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金钗
“罗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陆枭的脸色骤变，语气也严肃起来。
陆枭以为罗凝霜在怀疑罗丞相动了什么手脚，以子弑母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啊！
“我回府那日，他们就告诉我祖母病逝，别说见祖母最后一面了，我甚至，连个消息都没得到。”
“我祖母身体一向康健，虽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断无突然离世的道理。回京后，我曾询问过府中仆役，他们皆言祖母是突发恶疾而亡。可我总觉得此事背后另有隐情。”
罗凝霜的眼神坚定，显然不是无的放矢。
陆枭的眉头紧锁，他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不简单。
“你怀疑……”他欲言又止。
罗凝霜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痛，缓缓开口：“我怀疑，祖母的死，与罗思思有关。”
陆枭震惊之余竟松了口气，可却当真是罗思思所为，也是重罪。
“还是那句话，你可有证据？”
“没有。”罗凝霜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但我相信我的直觉。”
“此事非同小可，本官再问你一次，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陆枭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我知道。”罗凝霜抬起头，直视着陆枭的眼睛，“但我不能让祖母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陆枭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瘦弱却坚定的女子，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本官会查的。”
良久，陆枭终于开口。
“但你要记住，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不要过早宣扬，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罗凝霜吸了吸鼻子，“我明白，多谢陆大人。”
登闻鼓院外，薛紫宸疏散开了百姓，他带着罗思思回了丞相府。
一路上，薛紫宸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罗凝霜在登闻鼓院前说的那番话。
那些话像一根根刺，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烦躁和不安。
“殿下，你在想什么呢？”罗思思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一丝娇嗔。
薛紫宸回过神来，看着身旁娇俏可人的罗思思，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还在想姐姐的事吗？”罗思思试探着问道。
薛紫宸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罗思思咬了咬嘴唇，眼珠转了转，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轻轻拉住薛紫宸的衣袖，撒娇道:“殿下，你说姐姐这次这样胡闹，会不会是因为她很快就要嫁人了啊?”
薛紫宸一愣，停下脚步看向她:“嫁人？为何这么说?”
“殿下不知道吗?”罗思思故作惊讶，“姐姐和罗族长立下了约定，必须在一个月内嫁人呢。”
她眨了眨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要是到时候找不到如意郎君，不但要被逐出家门，祖母留下的遗产她一分也拿不到。”
薛紫宸皱眉:“这和她嫁人有什么关联?”
“一个月内她顺利出嫁，族长还肯承认她是丞相府的嫡女，便可以带走祖母留给嫡女的嫁妆。她肯定拼了命想在一个月内嫁出去，所以她才在百姓面前演了这出戏来吸引众人眼球吧。”
罗思思说得理所当然，“被流放五年，想来有点身份的人家都不肯迎娶她，她只能把目标对准平民喽。”
薛紫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这事……凝霜也肯？”
她扬起笑脸，挽住薛紫宸的胳膊:“她自然是愿意的。”
薛紫宸听到这番话，眉头紧锁，语气严厉道：“思思，凝霜再怎么样也是你的长姐。这件事你就烂在肚子里吧，除了本王你就莫要再和别人提起了。”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和善亲切，处处替人着想，如今是跟谁学会了幸灾乐祸的！”
罗思思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吓了一跳，眼眶瞬间红了，可怜巴巴地松开了薛紫宸的胳膊。
她低着头，声音带着几分委屈：“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姐姐…”
“无论如何，这样的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薛紫宸叹了口气，看着罗思思泫然欲泣的模样，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是本王着急了，你不要怪罪，本王一直是这个性子。”
罗思思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声地“嗯”了一声，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她垂着头，纤细的手指绞着衣角，看起来楚楚可怜。
薛紫宸看着她，突然一股内疚感油然而生，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可能太过严厉了。
“思思，”薛紫宸轻声唤道，“别难过了。本王带你去街上逛逛吧，你看上什么首饰尽管挑选。”
罗思思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薛紫宸。
太皇太后赐婚以来，薛紫宸从没像今日这般向她示好，前几年她学着罗凝霜的模样向他献殷勤，薛紫宸的态度也一直温温的。
“真的吗?”罗思思小声问道，眼中闪烁光芒。
薛紫宸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本王知道有家不错的铺子，他们新进了一批上好的珠宝。”
罗思思终于破涕为笑。
两人并肩走向繁华的街市，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走进珠宝铺子，琳琅满目的首饰映入眼帘。
罗思思像个孩子般欢快地东看西看，薛紫宸则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她做出选择。
“殿下，你看这个如何?”罗思思拿起一支镶嵌着碧玉的金钗，兴奋地问道。
薛紫宸仔细端详了一番，点头赞许:“很适合你，衬你的肤色。”
在他们身后立着一个气质出众的女子她身着一袭素雅衣裙，裙摆处绣着几朵精致兰花。
那女子眉眼间透着一股清冷，却又隐隐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贵气，仿佛久居上位。
她那双细长凤眼，此刻正紧紧盯着那支金钗。
就在罗思思像让薛紫宸为她戴上试试的时候，那女子红唇轻启，“这金钗……”
她身旁侍女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尖细嗓音响起，“这个，我们看上了！”
罗思思稍有不悦，“实在抱歉，这个是我先选中的。”
“那又如何？”
“姑娘不如为你家小姐挑选挑选其他的。”
见罗思思实在不肯相让，那女子挑了挑眉，“桃夭，打！”
她的侍女桃夭轮圆了胳膊一个跨步上前，结结实实地扇了罗思思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