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七嘴八舌的活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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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木屑四溅！
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旧木门，被一只穿着硬底皮靴的大脚狠狠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深秋的湿冷，瞬间灌满了这间本就冰冷的小屋。两个身材魁梧、穿着陆家护卫队制式皮甲的汉子，堵在了门口，像两座铁塔，遮住了门外最后一点暮色。为首的那个，满脸横肉，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驱赶牲口般的粗暴。
“陆柒！耳朵聋了？！”横肉护卫叉着腰，声音像破锣，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家主有令！日落之前，滚出偏院！你这废物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日子到头了！赶紧的！麻溜点收拾你那堆破烂滚蛋！别耽误大爷们锁门！”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激得陆柒蜷缩在地上的身体又是一阵无法控制的颤抖。他刚刚靠着那丝强行引来的、冰冷混乱的“气”，压榨出了一点点支撑身体的力气，此刻在这粗暴的闯入和刺骨的寒风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挣扎着，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手臂上被碎瓷片划破的伤口因为动作再次撕裂，渗出新的血珠，混着冷汗和地上的尘土，狼狈不堪。他抬起头，脸色在昏暗中惨白如纸，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子，死死钉在门口那两个护卫身上，尤其是那个开口的横肉脸。
那眼神里的冰冷恨意和尚未完全褪去的痛苦挣扎，竟让习惯了欺凌弱小的横肉护卫心头莫名一悸，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随即，一股被冒犯的恼怒涌上心头。
“看什么看？！不服气？”横肉护卫恼羞成怒，声音拔得更高，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陆柒脸上，“启灵石都点不亮的废物！还有脸赖着？赶紧滚！不然别怪大爷们‘帮’你收拾！”他身后的同伴也配合地向前逼了一步，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威胁意味十足。
陆柒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下颌绷紧，手臂因为用力支撑而微微发抖。屈辱、愤怒、冰冷的恨意在胸腔里翻腾。但他知道，不能动手。动手，就是自寻死路，正中这些狗腿子下怀。
就在这时，脑子里那七个沉寂片刻的声音，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池塘，再次波澜涌动！
“蝼蚁！也敢吠叫！拔剑！斩了！”剑一冰冷的声音带着纯粹的杀意。
“放屁！拔什么剑！站起来！用拳头！砸烂他那张臭脸！”力王暴躁地吼叫，仿佛比陆柒还愤怒。
“气血浮动…伤口崩裂…不宜动怒…不宜动怒啊…”丹老焦急地絮叨。
“人…两个人…一个气壮体虚…一个脚步虚浮…左肋…左肋是破绽…下盘不稳…”阵痴那颠三倒四的声音竟然在飞快地分析着门口两人的弱点。
“呵…两条看门狗罢了…利用他们的轻视…示弱…然后…一击必杀…或者…制造混乱…”傀心阴冷的声音带着毒蛇般的算计。
“小郎君…别硬来嘛…看姐姐的…装晕…倒下去…让他们靠近…然后…”魅影的声音飘忽，带着致命的诱惑和诡秘。
“忍！”书圣那威严沉稳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压过所有聒噪，直刺陆柒意识核心，“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二人奉命而来，杀之无益，反招大祸！留得有用身，方有雪耻日！收拾东西，立刻离开！”
陆柒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脑子里七个声音吵成一锅滚粥，杀意、冲动、算计、诱惑、劝诫…疯狂交织。门口护卫那厌恶鄙夷的眼神、按在刀柄上的手，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神经。
最终，书圣那“忍”字如同冰水浇头，让他沸腾的恨意和冲动瞬间冷却。
他猛地低下头，不再看那两个护卫。用那点刚刚压榨出来的力气，他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用手臂支撑着，一点点从冰冷的地上爬了起来。动作笨拙而沉重，牵动内腑的伤势，让他额角冷汗涔涔，嘴角又溢出一丝暗红的血迹。他站直身体，背脊挺得笔直，但身体却无法控制地微微晃动着，仿佛随时会再次倒下。
他看也不看门口那两个如同门神般的护卫，也仿佛没听到那横肉护卫再次响起的、充满讥讽的催促。他只是踉跄地走到墙角，那里散落着他仅有的几件破旧衣物和一个同样破旧的粗布包袱。
他蹲下身，动作僵硬而缓慢，将那些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衣物，一件一件，仔细地叠好，放进包袱里。他的动作很慢，慢得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
“磨蹭什么！快点！”横肉护卫不耐烦地催促，一脚踢飞了脚边一块碎木片，差点砸到陆柒身上。
陆柒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抬头。他叠好最后一件衣服，系紧了包袱。然后，他走到床边，在冰冷的床板角落摸索着。那里，散落着昨夜摔碎的陶罐碎片。他蹲下身，一块一块，将那些锋利的、带着他爹最后一点念想的碎片，小心地捡拾起来。碎片划破了他的手指，渗出细小的血珠，他也浑然不觉。
他将这些沾染着血和尘土的碎片，用一块稍微干净的破布仔细包好，然后，郑重地放进了那个小小的包袱最里面，贴着心口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背起那个轻飘飘却又沉重无比的包袱。他没有再看这间生活了十六年、此刻却冰冷得如同坟墓的破屋一眼。
他转过身，面向门口，面向那两道充满恶意和驱赶的身影，还有门外那深沉的、未知的暮色。
他抬起脚，迈出了门槛。
寒风瞬间裹紧了他单薄的身体，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进皮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体晃了晃，却死死稳住了。
他低着头，沉默地，一步一步，从两个护卫中间穿了过去。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清晰地听到横肉护卫那刻意压低的、充满恶意的嗤笑：
“呸！废物！滚去乡下烂泥地里刨食吧！”
陆柒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背脊挺得更直，像一根插在冰天雪地里、随时会被折断的枯竹。
他走进了深沉的暮色里，走进了那条通往陆家之外、通往未知泥泞的道路。
身后，传来木门被粗暴合拢、铁锁落下的冰冷“咔嚓”声。
---
寒风像刀子，刮过空旷的街道。青石镇昏黄的灯火在远处摇曳，将陆柒孤零零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扭曲而孤单。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方向是镇子西边那破败的、据说闹鬼的废弃土地庙。那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勉强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包袱很轻，却像一座山压在他肩上。心口的陶罐碎片，隔着粗布硌着他，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楚，提醒着他失去的一切。
身体里的力气在飞速流逝。那丝强行引来的混乱灵气，带来的只是饮鸩止渴般的短暂支撑。此刻反噬汹涌而至，内腑的抽痛、手臂伤口的刺痛、还有脑袋里那持续不断的、被七个声音占据的沉重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冰冷与灼痛交织。
“废物！这点路都走不动了？”剑一冰冷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放屁！是这小子底子太虚！跟纸糊的一样！喂，小子！挺住！别趴下！趴下你就真成烂泥了！”力王暴躁地吼着，像是在给他打气，又像是在添乱。
“气血衰败…精气神俱损…需固本培元…三叶青…凝露草…哪怕…哪怕先找点吃的…”丹老絮絮叨叨的声音充满了忧虑。
“饿…对…饿…肚子在叫…不对…是风声…这镇子边缘…灵气稀薄…像…像破筛子…等等！前面…前面那破庙…西南角…墙根下…好像…有点不一样…”阵痴那颠三倒四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丝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
“破庙？呵…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暂时…小子，不想冻死饿死，就按那疯子的感应走…西南角…或许有点东西能让你多喘口气…”傀心阴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审视和算计。
“小郎君…好冷呀…姐姐教你…缩着点肩膀…步子迈小点…省点力气…对…就这样…像只可怜的小猫儿…”魅影的声音飘忽，带着一丝看戏的慵懒和若有若无的蛊惑。
“凝神！坚持！目标就在前方！运转引气诀！引而不存，护持心脉，对抗寒意！”书圣的声音沉稳依旧，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七个声音，七种念头，再次疯狂地冲击着陆柒的识海。饥饿、寒冷、剧痛、疲惫…每一种感觉都在啃噬着他仅存的意志。丹老的草药遥不可及，阵痴发现的“异常点”虚无缥缈，魅影的“省力诀窍”更像是消磨意志的毒药。
陆柒感觉自己的意识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他几乎要放弃，想就这样倒在路边，沉沉睡去，让寒冷带走一切痛苦。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某种苦涩清新气息的草木味道，若有若无地钻进了他的鼻孔。这味道极其细微，混杂在寒风的尘土味和破败建筑的腐朽气息中，几乎难以察觉。
但陆柒脑子里，丹老那絮絮叨叨的声音猛地拔高了八度，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激动：
“三叶青！是野生的三叶青！就在左前方！墙根石头缝里！快！快过去！叶子！嚼叶子！快啊！固本培元！吊住一口气！”
砰！！！
木屑四溅！
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旧木门，被一只穿着硬底皮靴的大脚狠狠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深秋的湿冷，瞬间灌满了这间本就冰冷的小屋。两个身材魁梧、穿着陆家护卫队制式皮甲的汉子，堵在了门口，像两座铁塔，遮住了门外最后一点暮色。为首的那个，满脸横肉，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驱赶牲口般的粗暴。
“陆柒！耳朵聋了？！”横肉护卫叉着腰，声音像破锣，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家主有令！日落之前，滚出偏院！你这废物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日子到头了！赶紧的！麻溜点收拾你那堆破烂滚蛋！别耽误大爷们锁门！”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激得陆柒蜷缩在地上的身体又是一阵无法控制的颤抖。他刚刚靠着那丝强行引来的、冰冷混乱的“气”，压榨出了一点点支撑身体的力气，此刻在这粗暴的闯入和刺骨的寒风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挣扎着，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手臂上被碎瓷片划破的伤口因为动作再次撕裂，渗出新的血珠，混着冷汗和地上的尘土，狼狈不堪。他抬起头，脸色在昏暗中惨白如纸，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子，死死钉在门口那两个护卫身上，尤其是那个开口的横肉脸。
那眼神里的冰冷恨意和尚未完全褪去的痛苦挣扎，竟让习惯了欺凌弱小的横肉护卫心头莫名一悸，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随即，一股被冒犯的恼怒涌上心头。
“看什么看？！不服气？”横肉护卫恼羞成怒，声音拔得更高，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陆柒脸上，“启灵石都点不亮的废物！还有脸赖着？赶紧滚！不然别怪大爷们‘帮’你收拾！”他身后的同伴也配合地向前逼了一步，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威胁意味十足。
陆柒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下颌绷紧，手臂因为用力支撑而微微发抖。屈辱、愤怒、冰冷的恨意在胸腔里翻腾。但他知道，不能动手。动手，就是自寻死路，正中这些狗腿子下怀。
就在这时，脑子里那七个沉寂片刻的声音，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池塘，再次波澜涌动！
“蝼蚁！也敢吠叫！拔剑！斩了！”剑一冰冷的声音带着纯粹的杀意。
“放屁！拔什么剑！站起来！用拳头！砸烂他那张臭脸！”力王暴躁地吼叫，仿佛比陆柒还愤怒。
“气血浮动…伤口崩裂…不宜动怒…不宜动怒啊…”丹老焦急地絮叨。
“人…两个人…一个气壮体虚…一个脚步虚浮…左肋…左肋是破绽…下盘不稳…”阵痴那颠三倒四的声音竟然在飞快地分析着门口两人的弱点。
“呵…两条看门狗罢了…利用他们的轻视…示弱…然后…一击必杀…或者…制造混乱…”傀心阴冷的声音带着毒蛇般的算计。
“小郎君…别硬来嘛…看姐姐的…装晕…倒下去…让他们靠近…然后…”魅影的声音飘忽，带着致命的诱惑和诡秘。
“忍！”书圣那威严沉稳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压过所有聒噪，直刺陆柒意识核心，“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二人奉命而来，杀之无益，反招大祸！留得有用身，方有雪耻日！收拾东西，立刻离开！”
陆柒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脑子里七个声音吵成一锅滚粥，杀意、冲动、算计、诱惑、劝诫…疯狂交织。门口护卫那厌恶鄙夷的眼神、按在刀柄上的手，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神经。
最终，书圣那“忍”字如同冰水浇头，让他沸腾的恨意和冲动瞬间冷却。
他猛地低下头，不再看那两个护卫。用那点刚刚压榨出来的力气，他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用手臂支撑着，一点点从冰冷的地上爬了起来。动作笨拙而沉重，牵动内腑的伤势，让他额角冷汗涔涔，嘴角又溢出一丝暗红的血迹。他站直身体，背脊挺得笔直，但身体却无法控制地微微晃动着，仿佛随时会再次倒下。
他看也不看门口那两个如同门神般的护卫，也仿佛没听到那横肉护卫再次响起的、充满讥讽的催促。他只是踉跄地走到墙角，那里散落着他仅有的几件破旧衣物和一个同样破旧的粗布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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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蹭什么！快点！”横肉护卫不耐烦地催促，一脚踢飞了脚边一块碎木片，差点砸到陆柒身上。
陆柒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抬头。他叠好最后一件衣服，系紧了包袱。然后，他走到床边，在冰冷的床板角落摸索着。那里，散落着昨夜摔碎的陶罐碎片。他蹲下身，一块一块，将那些锋利的、带着他爹最后一点念想的碎片，小心地捡拾起来。碎片划破了他的手指，渗出细小的血珠，他也浑然不觉。
他将这些沾染着血和尘土的碎片，用一块稍微干净的破布仔细包好，然后，郑重地放进了那个小小的包袱最里面，贴着心口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背起那个轻飘飘却又沉重无比的包袱。他没有再看这间生活了十六年、此刻却冰冷得如同坟墓的破屋一眼。
他转过身，面向门口，面向那两道充满恶意和驱赶的身影，还有门外那深沉的、未知的暮色。
他抬起脚，迈出了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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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像刀子，刮过空旷的街道。青石镇昏黄的灯火在远处摇曳，将陆柒孤零零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扭曲而孤单。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方向是镇子西边那破败的、据说闹鬼的废弃土地庙。那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勉强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包袱很轻，却像一座山压在他肩上。心口的陶罐碎片，隔着粗布硌着他，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楚，提醒着他失去的一切。
身体里的力气在飞速流逝。那丝强行引来的混乱灵气，带来的只是饮鸩止渴般的短暂支撑。此刻反噬汹涌而至，内腑的抽痛、手臂伤口的刺痛、还有脑袋里那持续不断的、被七个声音占据的沉重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冰冷与灼痛交织。
“废物！这点路都走不动了？”剑一冰冷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放屁！是这小子底子太虚！跟纸糊的一样！喂，小子！挺住！别趴下！趴下你就真成烂泥了！”力王暴躁地吼着，像是在给他打气，又像是在添乱。
“气血衰败…精气神俱损…需固本培元…三叶青…凝露草…哪怕…哪怕先找点吃的…”丹老絮絮叨叨的声音充满了忧虑。
“饿…对…饿…肚子在叫…不对…是风声…这镇子边缘…灵气稀薄…像…像破筛子…等等！前面…前面那破庙…西南角…墙根下…好像…有点不一样…”阵痴那颠三倒四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丝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
“破庙？呵…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暂时…小子，不想冻死饿死，就按那疯子的感应走…西南角…或许有点东西能让你多喘口气…”傀心阴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审视和算计。
“小郎君…好冷呀…姐姐教你…缩着点肩膀…步子迈小点…省点力气…对…就这样…像只可怜的小猫儿…”魅影的声音飘忽，带着一丝看戏的慵懒和若有若无的蛊惑。
“凝神！坚持！目标就在前方！运转引气诀！引而不存，护持心脉，对抗寒意！”书圣的声音沉稳依旧，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七个声音，七种念头，再次疯狂地冲击着陆柒的识海。饥饿、寒冷、剧痛、疲惫…每一种感觉都在啃噬着他仅存的意志。丹老的草药遥不可及，阵痴发现的“异常点”虚无缥缈，魅影的“省力诀窍”更像是消磨意志的毒药。
陆柒感觉自己的意识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他几乎要放弃，想就这样倒在路边，沉沉睡去，让寒冷带走一切痛苦。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某种苦涩清新气息的草木味道，若有若无地钻进了他的鼻孔。这味道极其细微，混杂在寒风的尘土味和破败建筑的腐朽气息中，几乎难以察觉。
但陆柒脑子里，丹老那絮絮叨叨的声音猛地拔高了八度，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激动：
“三叶青！是野生的三叶青！就在左前方！墙根石头缝里！快！快过去！叶子！嚼叶子！快啊！固本培元！吊住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