳。
“玄方炉，中品法器，高一尺三，重六十二斤，得于某坊市一场拍卖会，炼丹各方面都表现普通，唯一的优点就是非常结实，所以炸炉概率要比其它丹炉低许多，比较适合用来炼制一些暴烈、危险的丹药……”
将玄方炉也放在地上，看着地上两个丹炉，顾心舟脸色变幻不定。
“……现在炼丹炉我已经有了，而且还是两个，品质也都还不错，达到了中品法器的层次，可是……”
“……谁能借个火啊？”
一想到这个，顾心舟心里就有些操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