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真相
林月声音娇软,轻轻靠上他的肩膀:“王爷,您不爱喝酒的话,月儿便来为您斟茶可好?”
“其实本王连茶也不大爱喝,本王身体有疾,正在吃药,茶是解药的。”
他说。
林月道:“这可是月儿亲手为王爷斟的,您好歹也喝一口罢。您喝了,往后月儿就是您的人了,为您鞍前马后伺候着。”
阿笛正戴着面具四下乱瞄,不曾注意这个突然出现的林月。
崔兰溪倒是回头去看了她一眼,看她没有听见这几句话,他对林月说:“本王身边不缺人伺候,你还是从哪来滚哪里去,别等我发火。”
林月微微笑着,伸手去端茶盏:“既然王爷不喝茶,那就月儿替您喝了好了,喝完了,月儿晚上再去伺候您..............”
崔兰溪盯着那只端茶的手,眸光若雪,冷得彻骨。
林月的手在他面前端茶,却并没有真的端,藏在宽袖的手掌间突然出现一柄利刃,长约寸许,可以一刀割喉。
崔兰溪一掌下去砍断林月的手,对方的骨骼咔擦一声断裂,林月尖叫一声,利刃掉落,他收回了手,痛不欲生。
“这点本事也敢行刺本王?!”
崔兰溪沉声道。
林月答:“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果真是京城最厉害的武术高手!”
事发突然,张盎没来得及呼救,阿贵哥俩已经上前控制住林月,这个少年人说话阴阳怪气,早就觉得不对劲,崔兰溪震怒,张盎送这样的人过来行刺他,是什么意思?
张大人跪地求饶时,戴着面具的阿笛才发现出现了刺客。
她凑到崔兰溪身侧,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后知后觉地问:“公子,你没受伤罢?”
崔兰溪说:“你不是发过誓要保护本王?刺客都已经被抓住了,要你何用?”
“我方才戴着面具太入迷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不住啊。”
黑色面具底下,一双亮闪闪的眸好像盈着泪水,楚楚动人。
他出了一会神,缓和语气道:“我没事。”
阿笛复看向地上的少年,少年说他叫林月,是跳傩舞的舞者,可是林月是谁领过来的?
张盎解释:“林月不是下官领来的,是傩舞团的掌事送过来的............”
崔兰溪拔出剑,冷冷指着张盎:“本王有权利让你血溅当场,顺带把豫章郡的太守一职换个人来做做。”
张盎浑身颤抖:“王爷,真的不是下官派人行刺您,不信您自己问林月。”
林月趴在地上,脖子上架着两把刀,后背踩着两只脚,阿贵和小林子把他控制起来,他皮笑肉不笑:“在下是自己跑进傩舞团,把原先的林月换掉了,与张大人无干,你要杀要剐冲我来就是。”
崔兰溪问:“原先的林月在何处?你又是谁?”
“我无名无姓,不过是老道的一个养子罢了。原先的林月已死,尸首在万寿宫里。”
地上的少年答。
崔兰溪心想,老道有养子的话,那么牢里那个又是谁?
“你所说的老道是养蛇那个老道?他有几个养子?”
“两个。”
“你如何能变出林月的样子?你会易容术?”
少年人点点头。
阿贵俯身撕下他脸上的一张皮,底下的面容变出另一个人,依旧是阴柔多情的模样,崔兰溪心道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甫一见此人,就觉得他不寻常。
老道专门习歪门邪术,会易容术不是奇怪之事,崔兰溪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他,少年人却主动开口:“王爷你毁了我爹爹,又拆了柳仙庙,坏我生意,我自然要同你寻仇,今日事毙,与他人无干,我自愿受罚。”
话毕,崔兰溪立刻叫道:“快捏住他的嘴!”
阿贵上手刚捏住少年的嘴,嘴里就飚溅出一瓢鲜血,落在阿贵手上,湿乎乎的,他赶紧掰开此人的嘴巴,已然来不及,半条舌头脱落,鲜血不止,已是没用。
崔兰溪目睹少年的死亡,举起剑对着张盎:“张大人,他所说的不能当做你无罪的证据。”
张盎双腿打抖,好心好意给王爷送个人伺候他,怎地横空冒出个刺客来,他有口难辩,怕连累一家老小,便主动卸下官帽,跪地叩首:“下官冤枉,若王爷不信,请王爷留我家人性命,下官自愿赴死。”
崔兰溪蓦地冷笑几声,吩咐身边的人:“阿笛,去,把他的官印取来。”
阿笛走向张盎,张盎自觉递上官印,她捧在手里,崔兰溪说:“今儿的大戏是看不成了,本王要亲自审理牢中的另一个老道的养子。”
张盎答:“王爷,下官这就带您去。”
崔兰溪随张盎来到府衙,身后一众官员和百姓皆在外候着,他端坐在堂上,衙役带来一位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少年,此人与方才死去的那个人一样,瘦而充满了阴气。
他吩咐阿笛:“你先出去,这里留下阿贵即可。”
她应下,带着小林子一同离开,外头张云巧焦急地等着爹爹的消息,她见了阿笛,忙上前询问:“沈公子,我爹爹会不会被判死罪?”
阿笛道:“你爹爹若真的与刺客勾结,那便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张云巧道:“不可能的,我爹爹是冤枉的,刺客不也说了么。”
阿笛说:“这种事我也不好说,等王爷审理完毕再谈罢。”
她转身朝外走,绕过拥挤的人群,随意转悠,过了半个时辰,阿贵来寻她:“阿笛,王爷正在找你。”
“哦,你们审完了?”
“嗯,差不多了,待会王爷自会同你细说。”
她跟着阿贵来到府衙的厢房,崔兰溪在厢房中坐着,她进去时,他还在想事情,有些出神。
“公子,可是累了,先躺会歇歇。”
她道。
崔兰溪见她进来,说:“老道收养了两个儿子,这两人自小便被老道欺侮,非打即骂,甚至将他们视作娈童.............”
娈童是什么?
阿笛想了想,恍然大悟。
“都这样了,两个儿子还对他死心塌地?”
崔兰溪点了头。
“被虐待太久,会对施虐者产生感情。”
阿笛不能理喻这种情感,实在太偏激。
柳仙庙是老道花钱建得,靠这座庙长期赚钱,庙里的祝婆便是今日咬舌自尽的那位儿子,而在狱中的,便是阿笛抓来的那位。
事情的开头结尾都讲清楚,却还有一个环节不清楚,老道一口气毒杀三百多人,是为了什么?
崔兰溪说:“老道杀了三百多人,用那些人的尸骨炼丹。”
“长生不老的仙丹?真有这个东西?”
阿笛问。
他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但是老道的确这么干了。
“仙丹在何处?”
阿笛一问,崔兰溪便指了指此地,她恍然,张盎说丹药被他收走,这么看,张盎与此事好像还真有点干系。
“张大人可认罪了?”
“他不可能认罪。”
“事实确凿,怎么抵赖?”
她越想此事,越觉得周围阴气森森,抱紧双臂,朝崔兰溪靠近。
崔兰溪道:“阿笛,张盎收走丹药是在秉公执法,他没有什么错,我不会治他的罪。”
他说的话语里有什么内情,阿笛看出来他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似的,言辞闪烁。
她一直戴着面具,戴在脸上怪不舒服的,闷得慌,脸上发痒,于是取下来,崔兰溪见她的脸时,表情诧异,半晌说不出话。
她也感觉有不对劲之处,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了一手的疹子,被火撩了一样,一碰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