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番外二《WEDDING DAY》
曾文浩和李菁菁的婚礼,安排在11月。
时间赶得很紧,原因无他,两个小年轻恋爱谈得热火朝天,在见过双方父母之后,曾文浩趁热打铁,用最老土的方式当街跪下,送了李菁菁一枚戒指。
一个月之后,当宁奕翻着曾文浩桌上几本有关婚庆的期刊时,突然听到搭档身体里那个隐藏的炸弹,爆炸了:“什么!”曾文浩站起来时,结实的膀子带倒了成摞的文件,可他管不住了。
大约一分钟的沉默后……
“我靠!老婆!我爱你!爱你!我爱你!!!”
不善言辞的男人,一共用了21声爱,来表达他对这个女人的感情,以及…… “阿奕!”曾文浩兴奋地飞在宁奕面前,“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当初的一句戏言成真,一年之期,拜这对夫妻所赐,宁奕要当叔叔了。
“婚礼定在11月,你说我送他们什么好?”夜里的时候,宁奕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关泽脩。
“11月?几号?”关泽脩放下书,朝宁奕招手,像是一个习惯,宁奕很轻巧的跳上沙发,蜷着脚,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自家男人的肩头。
“3号吧,有点赶,他们最近正在为找婚宴场地发愁呢。”其实也不怪他们心血来潮,李菁菁这样干脆直爽的女孩,回报曾文浩求婚的方式,就是在当夜,悄悄用热情,送了他一个两人爱情的见证。
关泽脩摆弄着手机,打开一个酒店的照片,让宁奕看:“你看这家怎么样?”向海的纯白大露台,草坪绿得好像洒了一地的翡翠。
“好是好,订不上了吧?”像这种热门的场地,往往一年前就已经有人在预定了。
关泽脩松开宁奕,拨了一个电话,三言两句间,地方就定下了:“那就麻烦了,到时候我把他们夫妇的名字发给你,具体的婚宴布置和菜式,你们可以直接商量。”
宁奕有点惊讶:“你认识这家酒店的人?”
“订场地的时候,见过一次。”关泽脩随口说,“之前就看中了,正好时间合得上。”
“你订场地?为什么?”宁奕瞪大的眼睛,眨了眨。
放下手机,关泽脩没急着说,他看了一会儿宁奕,笑起来:“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你一起,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他没说,只是黑眼睛里爱人的表情,逐渐由迷惘转为震惊,又从震惊变作动容,仿佛一瞬间,桃树梢上所有的花都醒过来。
“你怎么不早说!”被酸溜溜的感觉浸着,用听着不怎么像埋怨的口气,宁奕把这个男人抱住,“对不起,最近太忙,我忘了……我们……我们再找找……肯定还有别的地方……”肩膀上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宁奕的声音越发没底气的低下去。
3号,是这个男人的生日,为了这一天,关泽脩至少提前一年就开始规划了。
下颚抵在热乎乎顶头蹭了蹭,关泽脩顺势就把人给抱紧了:“就当新婚礼物吧。”手在宁奕的手臂上捏了两下,他满足的闭上眼,“他是你的搭档,也是你最重要的朋友,我人不能到场,但心意不能少。”
挺酸甜的,又挺不乐意,宁奕擤了擤鼻子:“便宜他了。”
关泽脩勾起宁奕别别扭扭垂着的脑袋,给了他一个浅浅的亲吻:“不白给他,有条件的。”
嘴唇像触了电,酥了,麻的,宁奕傻傻地看他:“什么?”
这是一副上钩的面孔,有着不需言表的痴情,关泽脩的心脏怦怦,他的宁奕总有办法,只以一个眼神就让他缴械投降。
沙发窸窣地凹陷下一道迷人的分量,丝质的领带被手指毫不犹豫地扯开,他像收起枪的猎人,也像交出心的爱人,托着宁奕的后脑,将人摁到身下,吻了吻那枚红彤彤的耳廓。
“别急,我们有一晚上……”
虽然计划的夜宴没有了,但不妨碍他很愉快地,向他的所爱,讨一点热情的甜蜜。
……
The Girl’s Dream的钢琴旋律中,李菁菁一身圣洁的白纱,宛若仙子般,遥遥从门的那头,朝几乎要捂着嘴哭出眼泪的曾文浩走来。
幸好没听这小子的话,作为伴郎的宁奕很有先见的将一团上台前揪下的纸巾塞到曾文浩手里。这一刻,他突然能理解他的眼泪,幸福到了顶点的时候,泪水往往比笑更先泄密。
酒席很热闹,不止城中区刑警大队,几乎整个G城的警察体系都出动了,早先的草坪上,呈方阵整齐统一的黑色警服,用最庄严的方式,对香槟塔前互道愿意托付终生的新人,表达了铿锵霸气的祝福。
曾文浩和李菁菁交换戒指的那刻,宁奕开了小差,当时恰巧有道阳光,透过高耸的景观棕榈树,斑斓的落到浅金色的戒面上,又折了一道彩虹,在宁奕的眼前。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关泽脩。
不受控的,宁奕想起那个挥汗如雨的晚上。
男人的喘息声,远不如女人来得娇柔动听,可扑进耳朵里,却像青春时捂着眼睛,从指缝中偷看第一部毛`片那么刺激。
已经过了不知道多久,身子都湿透了,泡了温泉一样的红,一滴汗,聚在宁奕的鼻尖,亮晶晶的欲坠不坠,陡然因为关泽脩猛地一耸腰,被撞碎了,沿面颊滚到脖子根。
沿着那道反光的水痕,关泽脩舔过宁奕的颈窝,带起一阵发毛的快感:“舒服么?”
“啊……”往常被当个女人一样问这种问题时,宁奕总会避让,从没直接回答过他,可今天,“舒服……”皮肤上附了一层滑落的薄汗,宁奕抬腿,腿根贴着关泽脩的髋骨两侧,缠上他的后腰。
宁奕咬着下唇,眼皮轻颤:“快点……再大力些……”
紧闭的眼,放松的身体,没有人对着这种献祭的姿态还能泰然处之,宁奕的呻吟飘进脑子里,宛若一声发令枪,几乎是本能的,关泽脩红了眼,一心只想满足他张口要求的一切。
“啊……”是有点太快了,下头酸得不成样子,肌肉也痉挛一样的阵阵收缩,是快要射的前兆,可是他不想放开男人,“你生日……干嘛要订那么大地方……”
浮浮沉沉的,在一个恍惚中,宁奕蜷着脚趾,到了,失神的前一秒,他似乎听到关泽脩说,听说在那个地方求婚,从来没有人落空……
求婚?
欢天喜地的掌声里,宁奕回过神,难道说,关泽脩那晚的意思,是想向他……
咔擦一声,摄影师按下镜头的快门,于一抹金色的光芒中,捕捉到宁奕脸上动人的薄红。
宁奕作为伴郎,被安排在主桌,虽然忙前忙后也没怎么顾上吃,但是敬完酒,他还是被老陈扣下,说非要让他见见一个人,老陈的小姨子,在音乐学院当老师的,芳龄25,人长得很水,可要求也高,一直就这么单着。
“不是吹的,我老婆一家的基因,那是这个。”老陈的太太坐在边上,笑着拍了拍老公的手臂,“你别听他的,不过我这个妹妹真的不错,人安静,性格也好,你要是觉得可以,下回有空出来见见,就当交个朋友。”很显然,夫妻俩个是瞧上宁奕这个妹夫了,要给他保大媒。
出现这种情况,其实也正常,全场有一算一,只要是未婚单身的女青年,哪个没悄悄留意台上帅过新郎倌的伴郎,悄悄来打听情况的,都几波了,老陈当机立断,决定自荐。
可宁奕却挂着一张客气的脸:“这么好的姑娘,配我可惜了。”
“是配不上,还是没看上呐?”陈太太也个爽快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宁奕的鼻梁上,飞来一朵艳艳的绯色,像桃红,像彤霞,也像泛羞:“都不是。”嘴角轻轻地抬高,宁奕笑着认道,“只不过……我有对象了。”
老陈傻了似乎张大一张嘴,好半天,才曲掌,给了宁奕一拳:“好啊你小子,私底下发展也不告诉大家一声,你知道今天多少个姑娘跑顾局那儿问你消息了么,顾局!”他扯开嗓子朝另一桌酒杯碰得热火朝天的席子喊,“宁奕这小子说他有对象了!”
倏然,那么多人,没了声音。
片刻后,顾立群迈着大步过来,今天这日子,作为局长他是来者不拒,早就喝高了:“有对象啦?可以啊,保密工作还做的挺好。”亏他还为来套磁这小子的闺女们一通劝酒,老公公挑未来媳妇似的真给这小子留意了几个条件相当的,“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大能耐,把我们警局最帅的小伙都拿下了?”
宁奕不知道怎么说,那人吧,能耐是不小,可让他怎么告诉全局的人,他家那口,那压根就是个和他一样的大小子。
还是曾文浩上道,走着S步,端酒就来给宁奕救驾:“顾局!”他其实已经醉得找不到北了,可还记得宁奕的事,“我得单独和您喝一个!”他抬着酒杯,碰了两下,都没碰上顾立群的杯子。
“你得了吧,喝成这样,一会儿还等你洞房呢。”顾立群主动和他干了一个,“浩子,宁奕处对象这事你肯定知道,那姑娘你见过吗,人怎么样?生得漂亮不漂亮?”
曾文浩大着舌头:“漂亮!那是绝顶漂亮!”
“跟你老婆比呐!”有人在边上起哄。
“那跟我老婆肯定没法比!”那怎么比啊,曾文浩想,那就是一男的。
几个平时就和宁奕混得熟的更是大声嚷嚷:“宁哥!有嫂子照片不,别藏着啊,也拿出来让兄弟们开开眼。”酒杯和呼声浪一样掀起来,颇有点宁奕不交代了,就不放他过门的架势。
骑虎难下的当头,一个电话救了他,也许是女嗓的悠扬婉转,也许是宁奕接通电话时眼里多情的柔光,总之,仿佛怕打搅这一刻的时光,谁都没忍心弄出动静,喧闹声一瞬静下来。
“什么,你在楼下了?”听不出来是埋怨,反而带了点羞赧的嗔怪,“不是让你在家等了么?怎么又来?”
都是当警察的,那种沉浸在恋爱里,甜到齁的气氛,一眼也就了然了,这下,真没人怀疑宁奕那个谁都没见过的漂亮对象了。
宁奕红着一片脖子站起来,怕人听去似的,捂着手机听筒,往外走:“你等等,我马上下来。”
唏嘘声很小,有人起劲兴奋:“嫂子找上了门了……”
“宁哥……让嫂子上来呗!”胆大的说。
顾立群看着小子急吼吼跑出去的背影跟曾文浩打听:“他这对象处多久了?什么时候认识的?”
手指在电梯按钮上不停地摁,一秒都等不及,宁奕的心已经降落到一层。
皮鞋声踢踢踏踏,宁奕穿着粉色的西装,像阵疾驰而过的春风,在人们惊讶的目光中,跑过在人来人往的大堂。
在临海的景观道上,在几颗茂茂的棕榈树下,找到关泽脩。
想都不带想的,宁奕就握着男人伸过来的手,不是那种拉一把的握,而是指头都张开了,一根叠着一根,十指紧扣的那种,很亲密的,情侣一样的。
“你怎么来了?”宁奕喘气起,红的脸,嫩生的西服,关泽脩直勾勾看了他好久。
“想你了。”一开口,便是情话,“等不及,就来了。”男人捏着宁奕的手心,挺滑头,又老实。
他微微眯了眼睛,笑着,用一双眼含着爱人,像要向宁奕讨一个亲吻,又好像只是想更久的将他凝望:“总感觉你就要回来了,越想越等不及。”
宁奕吸了大一口气,贴着手臂,靠过去:“我也想你。”软软的,他轻轻告诉他,“上午仪式开始那会儿,我就时不时想到你。”
在这个并非私密的,满是警局同事,随时会被别人窥破恋情的地方,宁奕突然间,就什么都不想管了。
天地不过尔尔,唯眼前的男人是真实。
“关泽脩,你知道么?”像交换一个秘密,嘴唇点着嘴唇,宁奕吻了他,“我从刚才就一直在想,你怎么还不来。结果,你就真的来了。”
他笑了,是那种大大咧咧表完情,又结结实实脸红的傻小子样。
然后,他就被人狠狠反吻了,关泽脩亲得太凶,宁奕差点没站住,一个踉跄,被他捞着腰,抱定在怀里。
这一幕,一点没落下的,全被在露台上醒酒的顾立群看在眼里。
他先是瞬了瞬目,想要看清那个比宁奕还高半个头的姑娘,怎么会长了那么宽的一副肩膀。
可这种滑稽的想法只是在脑袋里过了过,他就酒醒了,他就像个不经意间撞开门的老父亲,目睹了儿子偷偷摸摸谈的第一场恋爱那么尴尬又震惊。
在风里晾了半天,吹散了一额头的头发,他才终于涨红了脸,抓个正着似的大吼:“宁奕!你小子干什么呐!”
逆风,棕榈下的小情侣听没听见不一定,但整个婚宴厅的人可都奔出来了,他们或趴在窗口,或挤在露台,脑袋叠着脑袋,人靠着人。
“宁奕身边那人……是……是个男的吧……”
话还没说完,老陈就遭陈太一记眼刀,可不是么,有眼睛的都得明白。
“宁师兄……和他……”
一个小角落里,脸上卧着一道疤痕的警官笑了,他笑的时候,那道肉色的淡疤,也不那么难看了。
一道掌声响起来,也是他:“好样的!宁哥!好样的!”
也许氛围也是一种力量,在这个明媚的日子里,很多感情,注定被包容,更多的掌声和欢呼声呼啸,终于,关泽脩和宁奕再也不能装听不到。
“我不该来的。”关泽脩知道,宁奕在的系统,对这些事儿,还是挺怵的。
宁奕自己也虚,可兴许喝了酒,兴许是那种彻底放开的心境,总之他拽紧了男人想要撤开的手:“该来的,总要来的。”他们是真心相爱的恋人,他不想一辈子和他躲在一棵树的阴影下,见不得光。
“我不是这个意思……”关泽脩收紧手掌,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反而好像要拉着他,向海那边跑,“只不过,你可能要想想怎么和你的同事解释,我还活着这件事……”
靠!
宁奕如梦初醒:“还解释什么,走啦!给你庆生去!”
反正那些,都是明天的事了。
……
“曾文浩!”
顾立群怒不可遏,把新郎给扣下了。
“和宁奕拉着手那小兔崽子,我瞧着怎么像一个人呐!”
“啊?!谁?!哪儿?!”曾文浩吓都吓傻了,根本不用装,他这好兄弟,可算是坑了他一把,“顾局,你的老花又严重了,换副眼镜吧。”昧着良心,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