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真人面前，谁敢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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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
右骁卫大将军府内，李长风的院子，已然乱成一锅粥。
几个府里供奉的医师，提着药箱，满头大汗地堵在卧房门口，却不敢上前一步。
门，从里面被死死顶住。
“滚！都给本公子滚开！”
门内传来李长风嘶哑的咆哮，声音里充满恐惧。
“别过来！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别找我！！”
“鬼……有鬼啊！他回来了！他回来索命了！”
尖叫声，咒骂声，还有重物撞击门板的闷响，混杂在一起。
院内的下人们，一个个面色惨白，交头接耳，却又不敢大声议论。
每个人都离那扇紧闭的房门远远的，生怕惹上麻烦。
“三公子化鬼索命”的流言，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像瘟疫一样传遍整座府邸。
几个当初殴打过李长青的家丁，此刻更是面无人色，两股战战。
人群分开一条道。
大夫人柳氏在一群仆妇的簇拥下，快步走来。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罩着一层寒霜。
“怎么回事！”
柳氏的声音响起。
管家连忙躬身向前，哆哆嗦嗦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柳氏听完，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快步走到门前。
“风儿！开门！是娘！”
她厉声喊道。
里面的声音停顿一下，随即爆发出更疯狂的叫喊。
“你不是我娘！你是鬼！你们都是鬼！都想害我！滚！”
砰！
一个青花瓷瓶砸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摔得粉碎。
柳氏的脸色铁青。
她不再多言，对着身后的护卫头领使了个眼色。
“撞开！”
“是！”
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得令，不再犹豫，后退几步，用肩膀狠狠撞向房门。
砰！砰！砰！
几下之后，门栓断裂，房门被猛地撞开。
房间里一片狼藉，桌椅翻倒，瓷器碎了一地。
本该意气风发的李长风，此刻正披头散发，蜷缩在床铺最里面的角落。
他只穿着一件中衣，双手死死抱着脑袋，缩成一团，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什么，眼神涣散。
柳氏看着瑟瑟发抖的李长风，眼神突然一顿
李长风的枕边，静静躺着一块布片。
一块带着暗褐色血迹的破烂衣角。
柳氏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没有多言。
转身，大步走出院子。
……
大夫人柳氏的正房。
所有下人都被屏退，只留下一个满脸褶子、眼神精明的老嬷嬷。
她是柳氏的陪嫁，心腹中的心腹，桂嬷嬷。
啪！
一只上好的汝窑茶盏，被柳氏狠狠摔在地上，化为齑粉。
“鬼神之说！荒谬！”
柳氏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桂嬷嬷连忙上前，低声劝慰。
“夫人息怒，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柳氏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
“小事？我儿都被吓疯了，这还是小事？”
她的双眼眯起，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
“鬼？我看是人在装鬼。”
桂嬷嬷眼珠一转，立刻会意。
“夫人的意思是……那位的院子？”
她口中的“那位”，自然指的是李长青早已失心疯的生母，被软禁在偏院的赵姨娘。
柳氏冷笑一声。
“除了那个小贱人，还能有谁？她不是疯了吗？我看是装疯！”
“她以为，找人装神弄鬼，就能把我儿吓倒，为她那个死鬼儿子报仇？简直痴心妄想！”
桂嬷嬷凑上前，压低声音。
“夫人说的是。三公子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这件事，决不能让老爷知道，否则……恐有变数。”
“变数？”
柳氏脸上的冷笑愈发浓郁。
“在我手里，能有什么变数？”
她踱步到窗边，看着院中盛开的牡丹，眼神却比寒冬的冰雪还要冷。
“她不是喜欢装神弄鬼吗？好，很好。”
“那我就让她，求神得神，求鬼见鬼！”
柳氏转过身，一字一句对桂嬷嬷吩咐道。
“去，备一份厚礼，到城外清风观，把吴道长给我请来。”
桂嬷嬷一愣。
“吴道长？夫人，您这是……”
“就说府里出了脏东西，大公子被邪祟缠身，请他来开坛做法，驱鬼除祟！”
柳氏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我要让全府上下都看看，到底是我请来的神仙厉害，还是她弄出来的野鬼更凶！”
桂嬷嬷脸上，也露出了然的阴笑。
“老奴明白了，这叫以正压邪！高，实在是高！”
柳氏摆摆手，凑到桂嬷嬷耳边，声音压得更低。
“你私下里告诉吴道长，事成之后，除了酬金，我再送他两个根骨不错的‘药人’。”
“药人二字一出，桂嬷嬷的身体不由地抖了一下。
柳氏仿佛没有看见，继续说道。
“让他做法的时候，动静闹大一点。尤其是……‘净化’到那个贱人院子的时候，下手……要重一些。”
“最好，能把她那点不清不楚的魂儿，也一并‘净化’。”
“让她，从装疯，变成真疯！一了百了！”
桂嬷嬷低下头，苍老的声音里满是顺从。
“老奴……遵命。”
……
洛阳城南，一间不起眼的客栈。
李长青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
窗外，是喧闹的市井。
他的双目之中，一缕极淡的金光缓缓流转。
方圆百米之内，所有的动作，都如同在眼前，清晰无比。
他不需要刻意偷看。
将军府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负责外出采买的下人，聚在一起，嘴巴根本关不住。
“听说了吗？大公子疯了！”
“何止是疯了，说是见了鬼！三公子的鬼魂回来索命了！”
“真的假的？这么邪乎？”
“千真万确！我表姐就在大公子院里当差，亲眼看见的！大公子枕边，多了一块三公子衣服上的血布片！当场就把大公子吓晕过去了！”
“嘶……这么说，三公子真是冤死的？”
“嘘！你不要命了！这话也敢说！”
……
“大夫人已经派人去城外清风观请吴道长了，说是今晚就要开坛做法！”
“吴道长？那可是有真本事的活神仙！这下有好戏看了！”
听着这些零零散散的情报，李长青的指尖，停住了转动的铜钱。
「请道士做法？冲着我来的？」
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对方不知道他还活着。
那么，这个“法”，自然是做给别人看的。
目标，只可能是被他们囚禁在偏院的……自己的母亲。
「想用一个江湖骗子，来对付我娘？」
「很好。」
「连今晚的特邀演员，都替我找好了。」
李长青站起身，将铜钱揣入怀中。
他走出客栈，汇入人流。
半个时辰后，他从一家药材铺和一家杂货铺里走出。
怀里，多了一些用油纸包好的东西。
硫磺。
硝石。
还有一卷无比坚韧的鱼线，以及十几个黄铜小铃铛。
回到客栈房间，他关上门窗。
双手，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他将硫磺与硝石按照特定的比例混合，用纸包成一个个小包。
又将细小的铃铛，用鱼线巧妙串联起来，做成一个极易触发的机关。
这些在前世，只需要一个打火机和几个电子元件就能完成的“特效”，在这个时代，却需要用最原始的方式来实现。
虽然简陋，但用来吓唬一群心里有鬼的古人，足够了。
……
夕阳西下。
最后一缕余晖从窗棂照入，将房间染黄。
李长青将所有制作好的“道具”，小心翼翼打包收好。
他拿起桌上惨白的鬼面。
面具那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他缓缓将面具戴在脸上。
「大夫人，李长风……」
「你们不是想看做法事吗？」
「今晚，我就给你们演一出……」
「真鬼会法师。」
天刚蒙蒙亮。
右骁卫大将军府内，李长风的院子，已然乱成一锅粥。
几个府里供奉的医师，提着药箱，满头大汗地堵在卧房门口，却不敢上前一步。
门，从里面被死死顶住。
“滚！都给本公子滚开！”
门内传来李长风嘶哑的咆哮，声音里充满恐惧。
“别过来！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别找我！！”
“鬼……有鬼啊！他回来了！他回来索命了！”
尖叫声，咒骂声，还有重物撞击门板的闷响，混杂在一起。
院内的下人们，一个个面色惨白，交头接耳，却又不敢大声议论。
每个人都离那扇紧闭的房门远远的，生怕惹上麻烦。
“三公子化鬼索命”的流言，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像瘟疫一样传遍整座府邸。
几个当初殴打过李长青的家丁，此刻更是面无人色，两股战战。
人群分开一条道。
大夫人柳氏在一群仆妇的簇拥下，快步走来。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罩着一层寒霜。
“怎么回事！”
柳氏的声音响起。
管家连忙躬身向前，哆哆嗦嗦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柳氏听完，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快步走到门前。
“风儿！开门！是娘！”
她厉声喊道。
里面的声音停顿一下，随即爆发出更疯狂的叫喊。
“你不是我娘！你是鬼！你们都是鬼！都想害我！滚！”
砰！
一个青花瓷瓶砸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摔得粉碎。
柳氏的脸色铁青。
她不再多言，对着身后的护卫头领使了个眼色。
“撞开！”
“是！”
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得令，不再犹豫，后退几步，用肩膀狠狠撞向房门。
砰！砰！砰！
几下之后，门栓断裂，房门被猛地撞开。
房间里一片狼藉，桌椅翻倒，瓷器碎了一地。
本该意气风发的李长风，此刻正披头散发，蜷缩在床铺最里面的角落。
他只穿着一件中衣，双手死死抱着脑袋，缩成一团，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什么，眼神涣散。
柳氏看着瑟瑟发抖的李长风，眼神突然一顿
李长风的枕边，静静躺着一块布片。
一块带着暗褐色血迹的破烂衣角。
柳氏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没有多言。
转身，大步走出院子。
……
大夫人柳氏的正房。
所有下人都被屏退，只留下一个满脸褶子、眼神精明的老嬷嬷。
她是柳氏的陪嫁，心腹中的心腹，桂嬷嬷。
啪！
一只上好的汝窑茶盏，被柳氏狠狠摔在地上，化为齑粉。
“鬼神之说！荒谬！”
柳氏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桂嬷嬷连忙上前，低声劝慰。
“夫人息怒，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柳氏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
“小事？我儿都被吓疯了，这还是小事？”
她的双眼眯起，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
“鬼？我看是人在装鬼。”
桂嬷嬷眼珠一转，立刻会意。
“夫人的意思是……那位的院子？”
她口中的“那位”，自然指的是李长青早已失心疯的生母，被软禁在偏院的赵姨娘。
柳氏冷笑一声。
“除了那个小贱人，还能有谁？她不是疯了吗？我看是装疯！”
“她以为，找人装神弄鬼，就能把我儿吓倒，为她那个死鬼儿子报仇？简直痴心妄想！”
桂嬷嬷凑上前，压低声音。
“夫人说的是。三公子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这件事，决不能让老爷知道，否则……恐有变数。”
“变数？”
柳氏脸上的冷笑愈发浓郁。
“在我手里，能有什么变数？”
她踱步到窗边，看着院中盛开的牡丹，眼神却比寒冬的冰雪还要冷。
“她不是喜欢装神弄鬼吗？好，很好。”
“那我就让她，求神得神，求鬼见鬼！”
柳氏转过身，一字一句对桂嬷嬷吩咐道。
“去，备一份厚礼，到城外清风观，把吴道长给我请来。”
桂嬷嬷一愣。
“吴道长？夫人，您这是……”
“就说府里出了脏东西，大公子被邪祟缠身，请他来开坛做法，驱鬼除祟！”
柳氏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我要让全府上下都看看，到底是我请来的神仙厉害，还是她弄出来的野鬼更凶！”
桂嬷嬷脸上，也露出了然的阴笑。
“老奴明白了，这叫以正压邪！高，实在是高！”
柳氏摆摆手，凑到桂嬷嬷耳边，声音压得更低。
“你私下里告诉吴道长，事成之后，除了酬金，我再送他两个根骨不错的‘药人’。”
“药人二字一出，桂嬷嬷的身体不由地抖了一下。
柳氏仿佛没有看见，继续说道。
“让他做法的时候，动静闹大一点。尤其是……‘净化’到那个贱人院子的时候，下手……要重一些。”
“最好，能把她那点不清不楚的魂儿，也一并‘净化’。”
“让她，从装疯，变成真疯！一了百了！”
桂嬷嬷低下头，苍老的声音里满是顺从。
“老奴……遵命。”
……
洛阳城南，一间不起眼的客栈。
李长青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
窗外，是喧闹的市井。
他的双目之中，一缕极淡的金光缓缓流转。
方圆百米之内，所有的动作，都如同在眼前，清晰无比。
他不需要刻意偷看。
将军府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负责外出采买的下人，聚在一起，嘴巴根本关不住。
“听说了吗？大公子疯了！”
“何止是疯了，说是见了鬼！三公子的鬼魂回来索命了！”
“真的假的？这么邪乎？”
“千真万确！我表姐就在大公子院里当差，亲眼看见的！大公子枕边，多了一块三公子衣服上的血布片！当场就把大公子吓晕过去了！”
“嘶……这么说，三公子真是冤死的？”
“嘘！你不要命了！这话也敢说！”
……
“大夫人已经派人去城外清风观请吴道长了，说是今晚就要开坛做法！”
“吴道长？那可是有真本事的活神仙！这下有好戏看了！”
听着这些零零散散的情报，李长青的指尖，停住了转动的铜钱。
「请道士做法？冲着我来的？」
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对方不知道他还活着。
那么，这个“法”，自然是做给别人看的。
目标，只可能是被他们囚禁在偏院的……自己的母亲。
「想用一个江湖骗子，来对付我娘？」
「很好。」
「连今晚的特邀演员，都替我找好了。」
李长青站起身，将铜钱揣入怀中。
他走出客栈，汇入人流。
半个时辰后，他从一家药材铺和一家杂货铺里走出。
怀里，多了一些用油纸包好的东西。
硫磺。
硝石。
还有一卷无比坚韧的鱼线，以及十几个黄铜小铃铛。
回到客栈房间，他关上门窗。
双手，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他将硫磺与硝石按照特定的比例混合，用纸包成一个个小包。
又将细小的铃铛，用鱼线巧妙串联起来，做成一个极易触发的机关。
这些在前世，只需要一个打火机和几个电子元件就能完成的“特效”，在这个时代，却需要用最原始的方式来实现。
虽然简陋，但用来吓唬一群心里有鬼的古人，足够了。
……
夕阳西下。
最后一缕余晖从窗棂照入，将房间染黄。
李长青将所有制作好的“道具”，小心翼翼打包收好。
他拿起桌上惨白的鬼面。
面具那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他缓缓将面具戴在脸上。
「大夫人，李长风……」
「你们不是想看做法事吗？」
「今晚，我就给你们演一出……」
「真鬼会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