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长兄如父！这个家，我来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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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
最后一抹残阳的余晖，给灰扑扑的四合院镀上了一层黯淡的金色。凛冽的秋风卷着煤渣的呛人气味，在胡同里打着旋，刮在人脸上，像刀子一样。
林卫国怀里揣着那份沉甸甸的希望，脚步很快。
然而，刚一拐进院门，他整个人便定住了。
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自家的门口，竟围了一圈人。
邻里街坊们探头探脑，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看热闹的表情。那一道道目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得人皮肤生疼。
人群的中央，一个压抑的、细碎的抽噎声，清晰地传进林卫国的耳朵里。
是小妹！
他的脚步下意识地加快，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去。
“让让！都让让！”
他拨开人群，眼前的景象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妹妹林小妹就那么孤零零地蹲在冰冷的门槛上，双手死死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臂弯里，瘦小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妻子苏云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不停地摩挲着小妹的后背，嘴里念叨着什么，可那声音单薄得像风中的柳絮，根本无法安抚那崩溃的情绪。
“小妹。”
林卫国的嗓子有些发干。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林小妹的身体猛地一僵。她缓缓抬起头，那张原本清秀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泪痕，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像是被揉碎了的兔子。
“你还知道回来！”
她腾地站了起来。
声音尖锐，像是绷紧到极限的琴弦，带着撕裂般的委屈和愤怒。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丢了多大的人！”
原来，这个傻妹妹，终究还是心疼他这个不争气的哥哥。今天下午，她瞒着所有人，竟一个人偷偷跑去了红星轧钢厂。
她不是去闹，只是想去求。
求那个抢了哥哥工作的王涛，求他高抬贵手，把那个本该属于他们家的名额还回来。
结果，可想而知。
王涛，那个仗着父亲是副主任就不可一世的家伙，非但没有半分同情，反而在车间门口，当着无数工友和她同学的面，用最恶毒、最刻薄的言语，将她一个女孩子的自尊，狠狠地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你哥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赌鬼！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我们轧钢厂是国家重地，能要这种败类？”
“还想让我把工作还给他？你是在做梦，还是脑子被驴踢了？赶紧滚！看见你们这种赌鬼的家人就觉得晦气！”
一句句，一声声，像是淬了毒的钉子，钉进了林小妹的心里。
那些曾经熟悉的邻居、同学投来的异样目光，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看笑话的嘲弄。
“哥！你到底还要不要这个家？！”
林小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嘶吼。
“咱爸妈才走了一个月！一个月啊！你就把他们用命换来的抚恤金输得一干二净！工作也丢了！现在家里连一粒米都没有了！你让我们怎么活？！”
她越说越激动，瘦弱的身体因为愤怒而不住地颤抖。
“你要是还想这么混下去，行！就当我林小妹没你这个哥！”
“我明天就去街道！去申请！跟你断绝兄妹关系！”
“断绝关系”四个字，像一颗炸雷，在小小的院子里炸响。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顿时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角落里，胖得像个肉球的贾张氏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她撇着嘴，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调子拉长了声音。
“哎哟喂，这可真是……亲兄妹闹到要断绝关系，这可是头一遭啊。小妹啊，你可得想清楚了，你哥他人是混账了点，可他毕竟是……”
她的话没能说完。
林卫国猛地转过头，一道冰冷刺骨的视线，像两把淬了寒冰的锥子，直直地钉在了贾张氏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咆哮，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遍体生寒的冷。
贾张氏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后面的话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林卫国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妹妹。
心中，一阵尖锐的刺痛。
这都是原身造的孽。
却让这个本该在学校里无忧无虑的女孩，提前品尝到了世间的冷暖与残酷，承受了她这个年纪绝不该承受的重压。
他没有像过去那样暴跳如雷。
也没有急于辩解。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缓缓地，从洗得发白的旧棉袄内兜里，掏出了东西。
一叠厚厚的粮票。
还有一卷用绳子捆着的大团结。
他一言不发，直接将这些东西塞进了林小妹冰凉的手里。
带着男人体温的钞票，和那厚实得令人心惊的触感，让林小妹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像被烫到了一样，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又猛地抬头，看向眼前这个神色平静的哥哥。
那张脸明明无比熟悉，此刻却又陌生得让她几乎不敢辨认。
“这……这是哪儿来的？”
一旁的苏云也彻底惊呆了，她捂住了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嫁过来这么久，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和票。
周围的邻居们，呼吸声都停滞了。
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了那叠钱和票上，眼神里混杂着震惊、贪婪和嫉妒。
林卫国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的目光只落在妹妹红肿的眼睛上，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铁水浇筑而成，沉重，滚烫，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以前，是哥混蛋，让你和嫂子受委屈了。”
他顿了顿，那双刚刚还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陡然掠过一道森然的寒芒，像是暗夜里出鞘的利刃。
“王家的账，我会一笔一笔，跟他们连本带利地算清楚！”
最后，他一字一顿，对着妹妹，也对着妻子，更是对着这个他即将要守护的家，立下了血脉相连的誓言。
“从今天起，这个家，我来扛。”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院子里压抑的暮色。
林小妹和苏云彻底愣住了。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更是惊得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这……这还是那个游手好闲、只会撒泼耍横的赌鬼林卫国吗？
林小妹紧紧地、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钱和票，那厚实的质感是如此真实。她看着哥哥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担当，仿佛看到了在无尽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束光。
“哇——”
她再也忍不住，再次放声大哭。
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嘶吼，而是压抑了许久的委屈、恐惧、绝望，在这一刻尽数决堤后的嚎啕大哭。
“哥……”
这一声“哥”，撕心裂肺，却又带着重获新生的颤音。
林卫国伸出手，有些生疏，却无比坚定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他转向妻子，声音柔和了些许。
“外面冷，先进屋吧。”
他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扶着妻子，在全院人震惊、探究、嫉妒、鄙夷的复杂目光中，挺直了脊梁，转身走进了那扇破旧的家门。
“砰”的一声。
木门关上。
将所有的喧嚣与窥探，统统隔绝在外。
门内，是家。
门外，是江湖。
暮色四合。
最后一抹残阳的余晖，给灰扑扑的四合院镀上了一层黯淡的金色。凛冽的秋风卷着煤渣的呛人气味，在胡同里打着旋，刮在人脸上，像刀子一样。
林卫国怀里揣着那份沉甸甸的希望，脚步很快。
然而，刚一拐进院门，他整个人便定住了。
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自家的门口，竟围了一圈人。
邻里街坊们探头探脑，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看热闹的表情。那一道道目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得人皮肤生疼。
人群的中央，一个压抑的、细碎的抽噎声，清晰地传进林卫国的耳朵里。
是小妹！
他的脚步下意识地加快，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去。
“让让！都让让！”
他拨开人群，眼前的景象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妹妹林小妹就那么孤零零地蹲在冰冷的门槛上，双手死死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臂弯里，瘦小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妻子苏云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不停地摩挲着小妹的后背，嘴里念叨着什么，可那声音单薄得像风中的柳絮，根本无法安抚那崩溃的情绪。
“小妹。”
林卫国的嗓子有些发干。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林小妹的身体猛地一僵。她缓缓抬起头，那张原本清秀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泪痕，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像是被揉碎了的兔子。
“你还知道回来！”
她腾地站了起来。
声音尖锐，像是绷紧到极限的琴弦，带着撕裂般的委屈和愤怒。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丢了多大的人！”
原来，这个傻妹妹，终究还是心疼他这个不争气的哥哥。今天下午，她瞒着所有人，竟一个人偷偷跑去了红星轧钢厂。
她不是去闹，只是想去求。
求那个抢了哥哥工作的王涛，求他高抬贵手，把那个本该属于他们家的名额还回来。
结果，可想而知。
王涛，那个仗着父亲是副主任就不可一世的家伙，非但没有半分同情，反而在车间门口，当着无数工友和她同学的面，用最恶毒、最刻薄的言语，将她一个女孩子的自尊，狠狠地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你哥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赌鬼！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我们轧钢厂是国家重地，能要这种败类？”
“还想让我把工作还给他？你是在做梦，还是脑子被驴踢了？赶紧滚！看见你们这种赌鬼的家人就觉得晦气！”
一句句，一声声，像是淬了毒的钉子，钉进了林小妹的心里。
那些曾经熟悉的邻居、同学投来的异样目光，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看笑话的嘲弄。
“哥！你到底还要不要这个家？！”
林小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嘶吼。
“咱爸妈才走了一个月！一个月啊！你就把他们用命换来的抚恤金输得一干二净！工作也丢了！现在家里连一粒米都没有了！你让我们怎么活？！”
她越说越激动，瘦弱的身体因为愤怒而不住地颤抖。
“你要是还想这么混下去，行！就当我林小妹没你这个哥！”
“我明天就去街道！去申请！跟你断绝兄妹关系！”
“断绝关系”四个字，像一颗炸雷，在小小的院子里炸响。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顿时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角落里，胖得像个肉球的贾张氏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她撇着嘴，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调子拉长了声音。
“哎哟喂，这可真是……亲兄妹闹到要断绝关系，这可是头一遭啊。小妹啊，你可得想清楚了，你哥他人是混账了点，可他毕竟是……”
她的话没能说完。
林卫国猛地转过头，一道冰冷刺骨的视线，像两把淬了寒冰的锥子，直直地钉在了贾张氏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咆哮，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遍体生寒的冷。
贾张氏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后面的话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林卫国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妹妹。
心中，一阵尖锐的刺痛。
这都是原身造的孽。
却让这个本该在学校里无忧无虑的女孩，提前品尝到了世间的冷暖与残酷，承受了她这个年纪绝不该承受的重压。
他没有像过去那样暴跳如雷。
也没有急于辩解。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缓缓地，从洗得发白的旧棉袄内兜里，掏出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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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卷用绳子捆着的大团结。
他一言不发，直接将这些东西塞进了林小妹冰凉的手里。
带着男人体温的钞票，和那厚实得令人心惊的触感，让林小妹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像被烫到了一样，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又猛地抬头，看向眼前这个神色平静的哥哥。
那张脸明明无比熟悉，此刻却又陌生得让她几乎不敢辨认。
“这……这是哪儿来的？”
一旁的苏云也彻底惊呆了，她捂住了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嫁过来这么久，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和票。
周围的邻居们，呼吸声都停滞了。
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了那叠钱和票上，眼神里混杂着震惊、贪婪和嫉妒。
林卫国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的目光只落在妹妹红肿的眼睛上，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铁水浇筑而成，沉重，滚烫，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以前，是哥混蛋，让你和嫂子受委屈了。”
他顿了顿，那双刚刚还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陡然掠过一道森然的寒芒，像是暗夜里出鞘的利刃。
“王家的账，我会一笔一笔，跟他们连本带利地算清楚！”
最后，他一字一顿，对着妹妹，也对着妻子，更是对着这个他即将要守护的家，立下了血脉相连的誓言。
“从今天起，这个家，我来扛。”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院子里压抑的暮色。
林小妹和苏云彻底愣住了。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更是惊得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这……这还是那个游手好闲、只会撒泼耍横的赌鬼林卫国吗？
林小妹紧紧地、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钱和票，那厚实的质感是如此真实。她看着哥哥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担当，仿佛看到了在无尽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束光。
“哇——”
她再也忍不住，再次放声大哭。
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嘶吼，而是压抑了许久的委屈、恐惧、绝望，在这一刻尽数决堤后的嚎啕大哭。
“哥……”
这一声“哥”，撕心裂肺，却又带着重获新生的颤音。
林卫国伸出手，有些生疏，却无比坚定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他转向妻子，声音柔和了些许。
“外面冷，先进屋吧。”
他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扶着妻子，在全院人震惊、探究、嫉妒、鄙夷的复杂目光中，挺直了脊梁，转身走进了那扇破旧的家门。
“砰”的一声。
木门关上。
将所有的喧嚣与窥探，统统隔绝在外。
门内，是家。
门外，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