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洛晚几乎失了神般就这样看着打斗的两人,若非是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只怕都看不出他尚是个活人。
“呵!找死!”林停舟猛地从体内释放出一股庞大的灵流来,将乡宁剑和段荒夕都震了出去,段荒夕生生撞到石壁上,捂住胸口呕出一口血来。
林停舟手上运着灵印,一步步朝段荒夕走过去,戟指怒目道:“竖子敢尔,我叫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呵!我还当真不怕!”段荒夕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狂妄!”林停舟不再欲同他纠缠,豁出全力,准备直接解决了面前的麻烦!
“住手!”洛晚靠在秋池怀中,面目已经褪干了血色,这么长时间终于能从喉咙处哽出点声音来。
林停舟毫不在意,反而因为洛晚的阻止生出些快意来,将灵印上的灵力蓄积的更强劲了些。
“我说了住手!”洛晚猛地挣了起来,冲到石壁那边,夺过了段荒夕手中的乡宁剑,准备和面前的人拼死一战!
就在洛晚踉踉跄跄冲过去的时候,段荒夕突然拉住了洛晚的手将人扯进了怀里,徒手硬抗上了那方灵印,勾着唇,挑了下眉盯着林停舟道:“我说了,要你死!”
“怎么会这样?”林停舟不可置信的看着灵印中的灵力纷纷萦绕在段荒夕的周身,灵力蒸腾间,映的段荒夕的一张脸犹如鬼魅。
洛晚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空的,没有血肉,没有感情,没有思想,就这般空空荡荡地偎在段荒夕的怀里,周围的一切都同自己没有关系。
或许就静止在这一刻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段荒夕此刻也是被激的不顾一切了,竟然将自己优昙钵花的修为露了出来。
“你,你!”林停舟几乎被骇得说不出话来,就连灵印本身墨黑色的灵息都萦绕在了段荒夕的周身,看这般架势,林停舟觉得自己绝无可能会逃过这一劫。
就在段荒夕准备用这些灵流将面前之人灭了的时候,一把碧青色的玉剑从天而降,强大的灵流将双方给掀了开来。
“师尊!你来了!”秋池立时高兴地跑到了砚扶清的身旁。
来人一身杏黄色衣衫,薄纱轻笼,全身无一丝繁复雍容的装饰,银冠束发,全然无有半分掌门的冷肃,却又让人不敢放肆。
砚扶清收回了自己的玉鸾剑,冷着脸道:“林仙主好大地火气,可是我苍梧山招待不周竟叫您将火气撒到了我师弟的头上!”
“师弟?”林停舟皱眉,本以为这家伙在这苍梧山上不过是个小喽啰罢了,捏死了也便捏死了,谁知这杂碎竟同掌门是一辈。
“我苍梧山的三尊之一,风安仙君,林仙主不会没听过吧?”砚扶清崩了崩玉鸾剑的剑刃。
“呵!我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教训不得了?”林停舟恶笑着扭头看了看洛晚。
三人瞬时都惊在了那里。
段荒夕不可置信的看着怀里的洛晚:“他说的可是真的?”
洛晚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想理,什么也不想听,可段荒夕也得到了答案。
“他不是没有儿子吗?洛,洛师叔怎会是,怎么会是……”秋池不可置信的喃喃着。
砚扶清也着实惊了一下,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即便如此,我苍梧山上的人也是不能容人伤了的。”
“砚掌门管天管地,如今还管上老子教训小子了,当真是厉害!”林停舟毫不退让,完全是要同砚扶清拧到底的意思。
“林仙主莫要欺人太甚的好!”砚扶清眼里已经隐隐有了战意。
“罢了,今日我便看在砚掌门的面子上饶了他一回。”林停舟也知今日不能再同这几人纠缠下去,刚刚那小子隐隐让自己觉得不祥,还是先去查查为好。
“那林仙主便请先去饮宴,在下稍后便到。”砚扶清冷冷地看着林停舟,送客之意不言而喻。
“哼!”林停舟不耐的扫了众人一圈,拂袖离开了此处。
“送他二人回聊为峰!今日之事不许外露半字,否则绝不轻饶。”
秋池好久没见砚扶清,本想同他贫两句的,但见师尊面色不好,便悻悻地住了嘴:“是,师尊!”
“师叔,走,我送你回去?”秋池走到了洛晚的身边,想帮段荒夕扶着洛晚。
就在秋池刚要碰上洛晚的时候,段荒夕感到怀里的人不甚激烈的缩了一下,遂拦住了秋池伸过来的手。
秋池抬眸疑惑地看了看,不知段荒夕是什么意思。
“你去将归思唤来,我带师尊回去便好!”说着抱起洛晚,召来了乡宁剑,看了一眼砚扶清,带着洛晚回了聊为峰。
进了竹屋,段荒夕轻轻地将洛晚放在床上,咬牙切齿道:“你是傻子吗?他要杀你你便由着他杀!若是我今日没有赶来,你是就准备死了是吧!”
想起当时林停舟穿入洛晚胸口的那一幕,段荒夕至今心有余悸。
“脑子是被驴踢了吗?”段荒夕怒火中烧地瞪了洛晚一眼,“你日后若是再这般自轻自贱,看我怎么收拾你!”
洛晚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段荒夕。
段荒夕皱了皱眉,看着洛晚没好气道:“怎么了?是不是疼得厉害!”
洛晚依旧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就只会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
“你不会是吓着了吧?”段荒夕不太愿意相信这个可能,毕竟这人独自一人闯剑阵的时候也没见他害怕的。
不过左思右想,似乎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段荒夕别别扭扭的坐到床上,将人揽在了怀里,细细安抚着道:“别怕了,别怕了,没事了,嗯~嗯~嗯!”
印象中妇人哄孩子便是这个样子的,段荒夕还模仿着颠了两下,结果揽着洛晚的肩膀蓄力一颠,没颠动。
再颠,没颠动。
继续颠,还是没颠动。
“……”
“你拔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萝卜!”洛晚看着段荒夕这一脸傻样,终于开了口。
段荒夕的脸色黑了黑,自己刚刚在干什么啊!
不过悲愤的同时,也长长舒了一口气,至少这人肯吭声了,自己也不必再提心吊胆了。
“想把你拔的扔了!在屋里碍眼!”段荒夕怒不可遏,几乎要用鼻孔来骂人。
洛晚又不说话了!
段荒夕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忍耐力都要用在这人身上了,不然只怕火要蹭蹭地往上冒,连屋顶都能给燎着了。
“你干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段荒夕忍着怒气瞪着床上的人。
“我不看了!”洛晚低头看着床板,这下连头也不抬了。
“……”
段荒夕着实是被这人气到了!
“抬头!看我!”段荒夕靠在床边的一根柱子上,满眼不耐烦地盯着洛晚,“那家伙再来找你怎么办?”
“喂!怎么又不吭声了?”段荒夕俯下身子只见洛晚脸色青灰,已经俯着头睡着了。
“蠢货!”段荒夕轻轻将人放倒在床上,小心地避开伤口,再拉上被子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地。
“段师弟,师叔怎么样了?”秋问匆匆忙忙从主峰赶了过来,“我听师父说师叔受了伤,有没有大碍?”
“不知道!”段荒夕语气还很是不好,自从这家伙受伤之后,心里怎么着都不痛快!
“归思师弟,你快来看看!”秋问忙急的将身后的归思给拉到了床边,“师叔的伤到底严不严重啊?”
“哎嘘,呼!师兄你跑这么急做什么!”秋池踉踉跄跄从门外冲了回来,脱力的赖在门框处,“你们两个也不等等我·!”
归思被他的动静给惊着了,回头看了看。
“哎呀!师弟你别管他了,先救人啊!”秋问急的直跺脚。
段荒夕看了看一脸着急地秋问心里很不是滋味:又不是你的师尊,这般着急做甚!平日里不是挺害怕的嘛!干嘛黏过来。
不过到底是担心床上之人的伤势多些,按捺着没有发作。
“你干什么!”段荒夕面色陡厉,抓住了归思准备要解洛晚衣襟的手!
归思被他这冷肃的语气吓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是来救人的,瞥了一眼某个蛮不讲理的人:“既要我救人,总得让我查看伤势才行!难不成我能平平白白就将伤治好不成?”
“段师弟,你就让归思看一下嘛!师叔的伤势要紧!”秋池缓过了一点劲,走过来甚是熟络的勾上了段荒夕的肩。
段荒夕冷冷的朝秋池抛了记眼杀!
秋池悻悻地收了手,蛄蛹到秋问身边,凑上自家师兄耳边悄声埋怨道:“竟然对我这么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的师兄横眉怒目,果然是不识货,等日后我成了这天下第一,这小子就等着把肠子悔青吧!”
“别说了!”秋问又瞪了这不分场合的家伙一眼。
“哦!”秋池努了努嘴,乖乖的站在旁边不闹了,很是委屈。
“我来!”段荒夕看了看睡着的洛晚,心底隐隐不想让别人碰他。
说罢!轻轻俯身将一只胳膊从洛晚脖颈下穿过去,将人轻轻揽到了自己怀里。
解开洛晚的腰带,捻住一侧的衣襟,段荒夕觉得自己就从来没有这般温柔耐心过。
一点点地将被血洇湿的衣襟慢慢挑起来,只见几乎黏在了一块,分不清究竟是碎烂了的皮肉,还是满是血垢的衣料了。
“呜!”洛晚哼了一声,苍白的脸上慢慢沁出稀罕来,一只手死死地拧住了身下的床褥,手背上都暴着青筋,应该是疼得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