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a国本星系遇袭，我明天要立刻返回首都星。”霂白道“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战火就殃及到了我们本土。”
“陛下需要从西线调部队回去么？我们的兵力现在都集中在这里，本星系现在储备空虚。”参谋官问。
“不用，你们坚守好这边就行。”霂白摇摇头，目光坚毅的道“我会亲自去烨城前线，人少没关系，我相信a国每个人都会肩负起守住故土的责任。”
他拿起那枚朴素的元首勋章，看着上面的花纹和编号，手指摩挲着，既然身在其位必须肩负其责，他不会愧对自己胸前的这枚元首勋章，会用最为坚定的信仰，最为艰巨的使命，乃至最为宝贵的生命去坚守。
“既然已经无法抽身出来，我们只能迎头去战，还要战到最后”他们都知道，现在不仅仅是能源之战，已经变成了局势危险的生存之战，所有人都在这战争的泥潭中苦苦挣扎，这事关十几亿人的生死。
谁都没有想到，不过一场寻常的西线战事，竟然会搅动出这么大的祸事。
“季夏，有时候我忍不住的怀疑，自己当初孤注一掷开战的决定是否正确。”霂白将勋章端正的佩戴上，站在镜子前迷茫的问。
参谋官弯腰回答道：“世事都带有许多不可知性，不到最后，谁都无法预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陛下是为了a国，只要这一点不变，无论过程与方式如何，只要能达到目的，您都对得起a国亿亿万万的人民。”
“陛下！”一个近卫军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禀报道：“陛下，谢帅将抓到的几十个疑似b国间谍的人都押送到了广场，说是要当众处决，以正军心。”
霂白心里咣当一下，就像谁打翻了心中那平静的水面一样，晃晃荡荡的水哗啦一下全溢了出来，他看了参谋官一眼，知道事关重大，俩人快步往外走去。
“谢帅这样做，不合法律。”参谋官谨慎的道。
那名近卫军小心翼翼回答道：“谢帅说了，现在是战时情况特殊，可以按照特例处理。”
霂白走的飞快，外面罩着的大衣衣摆在转弯时，都被甩出一个极高的弧度，他利落的戴上手套，生气的道：“特例？谁给他开这个特例的权利？是我，还是法律？”他说话时语气冰冷到了极点，谁都不敢接腔。
走到了一半，忽然整个控制中心的灯全部都灭了，周围的警卫全部齐刷刷的将霂白团团护住，警戒的看着四周。
霂白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指挥塔，心里暗叫不好。
沉的就像黑夜一样的的四下里，气氛忽然变得十分紧张，带着一些未知的危险感，一般而言断电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指挥塔内，更不可能是整个塔同时断电，只有一种可能……一定是内部出现了不可控制的危机。
“应急电源启动怎么这么慢？”霂白不悦的问。
光脑闪了闪弹了出来，副指挥官确认了霂白位置后，立刻汇报道：“我们应急系统启动遇到了人为障碍，我们正在派人过去检查，陛下站在原地不要动，我立刻派人过去确保您的安危。”
“快看。”有人忽然指着一处大喊道。
霂白回头，看见一片漆黑中，突然出现了一抹刺目的亮光，就像寂暗的宇宙中突然划过的一颗星。
那点光越来越清晰，从一点微弱的像远星一样的痕迹，变的如同炙阳一样不可逼视。
“是战舰！”有人喊道。
那架战舰贴着他们站着的走廊外的悬空玻璃急速飞过，尾焰的蓝光，十分华丽炫目，在他们头顶快速上升。
“这里是禁飞区……任何战舰都不被允许起飞的……”有人疑惑的道。
“这似乎是，陛下送给邱上尉的“心照”号？”参谋官看着，忽然有些心惊：“邱上尉这是要做什么？”
霂白看着那点光从他面前消失，忽然拔腿就跑，后面的人不及反应，只能慌慌张张的跟上他。
秋栩操纵着战舰，高度不断攀升，他选择了复杂的非常规路线，极有可能因为误触或者碰撞，导致机毁人亡，所以他屏气凝神，小心的控制着方向和位置，就像穿梭在一个地形复杂的山谷缝隙中一样。
光幕在身边不断闪烁他都顾不得理会，手心全是汗，连额头都是，他清楚自己要干什么，他要从守备森严的a国核心指挥中心，从成千上万的a国军官士兵手中，救出他的同胞，然后带着他们返回b国。
自己真的能做到么？在听到处决消息的那一刻，他当即做出了这个疯狂的决定，但是在做与不做之间，他犹豫和徘徊了整整十分钟。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选择了这么做，生还可能是百分之十不到，他会死，那些他想要救的人也会死。但是如果他不这么做，那些人生还可能为零。
“真的么？”那十分钟里，他想起了在米萨城河坝上的夜晚，郑幻睁大那双圆圆的眼睛，笑着问他。
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向小家伙承诺道：“队长向你保证，会尽全力，保护好你，你的战友，你的家人，还有千千万万的b国人。”
那么多的战友，他们信他，愿意跟着他加入第十八军团，愿意跟着他前往最危险的战场，并肩出生入死，愿意为了这个国家奉献自己年轻的生命。
可是他了？他只是空空的许下了这么一句毫无作用的诺言，却没有都没能做到，什么都没有做到。
即使他在事后，自己一人前往战场，孤军深入敌人驻扎地，将敌人和自己都炸的一身重伤，依然什么都没能改变。
他在无数个醉酒夜晚沉溺，清醒后爬起来狠狠的抽自己巴掌，骂自己是个背弃诺言的懦夫，是个苟且偷生的小人。
其实那一天，在苏程他们出发的那一天，他完全有机会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只是舅舅一句，你要学会忍耐，心中要有大局观，你的命运和将来应该在自己手里。时局动荡，他知道舅舅也有诸多无奈，所以他一步步退让，甚至想着，等十八军团此次战役归来之后，就请命率军驻扎偏远地区，远离帝都的争纷。
只是他没有料到，这一别就是永别，第十八军团死于敌人手中，更是覆灭于帝都的权利阴谋中。
如果在他们出发那一天，他能足够清晰得预料到危机，或者在战事发生的那一晚，他没有沉溺于欢爱能尽早抽身，也许可以避免那么多的伤亡，就算全军覆灭，至少最后他与他们在一起，死得其所。
到头来，却剩他一身独活，不如死亡来的安心。自此，他用一人之身，背上了整个十八军团的荣耀。
如果活着，就要代表所有兄弟们好好活着，如果死，也要像一个战士一般去死。
所以，他用这十分钟，戴好军帽，整理好军装，像平常那样按时按点的走向了‘心照’号的驾驶舱，然后神色平静的启动。
光脑接通，一个陌生地面孔出现，接着是数十张都不同面孔陆陆续续的加入这个视讯通话中。
“将军，您可能不认识我，我奉命潜入a国军部已经三十余年，半辈子都对b国没有做出过什么贡献，今天，终于无所顾忌可以好好大展身手一把了。”
“我三十六岁，自愿加入b国情报部，来a国潜伏已经三年。”
足足有数十张年龄、身份、性别各异的面孔。
那个最年长的人郑重道：“我们等会儿会切断整个指挥塔的电源，并且尽力阻止备用电力重新启动，然后他们几个会帮您扫清沿途的障碍，保证您的战舰能在广场停靠，接上受伤人员，立刻升空离开，我们这些人虽然在这之前素不相识，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但是这一刻为了b国，我相信大家会齐心协力，把这最后一件事办好。”
秋栩在飞行器升空的轰鸣声音中，一个个扫过这些陌生的面孔。b国依然隐藏军中的间谍特工，在这一刻都悉数暴露出自己的身份，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这一刻，
他不再是孤军奋战，仿佛身携千军万马。
“将军，整个过程，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剩下的一切都要交给你了。”那人脱下军帽，对着摄像头敬了个军礼。
“你们……”秋栩迟疑了一下，忽然反应到了什么。
“我们也只有这五分钟的时间，一旦行动实施，我们会立刻暴露身份，我们这些人会尽力为您和那三十个同胞拖住时间。”那人道，语气里带着令人敬佩的果敢与力度。
甚至视讯里每一张脸上都带着视死如归的坚决。
“我可以带你们走，请相信我”秋栩让战舰直接升入了禁飞区，毫不犹豫“我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
其中一个年轻人看着镜头，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将军，我们相信你，只是被a国抓到的那几十个人里不尽然都是我们的特工，还有一些其他的妇孺老幼，他们撤离速度慢，需要有人帮他们拖住这段时间。”
秋栩低头，紧紧抿起嘴唇，眉头颤动几下，下巴绷得紧紧的，他也知道这是实情，这些人怕是在通话之前都已经做好了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肉盾和靶子，帮他们掩护和断后，用生命为他们创造那珍贵的五分钟。
秋栩终于再也忍不住，眼眶变得湿润。
“将军一定要带着那个小姑娘回家。”其中一个年轻较大的女人道，视频中的人纷纷点头应和着。
“现在听我命令，立刻行动。”那年长者，用最为平缓的语气道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轻松的微笑。
“是”视讯里所有人都敬礼，包括秋栩。
紧接着，秋栩在战舰中看到一片漆黑的科技塔里传来零零散散的枪声，还有四射的火光，他知道这是同伴们动手了。
他扳动方向键，然后将战舰升到与指挥塔的透明玻璃齐空的高度，设定好攻击程序，然后炮弹发出。
那透明玻璃在起初承受了一轮打击后，出现了罗网状的裂缝，接着，整个指挥中心和作战大厅都在炮弹打击下碾成了粉末和残骸。
这顿操作立刻引来了a国其余战舰的反击，秋栩却转头，压低机身躲开各式攻击，游刃有余的穿梭在枪林弹雨中。
像一只真正展翅高飞的雄鹰。
他注意到广场的位置后，立刻操纵机身下降，然后不管到处的警报和广播里的威胁，跳下机身，在同伴的掩护中，抱起小孩催促人们赶紧上去。
有人在撤离中，不断倒下，几乎被子弹戳成了筛子，身体里喷出血雾，却坚持用身体帮存活的人挡去子弹，让他们先上战舰。
仿真作战机器人和带有机械臂的战士都赶了过来，将人群团团困住，严以待阵，凡是b国人一个活口都不留的架势。
怎奈部分仿真机器人临场倒戈叛乱，整个队伍又乱成一团，到处都在胡乱攻击。
秋栩瞅准时机，再次操纵战舰升空“大家……辛苦了。”他在公屏中，低声道，是为了刚刚做掩护牺牲的那些人，以及帮，他们断后的特工们。
可惜公屏的连线讯号一个接一个变灰，意预着主人所正在遭遇的不幸，那是一个又一个逝去的生命，灵魂正在飞入彼岸。
他回头看了一眼遭受了严刑 ，又在生死间刚刚走了一遭的妇孺们，此时相互惊恐的抱在一起，他轻声又温柔的道：“别怕，我带你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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