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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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天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瘦削、面容略显憔悴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沾染着些许泥点的朴素衣裤，头发简单地在脑后挽成一个髻，眼角的皱纹和鬓角的几缕白发，诉说着岁月的辛劳。
这，就是他这一世的母亲——吴梅。
融合的记忆告诉苏天，眼前的这个女人，每天凌晨三四点就要起床去批发市场进货，然后在嘈杂的菜市场里守着一个小小的摊位，一站就是一整天，靠着一斤几毛钱的微薄利润，硬生生将他拉扯大。
一股浓烈的愧疚和心疼，瞬间涌上了苏天的心头。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吴梅面前，想像个孩子一样，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妈，我……”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哽咽。
吴梅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问道：“怎么了，孩子？是不是……成绩出来了？”
“嗯。”苏天把头埋在母亲有些单薄的肩膀上，声音闷闷地传来，“妈，对不起，我没考好，让你失望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
吴梅的声音依旧温柔，“考了多少分啊？跟妈说说。”
苏天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我只能上个大专。我刚才把志愿填了，报了临市的水利职业技术学院。”
听到“大专”两个字，吴梅拍着儿子后背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苏天能清晰地感觉到，母亲身体瞬间的僵硬。
没有哪个父母不望子成龙。
吴梅含辛茹苦这么多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子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将来摆脱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虽然她嘴上从不给苏天压力，但那份深藏心底的期盼，又怎会不存在？
然而，那份失望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就立刻被她掩饰了过去。
她重新用温柔的力道拍着苏天的背，语气轻松地安慰道：“大专就大专，能有书读就比什么都强！水利好啊，学技术的，将来毕业了不愁找工作。
行了，别在这儿跟个小媳妇似的了，赶紧去洗把脸，我给你把饭菜热好了，快去吃！”
“妈……”苏天心中更是愧疚。
“快去！”吴梅推了他一把，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妈去你屋里看看，这天热，给你把窗户开大点透透气。”
苏天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狭小的卫生间。
听着哗哗的水流声，吴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失落和担忧。
她快步走到电脑前，看着屏幕上那个“志愿提交成功”的页面，眼神复杂。
她轻轻移动鼠标，点开了“查看已填报志愿”的按钮。
【第一志愿：天海理工职业技术学院】
【第二志愿：江城交通运输学校】
【第三志愿：江南省商业贸易学校】
看着这三个学校的名字，吴梅的眼眶微微泛红。
她知道，儿子已经尽力了。
但……她不能让儿子的未来，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工人。
她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迅速地点下了“修改志愿”的按钮，然后飞快地删除了苏天填报的所有信息。
接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汗水浸得有些潮湿的纸条，上面是她托人问来的三个学校代码和专业代码。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有些生涩地敲击着，将那三个陌生的名字一个一个地输入了进去。
【第一志愿：……】
【第二志愿：……】
【第三志愿：……】
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按下了“提交”按钮。
页面再次弹出“志愿提交成功”的提示。
吴梅这才如释重负，她迅速地关闭了志愿填报页面，将浏览器退回到了最初的门户网站首页，确保看不出任何操作过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她才起身，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刚一出门，正好撞上洗漱完毕的苏天。
“妈？”
苏天看到母亲从自己房间出来，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生怕她看到了自己那惨不忍睹的分数。
“哦，我给你把电风扇打开了。”吴梅的表情十分自然，看不出任何异样，她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交代道，“饭在锅里温着呢，你快去吃，吃完睡个午觉。妈下午还得去出摊，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随便弄点吃的啊。”
“知道了，妈。”
看着母亲若无其事地转身出门，苏天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快步走进房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依旧是那个门户网站的首页，风扇在头顶呼呼地转着，一切正常。
“应该是我想多了。”
苏天摇了摇头，关掉电脑，去厨房吃饭了。
午饭很简单，一碗剩饭，一盘昨天没吃完的炒青菜。
但苏天却吃得格外香。
吃完饭，他按照记忆中的习惯，打开电脑玩了两把游戏放松了一下，眼皮便开始打架。高考后的疲惫感和穿越带来的精神冲击，让他感到一阵困倦。
他关掉游戏，往床上一躺，几乎是秒睡。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一阵急促得如同催命符般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砰！砰！砰！”
“苏天！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再不开门我踹了啊！”
门外，传来刘俊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苏天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满脸不爽地去开门。
“催什么催，赶着投胎啊！”
门一打开，刘俊就像一阵风似的，直接从他身边挤了进去，一屁股就坐在了电脑前的椅子上。
“嘿，总算睡醒了？”刘俊熟练地晃了晃鼠标，点亮了屏幕，然后扭过头，一脸贱笑地看着苏天，“你妈打电话给我，说你考砸了把自己锁在屋里，怕你想不开，让我过来开导开导你。
可以啊你小子，刚才是不是趁着家里没人，在看毛片呢？”
“滚蛋！”苏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老子是高考后正常补觉，懂吗？”
他走到床边坐下，打了个哈欠，问道：“你不在家好好研究怎么填志愿，跑我这儿来干嘛？就为了看我笑话？”
“看你笑话是顺便的，”
刘俊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华子，抽出一根递给苏天，“主要还是你妈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至于志愿嘛，早就定好了，有啥好研究的。”
苏天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烟。开玩笑，他这副身体才十八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被尼古丁给糟蹋了。
“我没事，心理素质好着呢，不就是三百来分嘛，多大点事。”
苏天说得云淡风轻，仿佛那个在班级群里被公开处刑的人不是他一样，“志愿我也填好了，就临市那个水利职业技术学院，学个技术，将来出来当个工程狗，也饿不死。”
“啥玩意儿？天海理工？”刘俊的嗓门瞬间拔高了八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我靠，天哥，你脑子瓦特了？那破学校听着就一股泥石流味儿！毕业了是不是就发个铁锹，直接分配去挖渠啊？”
“总比你那个花钱买的二本强。”
苏天不咸不淡地怼了一句，“我查过了，那学校的王牌专业就业率常年95%以上，对口单位都是国字头的水利水电集团。
再说了，万一第一志愿没录上，我就报本市的职业技术学院，反正今年必须有书读，不能让我妈再操心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透露出的决心却不容置疑。
这是他身为一个成年人，为这个新身份规划的最务实、最稳妥的道路。
刘俊看着苏天认真的表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本来还想说，要是苏天实在没学上，他可以求求他爸，看能不能也帮苏天在那个合作办学的二本里弄个名额。
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他了解苏天的性子，虽然平时看着内向不爱说话，但骨子里却倔得很。
果然，苏天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俊子。但咱得有原则，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咱不能要。靠自己本事吃饭，踏实。”
这句话，让刘俊对苏天不禁高看了一眼。
他发现，高考之后，苏天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虽然成绩还是那个烂成绩，但整个人的精气神，那股子沉稳和从容，却完全不一样了。
“行吧，你牛逼！”刘俊竖起一个大拇指，随即又换上了一副贱兮兮的表情，开玩笑道：“不过我觉得你这志愿填得太没气势了！
要我说，就该三个志愿全填清北！管他录不录得上，咱气势得到位！让招生的老师看看，三百的学渣，也有一颗上清北的心！”
“你可拉倒吧，别在这儿发癫了。”
苏天被他逗笑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嘿嘿，说真的，”
刘俊把烟头在窗台的烟灰缸里摁灭，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准考证和身份证，“我那学校专业都定好了，现在就走个流程把志愿填了。来来来，把你账号也登录一下，我参考参考你的志愿格式，免得填错了。”
“行。”
苏天也没多想，直接报出了自己的账号和初始密码。这东西班里同学基本都知道，反正也只能查分和填志愿，做不了别的。
刘俊兴致勃勃地在键盘上一顿操作，先是退出了苏天登录过的门户网站，然后重新打开了“江南省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志愿填报系统”的页面。
“账号是……”
他一边念叨着苏天报给他的号码，一边输入进去，然后点击登录。
页面跳转。
下一秒，刘俊脸上的笑容，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了。
他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地僵在椅子上，只有那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
房间里原本轻松的气氛，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苏天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察觉到身边的动静突然消失，有些奇怪地睁开眼：“怎么了？卡住了？”
刘俊没有回答，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像是见了鬼一样，爆了一句粗口。
“我……操！”
这一声，石破天惊！
刘俊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动作之大，差点把椅子都带翻了。他回过头，用一种看史前怪物的眼神看着苏天，声音都在发颤。
“天……天哥……你……你他妈是神仙吗？！”
苏天被他这夸张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你发什么神经？填个志愿而已，至于吗？”
“至于吗？太他妈至于了！”
刘俊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一把抓住苏天的胳膊，将他从床上拽了起来，指着电脑屏幕，语无伦次地吼道，“你自己看！你快自己看！你这填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个水利学院……”
苏天嘀咕着，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以为是刘俊在拿他那几个大专志愿开玩笑。
他皱着眉头，不情愿地凑到了电脑前。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瞳孔，在刹那间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凝固！心脏更是漏跳了一拍，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只见屏幕上那个清晰的志愿填报信息栏里，根本没有他之前填写的任何一所职业技术学院的名字！
取而代之的，是三个金戈铁马、气势磅礴的名字！
【提前批次志愿】
【第一志愿：国防科技大学】【第二志愿：陆军指挥学院】【第三志愿：陆军装甲兵学院】、第四……
这……这是……
军校？！
而且他妈的全是国内顶尖的陆军院校！
苏天起初的第一反应和刘俊一样——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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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志愿：……】
【第三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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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什么催，赶着投胎啊！”
门一打开，刘俊就像一阵风似的，直接从他身边挤了进去，一屁股就坐在了电脑前的椅子上。
“嘿，总算睡醒了？”刘俊熟练地晃了晃鼠标，点亮了屏幕，然后扭过头，一脸贱笑地看着苏天，“你妈打电话给我，说你考砸了把自己锁在屋里，怕你想不开，让我过来开导开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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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俊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华子，抽出一根递给苏天，“主要还是你妈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至于志愿嘛，早就定好了，有啥好研究的。”
苏天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烟。开玩笑，他这副身体才十八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被尼古丁给糟蹋了。
“我没事，心理素质好着呢，不就是三百来分嘛，多大点事。”
苏天说得云淡风轻，仿佛那个在班级群里被公开处刑的人不是他一样，“志愿我也填好了，就临市那个水利职业技术学院，学个技术，将来出来当个工程狗，也饿不死。”
“啥玩意儿？天海理工？”刘俊的嗓门瞬间拔高了八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我靠，天哥，你脑子瓦特了？那破学校听着就一股泥石流味儿！毕业了是不是就发个铁锹，直接分配去挖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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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俊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动作之大，差点把椅子都带翻了。他回过头，用一种看史前怪物的眼神看着苏天，声音都在发颤。
“天……天哥……你……你他妈是神仙吗？！”
苏天被他这夸张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你发什么神经？填个志愿而已，至于吗？”
“至于吗？太他妈至于了！”
刘俊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一把抓住苏天的胳膊，将他从床上拽了起来，指着电脑屏幕，语无伦次地吼道，“你自己看！你快自己看！你这填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个水利学院……”
苏天嘀咕着，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以为是刘俊在拿他那几个大专志愿开玩笑。
他皱着眉头，不情愿地凑到了电脑前。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瞳孔，在刹那间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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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天起初的第一反应和刘俊一样——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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