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过堂
第024章 过堂
沈清秋的死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毕竟在她身上还存在着许多未能解开的疑点,而且有许多事情也只有询问她才能知道,可她一死,让案件更加扑所迷离起来。
刘承麟急得上火,干脆将所有与案子有关的人全都传唤来了府衙,一个个问,一个个对质!
府衙大堂站得满满当当,手握棍杖身穿大红官服的衙役分立两旁,表情严肃,配着高挂的明镜高悬的匾额,威严又令人胆寒。
薛红衣站在布帘后掀开帘子观察着大堂里那些人的表情。
怜儿一直无声哭泣着,她跪在最前面,面上一片狼狈,眼睛早已经肿得如核桃那般大。
张武虽然也跪着,但脸上已然没了畏惧,他四处张望着,似乎非常好奇。可晚春阁的莲心姑娘来了后,他便一直色眯眯的盯着她,还时不时抬手摸了摸唇角。他这副色中饿鬼的模样让薛红衣恶心不已。
莲心是和妈妈桑一块来的,与忐忑不安的搅动着手帕的妈妈桑不同,从踏进大堂开始,她便表现得非常镇定,垂眉顺目的跪在一旁,还时不时安慰妈妈桑两句。
“她很从容。”跟薛红衣几乎形影不离的段浔道,“莲心不简单,她的从容可以有两种解释。”
“哪两种?”
“第一种,她不是杀害柔雪的凶手,所以她无所畏惧。”段浔解释道,“第二种,她就是凶手,但她可以确定没人能找到她杀人的证据,所以亦无所畏惧。”
薛红衣收回视线,看向段浔,“那你判定,她是属于哪一种呢?”
段浔冲着她微微一笑:“我更偏向第二种,她将线索引到沈清秋身上,这在我看来,有些刻意了。”
薛红衣对段浔的说法不做回应,反正是与不是都不是她这个仵作能说了算的。不过她对胡润声却格外在意。
得知沈清秋死讯后,胡润声便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这样子薛红衣在柔雪死时在他脸上瞧见过。当时可以理解为心爱之人去了,他无法接受。那现在呢?难不成胡润声对沈清秋也有情?
薛红衣觉得自己的想法荒谬,若他对沈清秋有情,又何必宁愿让沈清秋背负上被人抛弃的名声而替换新娘呢?他完全可以将沈清秋迎娶进门后,再纳柔雪为妾,这不就是两全其美的法子呢?换妻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可胡润声如此又是为哪番?
薛红衣猜不透,也是因为她并未从胡润声的眼中瞧见愧疚,这男人对那被自己害苦的沈清秋没有丝毫愧意!
“如何了?”刘承麟从屏风后转出来并未急着上堂,而是走到布帘后问薛红衣和段浔,“可看得出他们这些人中哪些有嫌疑?”
段浔指了指张武,刘承麟挑眉诧异:“张武?”
“不,”段浔笑了笑,“我是说张武可以放了,他不过就是一枚棋子,收钱传话而已,没有多大用处。”
刘承麟点头,他与段浔的想法不谋而合,“还有其他么?”
“先问问晚春阁,那老鸨和莲心应当还有事隐瞒。”
“好。”
刘承麟撩袍出了帘子,板着脸坐到了案桌后,黑色官袍给这位温润如玉的白面知府平添了几分威胁和煞气,他哪怕是坐着也给堂下人造成了难以言喻的压力。
薛红衣在知府已然三个年头,对刘承麟这一身很是熟悉了,但段浔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打扮,也忍不住赞叹:“到底是知府大人,平日里随和谦逊,可一换上这身官服那气势便出来了,不错不错。”
“诶,红衣。”段浔撞了撞薛红衣的肩,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你与刘承麟共事如此之久,可曾对他动过心思?”
薛红衣:“……”
她真是恨不得将老太太的裹脚布塞进段浔的嘴里!
她咬着后槽牙道:“闭嘴!”
薛红衣不愿搭理,可段浔却不依不饶的追问:“怎么?害羞?要不我去帮你跟刘承麟说说?我看他也是个好的,又是拿朝廷俸禄,为人也还正直,值得托付终身。”
薛红衣可算是发现了,段浔这人邪乎的很,而且还自我,永远都是想一出是一出!
她强忍着怒意深吸口气:“办正事!”
段浔依旧嬉皮笑脸:“难不成你不钟意刘承麟,钟意我?”
“对!”薛红衣不愿与他纠缠,胡乱答了句便也掀开布帘走了出去,以至于她没有瞧见段浔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和眼底明显的浓浓笑意。
惊堂木一拍,饶是张武也老实下来。刘承麟锐利目光在堂下扫了一圈后落在晚春阁妈妈桑身上:“晚春阁妈妈桑何在!”
妈妈桑何曾见过这等架势,被喊道后吓得噗通双膝跪地,哆哆嗦嗦道:“草民、草民在!”
刘承麟直接开门见山:“本官问你,胡家老爷胡荣可曾去过晚春阁?可曾点过柔雪的牌?”
妈妈桑下意识看向胡润声,满脸纠结。可在这公堂之上又不敢说谎,最后只能支支吾吾道:“去过,胡老爷曾经包了柔雪一月有余,就胡老爷外出之前还常常让柔雪过堂。”
“那你为何知情不报?”刘承麟脸色青黑,语气也加重了几分,“你可知知情不报本官也能治你的罪!”
妈妈桑又是一哆嗦,抬头看向刘承麟也不敢再有任何隐瞒了,“草民、草民是为了胡家和柔雪的名声。柔雪已然和胡二少爷拜了堂,算是胡家人了,若是柔雪与胡老爷有染的事情传出去,那双方的名声可就都毁了。而且柔雪已经惨死,我这个做妈妈的也不愿让她死后还背负污名。”说着她呜呜哭了起来,掩面而泣的模样甚至伤心。
不过妈妈桑这话俨然让大堂炸开了锅,原先还站得笔直目不斜视的衙役们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不由的将目光投向了胡润声。那眼神也不知是同情多一些,还是鄙夷多一些。
薛红衣的目光亦在胡润声身上,在妈妈桑说完后,她明显察觉到了胡润声的情绪波动,而且他脸上也闪过一丝悲愤,可又很快被他隐藏,若不是薛红衣时刻盯着他,恐怕都发现不了。
听闻自己所爱之人曾与自己的父亲苟合,悲愤是理所应当的,但胡润声为何要隐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