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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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丝朵拉看着星芒被阴云遮掩的夜空，嘴巴张开，重复着同一句话：
“见到撒西特，只能说有关莫瑞利娅的事。”
这句话顺畅地说了出来，撒西特似乎完全没有阻止她的欲望。
“见到撒西特，只能说有关莫瑞利娅的事。”
莉丝朵拉从窗前移动脚步，浏览着室内极简的摆设。
火炉靠着白色的墙壁，木柴的燃烧为白墙增添灰黑的痕迹。炉火对面摆放着看起来并不柔软的坐团，苇草的本色已被时光磨去。似乎房屋的主人不需要这些，不算冰冷的地板没有被地毯覆盖。墙的另一侧固定着一个简单的洗手台，水龙头紧紧地拧住，滴水不漏。
池子里也没有水……洗手台的材质也不能反光。莉丝朵拉凑近观看，摇摇脑袋。
再向门口走去，一座立柜依墙而立，棕木的柜门将其中储藏的各种物品与室内隔离。莉丝朵拉飘进去看了看，没有任何机密物品，茶叶、茶包与杯子靠在一起，占据了橱柜的首层，蜡烛、火柴等基本生活用品安放在中层，以灰、棕、黑为基本色调的衣物叠放在柜子的下层。
一扇纯色屏风将办公区域与带些生活气息的空间分割。
平时都没有机会走入这架屏风，只在工作地区和他商谈过事情……莉丝朵拉一边念叨着那句话，一边飘过黑色的阻隔。
一张木椅被漆成深色，与桌子隔开些许距离，做完简单锻炼的男子重新坐于其上。长条桌的另一边摆放着拜访者坐的椅子，它与男子身下的那张是同样的颜色。
莉丝朵拉再仔细看过桌面上的物品。漆黑的墨水吸收了所有的光线，映照不出她的人影。暂时不用的羽毛笔斜靠在墨水瓶上，笔尖还带有未干的墨迹。签署完成的文件放在男子的右手边，左手边未处理的档案只剩下小小一叠。
看着这些文件，莉丝朵拉也不怕撒西特会通过自己的眼睛窥视到其中的内容，毕竟他如果想看，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达到这一目的。而且真正的机密是不会直接呈现在文件上的，通常经过口头传达或看后将纸张销毁。
莉丝朵拉继续看去。泡有茶叶的水安稳地躺在瓷制的茶杯中，盖子将它与外界隔绝，以免染湿纸面。
这水不再透明，也不能利用……莉丝朵拉尝试钻到桌子中，看看有什么可供她实现计划的物件。
维持着古怪的姿势，视线一一扫视过，莉丝朵拉发现没有可以派上用场的东西。
大概猜到撒西特对我的限制之后，再来寻求阁下的帮助也没有什么作用的。我倒是不担心撒西特会做出危害阁下的事情，但也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搜寻无果后，金发女子抬手揉了揉眼睛，向门外走去。
她没有撞到坚实的门，却仿佛被什么缠住，空气中的存在阻止着她向外界进发。
撒西特发现我要干什么之后，决定把我困在这里是吗……永远不能低估一位圣灵三阶的灵力恢复速度。圣灵阶的阁下们往往有特殊的恢复方法，说不定他的灵力还没耗尽，我的安抚术已经按压不住我绝望的心了……莉丝朵拉自嘲道。
她索性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
匀速增长的灵力猛然向前突跃，我知道，三阶后期达成了。
暂且休息一下，想一想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吧……我总有种怪异的感觉，觉得自从被屠城之后，日子就过得断断续续。
斯坦伯格率队入侵，那天是57日……应该就是那天晚上，我悲伤不能自制，睁眼坐在龙血树下哼着背井离乡游子的哀歌，直到天亮。
等等……为什么我那天的思绪似乎只是悲伤，提不起一丝一毫对斯坦伯格，对寞夜的恨意？我被灵术控制了？
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情愿地去回想那天血肉遍地的情况。寞夜无情地让无数活人失去了生命，让无数人没有完成的心愿，没有达成的目标失去意义，让无数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自己的亲人背弃了灵海城，对自己伸出染血的利刃。
我无论如何去想，心中涌上的只有熟悉的悲痛，悲痛自己无能为力，悲痛人民惨遭屠杀。
我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对事情的罪魁祸首复仇的愿望？我知道我太弱小了？弱小诚然是我之罪过，我到底为什么不恨斯坦伯格，不恨寞夜，不恨造成灵海城悲剧的一切人？
愤怒之心仿佛被封印，牢牢与寞夜有关的人和事隔离。我试着去回想以前发生的让我热血上脑，怒发冲冠的事情，惊异地发现愤怒的火种仍然在我心中留存，未被这几天的经历扑灭，只是名叫“寞夜”的引物无法将它点燃。
灵术能做到这样吗？到了这里之后，我虽然没有来得及像这样思考，也知道我从其他的灵术之中清醒了过来。如果这也是灵术的话，什么力量能使它穿透空间和时间的阻隔，作用到如今？如果这是灵术的话，为什么灵术的释放者能允许我产生对此的疑问？
不是灵术，又能是什么呢……算了，是否对寞夜有深仇大恨并不重要，目前最要紧的还是离开此地。
我继续在脑海中唤起这几日的经过。
58日，看日头大概走到中午的时候，我的痛苦稍微缓解了一些，想着虽然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先离开总是没错的，于是开始了荒废两年的修炼。
在我的认知中，我连续的修炼时间应该没有超过一天。那就是58日黄昏，我感觉受到了叨扰，接着就被要求带上项圈。
回想起来，我当时似乎先看见了一双黑色的眼睛……等等？黑色的眼睛？
无由的恐惧袭击了我的心灵，怂恿着我的身体肌肉颤抖。
“怎么了？”哈斯勒苍老干瘪的声音问道。他一直在注视我，方便汲取血肉。
“没事……或者说，我也不知道……”我想抱臂环住自己，想了想，选择了给哈斯特以便利。
我应该不会平白地同意把自己禁锢起来，即使在当时不稳定的精神状况下也不会……那就应该是那双黑色眼睛的主人对我施加了第一次灵术，让我同意跟她走。我想想……嗯，妮娜，好像听到当时有人管她叫妮娜。
我为什么现在想到黑色的眼睛还会恐惧呢？是受到灵术后的后遗症吗？
越思索，解释不清楚的事情越多啊……我苦笑一声。
然后她把我抱在怀中飞行，我当时好像很困，不久就睡着了，之后睁开眼睛发现落地。
嗯？从灵海城到最近的灵源域应该需要很长时间，一千多里路，我为什么觉得一下子就到了？许久不进行的睡眠中，我的时间感知能力这么差吗？
好像有点不对劲。出发时，天色只是渐渐发暗，太阳只是偏西，距离彻底落下山去还有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落地时，天色一片漆黑，仿佛已是深夜。显然，这其中经历了不少于五小时的时间。
确认一下吧……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哈斯勒，使用飞行术每小时大约能飞多远？”
我得到了答复，在心中默默计算。
六小时。我感知中的时间只有一小时。
莉丝朵拉看着星芒被阴云遮掩的夜空，嘴巴张开，重复着同一句话：
“见到撒西特，只能说有关莫瑞利娅的事。”
这句话顺畅地说了出来，撒西特似乎完全没有阻止她的欲望。
“见到撒西特，只能说有关莫瑞利娅的事。”
莉丝朵拉从窗前移动脚步，浏览着室内极简的摆设。
火炉靠着白色的墙壁，木柴的燃烧为白墙增添灰黑的痕迹。炉火对面摆放着看起来并不柔软的坐团，苇草的本色已被时光磨去。似乎房屋的主人不需要这些，不算冰冷的地板没有被地毯覆盖。墙的另一侧固定着一个简单的洗手台，水龙头紧紧地拧住，滴水不漏。
池子里也没有水……洗手台的材质也不能反光。莉丝朵拉凑近观看，摇摇脑袋。
再向门口走去，一座立柜依墙而立，棕木的柜门将其中储藏的各种物品与室内隔离。莉丝朵拉飘进去看了看，没有任何机密物品，茶叶、茶包与杯子靠在一起，占据了橱柜的首层，蜡烛、火柴等基本生活用品安放在中层，以灰、棕、黑为基本色调的衣物叠放在柜子的下层。
一扇纯色屏风将办公区域与带些生活气息的空间分割。
平时都没有机会走入这架屏风，只在工作地区和他商谈过事情……莉丝朵拉一边念叨着那句话，一边飘过黑色的阻隔。
一张木椅被漆成深色，与桌子隔开些许距离，做完简单锻炼的男子重新坐于其上。长条桌的另一边摆放着拜访者坐的椅子，它与男子身下的那张是同样的颜色。
莉丝朵拉再仔细看过桌面上的物品。漆黑的墨水吸收了所有的光线，映照不出她的人影。暂时不用的羽毛笔斜靠在墨水瓶上，笔尖还带有未干的墨迹。签署完成的文件放在男子的右手边，左手边未处理的档案只剩下小小一叠。
看着这些文件，莉丝朵拉也不怕撒西特会通过自己的眼睛窥视到其中的内容，毕竟他如果想看，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达到这一目的。而且真正的机密是不会直接呈现在文件上的，通常经过口头传达或看后将纸张销毁。
莉丝朵拉继续看去。泡有茶叶的水安稳地躺在瓷制的茶杯中，盖子将它与外界隔绝，以免染湿纸面。
这水不再透明，也不能利用……莉丝朵拉尝试钻到桌子中，看看有什么可供她实现计划的物件。
维持着古怪的姿势，视线一一扫视过，莉丝朵拉发现没有可以派上用场的东西。
大概猜到撒西特对我的限制之后，再来寻求阁下的帮助也没有什么作用的。我倒是不担心撒西特会做出危害阁下的事情，但也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搜寻无果后，金发女子抬手揉了揉眼睛，向门外走去。
她没有撞到坚实的门，却仿佛被什么缠住，空气中的存在阻止着她向外界进发。
撒西特发现我要干什么之后，决定把我困在这里是吗……永远不能低估一位圣灵三阶的灵力恢复速度。圣灵阶的阁下们往往有特殊的恢复方法，说不定他的灵力还没耗尽，我的安抚术已经按压不住我绝望的心了……莉丝朵拉自嘲道。
她索性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
匀速增长的灵力猛然向前突跃，我知道，三阶后期达成了。
暂且休息一下，想一想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吧……我总有种怪异的感觉，觉得自从被屠城之后，日子就过得断断续续。
斯坦伯格率队入侵，那天是57日……应该就是那天晚上，我悲伤不能自制，睁眼坐在龙血树下哼着背井离乡游子的哀歌，直到天亮。
等等……为什么我那天的思绪似乎只是悲伤，提不起一丝一毫对斯坦伯格，对寞夜的恨意？我被灵术控制了？
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情愿地去回想那天血肉遍地的情况。寞夜无情地让无数活人失去了生命，让无数人没有完成的心愿，没有达成的目标失去意义，让无数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自己的亲人背弃了灵海城，对自己伸出染血的利刃。
我无论如何去想，心中涌上的只有熟悉的悲痛，悲痛自己无能为力，悲痛人民惨遭屠杀。
我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对事情的罪魁祸首复仇的愿望？我知道我太弱小了？弱小诚然是我之罪过，我到底为什么不恨斯坦伯格，不恨寞夜，不恨造成灵海城悲剧的一切人？
愤怒之心仿佛被封印，牢牢与寞夜有关的人和事隔离。我试着去回想以前发生的让我热血上脑，怒发冲冠的事情，惊异地发现愤怒的火种仍然在我心中留存，未被这几天的经历扑灭，只是名叫“寞夜”的引物无法将它点燃。
灵术能做到这样吗？到了这里之后，我虽然没有来得及像这样思考，也知道我从其他的灵术之中清醒了过来。如果这也是灵术的话，什么力量能使它穿透空间和时间的阻隔，作用到如今？如果这是灵术的话，为什么灵术的释放者能允许我产生对此的疑问？
不是灵术，又能是什么呢……算了，是否对寞夜有深仇大恨并不重要，目前最要紧的还是离开此地。
我继续在脑海中唤起这几日的经过。
58日，看日头大概走到中午的时候，我的痛苦稍微缓解了一些，想着虽然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先离开总是没错的，于是开始了荒废两年的修炼。
在我的认知中，我连续的修炼时间应该没有超过一天。那就是58日黄昏，我感觉受到了叨扰，接着就被要求带上项圈。
回想起来，我当时似乎先看见了一双黑色的眼睛……等等？黑色的眼睛？
无由的恐惧袭击了我的心灵，怂恿着我的身体肌肉颤抖。
“怎么了？”哈斯勒苍老干瘪的声音问道。他一直在注视我，方便汲取血肉。
“没事……或者说，我也不知道……”我想抱臂环住自己，想了想，选择了给哈斯特以便利。
我应该不会平白地同意把自己禁锢起来，即使在当时不稳定的精神状况下也不会……那就应该是那双黑色眼睛的主人对我施加了第一次灵术，让我同意跟她走。我想想……嗯，妮娜，好像听到当时有人管她叫妮娜。
我为什么现在想到黑色的眼睛还会恐惧呢？是受到灵术后的后遗症吗？
越思索，解释不清楚的事情越多啊……我苦笑一声。
然后她把我抱在怀中飞行，我当时好像很困，不久就睡着了，之后睁开眼睛发现落地。
嗯？从灵海城到最近的灵源域应该需要很长时间，一千多里路，我为什么觉得一下子就到了？许久不进行的睡眠中，我的时间感知能力这么差吗？
好像有点不对劲。出发时，天色只是渐渐发暗，太阳只是偏西，距离彻底落下山去还有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落地时，天色一片漆黑，仿佛已是深夜。显然，这其中经历了不少于五小时的时间。
确认一下吧……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哈斯勒，使用飞行术每小时大约能飞多远？”
我得到了答复，在心中默默计算。
六小时。我感知中的时间只有一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