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盐场监工初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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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祯站在盐场门口，望着那扇斑驳的木门，心里涌起一丝复杂。她记得小时候跟着父亲来过一次沈家盐场，那时候这里人声鼎沸、晒盐架整齐排列，如今却只剩下破败与沉寂。
“赵小姐，王三爷已经在里头等着了。”一名年轻盐工小声道。
赵国祯点点头，整了整衣袖，迈步走进盐场大门。阳光透过残缺的屋檐洒在泥地上，映出一道道裂痕，像是这座盐场无声的控诉。
王三爷坐在账房门口，翘着二郎腿，手里捏着一根竹签，在牙缝间来回剔着。他见赵国祯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哟，新来的监工来了？”
赵国祯不答，只将手中的印信和账册副本往桌上一放，纸页哗啦作响。
“这是沈家长房的印信，还有你上个月报上去的账本副本。”她语气平静，“我数了一下，盐池产量比去年同期少了四成，但支出却多了七百两银子。王管事，不知你怎么解释？”
王三爷终于放下竹签，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眼：“这年头天气不好，收成差也是常事。”
“是吗？”赵国祯从怀中取出一张旧账单，“那这份去年同月的对比记录，又是怎么回事？你上报的是‘雨水不足导致产盐量下降’，可据我所知，去年七月正是雨季高峰。”
王三爷脸色微变，正要开口，赵国祯已经继续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你的屋子，搜出了藏在夹墙里的三百两银子，还有一份未销毁的旧账本——上面有你亲笔写的‘私扣盐款’四个字。”
空气骤然凝固。
王三爷猛地站起身，却被两名早已等候多时的护院拦住。
“带走。”赵国祯只说了两个字。
王三爷被押走前，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以为这样就能坐稳这个位子？后面的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赵国祯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翻开那本被撕碎一角的账本，指尖轻轻拂过纸上模糊的墨迹——“阿嬷”二字依稀可辨。
她皱了皱眉，将账本收入袖中。
?
午后，赵国祯带着几名年轻的盐工巡视盐池。水面上浮着一层灰蒙蒙的泡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腥臭味。
“这水……不太对劲。”她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些水样，放在鼻尖轻嗅。
“赵小姐，别碰！”一个老盐工急忙提醒，“这水早就不干净了。”
“怎么没人上报？”赵国祯转头看向他。
老盐工苦笑着摇头：“谁敢说啊，说了也没人听。王三爷压着呢，谁要是多嘴，第二天就没了饭碗。”
赵国祯沉默片刻，站起身来，望向远处的排水渠。那条原本用来引山泉水的沟渠，如今却被一堆乱石堵死，水流被迫绕道后山，混入了污水沟。
“今晚我去看看。”她低声说。
夜色渐深，赵国祯独自一人摸到排水渠边。她借着月光仔细查看，果然发现几块大石被人故意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道人为的屏障。她蹲下身，拨开泥土，竟然在一侧发现了一枚布鞋底的痕迹——绣着沈家徽记。
她心头一震，指尖抚过那枚刺绣，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看来，有人不想让盐场好起来。”她喃喃自语。
?
翌日清晨，赵国祯召集所有盐工，站在晒盐场上，声音清亮而坚定：“从今天开始，咱们换规矩。”
人群中一阵骚动。
“第一，每日必须清理排水渠，确保水源清洁；第二，晒盐架若腐朽，一律更换；第三，愿意干活的人，每人每天加五文工钱，干得好还有赏银。”
几个年轻盐工眼睛亮了起来，但大多数人依旧面露怀疑。
赵国祯不再多言，径直走到一座歪斜的晒盐架前，抽出腰间的短刀，一刀劈下！
木架轰然倒塌，尘土飞扬。
“三天内重建。”她环视众人，“谁愿意带头？”
沉默片刻，终于有几个年轻人走上前来。
赵国祯露出笑意：“很好。”
她亲自示范如何搭架、铺网、调盐水比例。动作干脆利落，眼神专注认真。
有个年轻盐工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嘀咕：“没想到这位赵小姐还真会干活。”
“可不是嘛。”旁边一人接话，“听说她爹以前就是曹州最厉害的盐商。”
赵国祯听着这些议论，心中微微一暖。原来，她并不是孤军奋战。
?
暴风雨来得毫无预兆。
乌云压顶，狂风卷起盐粒，像一把把细沙打在脸上。堤坝外传来急促的水声，仿佛随时都会决口。
“快！拿麻袋装土！”赵国祯高声指挥。
十几个盐工冲进雨幕，扛起麻袋，朝裂缝处奔去。
沈明远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浑身湿透，却一声不吭地加入了抢修队伍。
赵国祯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紧握麻袋的手上——那双手曾经娇嫩，如今却已满是茧子。
“你不是该回城里？”她大声问。
沈明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我想留下。”
赵国祯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就在她弯腰搬运最后一袋土时，沈明远悄然靠近，迅速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护膝内侧，然后若无其事地退开。
赵国祯察觉异样，低头看了眼护膝，却没有当场拆开看。
堤坝终于堵住了缺口，众人瘫坐在泥泞中喘息。雨势渐弱，天边透出一线曙光。
赵国祯缓缓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泥，目光扫过这群满脸疲惫却斗志昂扬的盐工们。
她知道，盐场的新日子，才刚刚开始。
她伸手按了按护膝，那里藏着沈明远悄悄塞进去的东西，柔软而沉重。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隐约猜到了。
嘴角微微上扬，她转身走向盐场深处，步伐稳健有力。
身后，是一片焕然一新的盐田，和一群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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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祯站在盐场门口，望着那扇斑驳的木门，心里涌起一丝复杂。她记得小时候跟着父亲来过一次沈家盐场，那时候这里人声鼎沸、晒盐架整齐排列，如今却只剩下破败与沉寂。
“赵小姐，王三爷已经在里头等着了。”一名年轻盐工小声道。
赵国祯点点头，整了整衣袖，迈步走进盐场大门。阳光透过残缺的屋檐洒在泥地上，映出一道道裂痕，像是这座盐场无声的控诉。
王三爷坐在账房门口，翘着二郎腿，手里捏着一根竹签，在牙缝间来回剔着。他见赵国祯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哟，新来的监工来了？”
赵国祯不答，只将手中的印信和账册副本往桌上一放，纸页哗啦作响。
“这是沈家长房的印信，还有你上个月报上去的账本副本。”她语气平静，“我数了一下，盐池产量比去年同期少了四成，但支出却多了七百两银子。王管事，不知你怎么解释？”
王三爷终于放下竹签，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眼：“这年头天气不好，收成差也是常事。”
“是吗？”赵国祯从怀中取出一张旧账单，“那这份去年同月的对比记录，又是怎么回事？你上报的是‘雨水不足导致产盐量下降’，可据我所知，去年七月正是雨季高峰。”
王三爷脸色微变，正要开口，赵国祯已经继续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你的屋子，搜出了藏在夹墙里的三百两银子，还有一份未销毁的旧账本——上面有你亲笔写的‘私扣盐款’四个字。”
空气骤然凝固。
王三爷猛地站起身，却被两名早已等候多时的护院拦住。
“带走。”赵国祯只说了两个字。
王三爷被押走前，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以为这样就能坐稳这个位子？后面的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赵国祯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翻开那本被撕碎一角的账本，指尖轻轻拂过纸上模糊的墨迹——“阿嬷”二字依稀可辨。
她皱了皱眉，将账本收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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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赵国祯带着几名年轻的盐工巡视盐池。水面上浮着一层灰蒙蒙的泡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腥臭味。
“这水……不太对劲。”她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些水样，放在鼻尖轻嗅。
“赵小姐，别碰！”一个老盐工急忙提醒，“这水早就不干净了。”
“怎么没人上报？”赵国祯转头看向他。
老盐工苦笑着摇头：“谁敢说啊，说了也没人听。王三爷压着呢，谁要是多嘴，第二天就没了饭碗。”
赵国祯沉默片刻，站起身来，望向远处的排水渠。那条原本用来引山泉水的沟渠，如今却被一堆乱石堵死，水流被迫绕道后山，混入了污水沟。
“今晚我去看看。”她低声说。
夜色渐深，赵国祯独自一人摸到排水渠边。她借着月光仔细查看，果然发现几块大石被人故意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道人为的屏障。她蹲下身，拨开泥土，竟然在一侧发现了一枚布鞋底的痕迹——绣着沈家徽记。
她心头一震，指尖抚过那枚刺绣，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看来，有人不想让盐场好起来。”她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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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赵国祯召集所有盐工，站在晒盐场上，声音清亮而坚定：“从今天开始，咱们换规矩。”
人群中一阵骚动。
“第一，每日必须清理排水渠，确保水源清洁；第二，晒盐架若腐朽，一律更换；第三，愿意干活的人，每人每天加五文工钱，干得好还有赏银。”
几个年轻盐工眼睛亮了起来，但大多数人依旧面露怀疑。
赵国祯不再多言，径直走到一座歪斜的晒盐架前，抽出腰间的短刀，一刀劈下！
木架轰然倒塌，尘土飞扬。
“三天内重建。”她环视众人，“谁愿意带头？”
沉默片刻，终于有几个年轻人走上前来。
赵国祯露出笑意：“很好。”
她亲自示范如何搭架、铺网、调盐水比例。动作干脆利落，眼神专注认真。
有个年轻盐工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嘀咕：“没想到这位赵小姐还真会干活。”
“可不是嘛。”旁边一人接话，“听说她爹以前就是曹州最厉害的盐商。”
赵国祯听着这些议论，心中微微一暖。原来，她并不是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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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来得毫无预兆。
乌云压顶，狂风卷起盐粒，像一把把细沙打在脸上。堤坝外传来急促的水声，仿佛随时都会决口。
“快！拿麻袋装土！”赵国祯高声指挥。
十几个盐工冲进雨幕，扛起麻袋，朝裂缝处奔去。
沈明远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浑身湿透，却一声不吭地加入了抢修队伍。
赵国祯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紧握麻袋的手上——那双手曾经娇嫩，如今却已满是茧子。
“你不是该回城里？”她大声问。
沈明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我想留下。”
赵国祯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就在她弯腰搬运最后一袋土时，沈明远悄然靠近，迅速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护膝内侧，然后若无其事地退开。
赵国祯察觉异样，低头看了眼护膝，却没有当场拆开看。
堤坝终于堵住了缺口，众人瘫坐在泥泞中喘息。雨势渐弱，天边透出一线曙光。
赵国祯缓缓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泥，目光扫过这群满脸疲惫却斗志昂扬的盐工们。
她知道，盐场的新日子，才刚刚开始。
她伸手按了按护膝，那里藏着沈明远悄悄塞进去的东西，柔软而沉重。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隐约猜到了。
嘴角微微上扬，她转身走向盐场深处，步伐稳健有力。
身后，是一片焕然一新的盐田，和一群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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