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嫩芽破土，天意在朕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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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长安城中那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不同，皇宫的后苑，永远是一片宁静祥和。
这里是李世民专门为长孙皇后划出的一块“净土”。没有朝政的纷扰，没有宫斗的阴霾，只有四季轮转的花草和一池温顺的锦鲤。
而如今，这片净土的核心，是一块看起来有些滑稽的田垄。
它被精致的白玉栏杆围着，旁边甚至还搭了个小巧的凉棚，里面备着茶水点心。若非田垄里种着的东西太过古怪，外人见了，定会以为这是哪位皇子公主在玩“耕读传家”的游戏。
长孙皇后几乎将所有的心神，都倾注在了这片小小的田地里。
自那日李世民告诉她，这其貌不扬的“土豆”，乃是仙人赐下的“仙粮”，不仅能解大唐万民之饥，其生根发芽，更是一种祥瑞之兆，能镇压邪祟，稳固国运。
她便信了。
信得无比虔诚。
她遣散了所有打算帮忙的宫人，每日亲手为这片土地浇水、除草，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绝世珍宝。她甚至会对着这些埋在土里的“疙瘩”说话，说二郎今天又为什么事烦心了，说青雀的学问又精进了，说雉奴今天又来陪她了，说……承乾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天午后，暖阳融融。
长孙皇后如往常一般，提着一把小巧的鎏金水壶，细细地为田垄洒着水。
忽然，她的目光定住了。
在那片被她平整过无数次的、湿润的褐色土壤上，一抹极淡、却又无比顽强的绿色，悄然顶破了土层。
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
是真的！
不是杂草，那嫩芽肥嘟嘟的，透着一股憨厚又茁壮的生命力，叶片微微卷曲，像一个刚刚睡醒、正在伸懒腰的婴儿。
长孙皇后的心，猛地一颤。
她屏住呼吸，顺着这一抹绿色看过去，很快，又发现了第二抹、第三抹……它们星星点点，错落有致地从土里钻了出来，在金色的阳光下，泛着翡翠般温润的光泽。
发芽了……
仙粮，真的发芽了！
那一瞬间，连日来积压在心头的忧虑、惶恐与不安，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长孙皇后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有泪珠滚落，砸在泥土里，洇开一小片深色。
她没有去擦拭，而是缓缓地、无比郑重地，退后两步，对着这片刚刚焕发生机的土地，敛裙跪倒。
她将额头轻轻抵在交叠的手背上，声音轻柔而虔诚，像是在对神明低语：
“上苍垂怜，仙人赐福……”
“愿此仙粮，佑我二郎，解他宵衣旰食之忧烦，安他四海升平之社稷。”
“愿此仙粮，佑我高明（李承乾的字），驱他心中之邪祟，复他温良之本心。”
“愿此仙粮，佑我大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再无饥馑流离之苦。”
一字一句，皆是肺腑。
不远处的假山阴影里，一名身形如铁塔的百骑司校尉，正一动不动地执行着陛下“暗中保护皇后”的命令。
他见过玄武门的血，闻过尸山的气味，能面不改色地拧断敌人的脖子。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坚如磐石。
但从未有哪一幕，像眼前这样，让他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近乎战栗的敬畏。
那是国母的祈祷。
为了丈夫，为了儿子，为了天下。
……
甘露殿内，空气凝重如铁。
张敖、丘行恭等心腹大将分列两侧，人人盔明甲亮，杀气腾腾。巨大的城防图铺在御案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名为“玄武门”的终点。
李世民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布置着最后的细节。
就在这时，一名百骑司统领快步入内，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陛下。”
“讲。”
“后苑传来消息。”统领的语气有些奇特，“皇后娘娘……在后苑哭了。”
李世民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跪在地上的丘行恭等人，更是瞬间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皇后哭了？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但……也是笑了。”统领赶紧补充道，“据说，是那‘仙粮’发芽了。娘娘欢喜得落了泪，正跪在田边，为陛下、为太子殿下、为大唐祈福。”
殿内的杀气，为之一滞。
李世民眼中的厉色，缓缓褪去，化为一抹复杂难言的温柔与愧疚。
他能想象到，观音婢看到嫩芽时那欣喜若狂的模样，也能想象到她是如何虔诚地跪下，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仙人赐福”上。
而这一切，都源于他编造的一个巨大的谎言。
可正是这个谎言，给了她希望，也给了他此刻……绝不能失败的理由。
光幕适时地弹了出来。
【长安稻农】：哈哈哈，发芽了吧！我就说我给的种植手册没问题！温度、湿度、覆土深度都刚刚好！陛下，记得后续要“培土”，就是把土堆到茎的根部，这样才能结出更多的土豆蛋蛋！[专业.jpg]
【洛阳牡丹】：皇后娘娘太让人心疼了，她只是想要家人平安而已。太子哥哥真是太不懂事了，怎么能让这么好的母亲为他担心落泪呢？[心碎.jpg]
【键盘史官】：@洛阳牡丹你懂个P！这叫母爱！懂吗！话说回来，土豆发芽了？太好了！等李二吃上薯条，不得给咱农学博士封个国师当当？
李世民无声地笑了。
仙粮。
祥瑞。
希望。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肃立的众将，声音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都看见了，天意，在朕这边。”
他缓缓走到窗边，望向后苑的方向，那里暖意融融，生机盎然。他又转过头，看向夜色即将笼罩的长安城，那里杀机四伏，暗流汹涌。
一抹嫩芽，是观音婢的希望。
一场豪赌，是朕，赐给他们的绝望。
李世民的眼神，彻底变得冰冷。
“传令各部。”
“入夜之后，按计划行事。”
“今夜，朕要让长安城所有的宵小之辈都看清楚——”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谁，才是天命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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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李世民专门为长孙皇后划出的一块“净土”。没有朝政的纷扰，没有宫斗的阴霾，只有四季轮转的花草和一池温顺的锦鲤。
而如今，这片净土的核心，是一块看起来有些滑稽的田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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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皇后几乎将所有的心神，都倾注在了这片小小的田地里。
自那日李世民告诉她，这其貌不扬的“土豆”，乃是仙人赐下的“仙粮”，不仅能解大唐万民之饥，其生根发芽，更是一种祥瑞之兆，能镇压邪祟，稳固国运。
她便信了。
信得无比虔诚。
她遣散了所有打算帮忙的宫人，每日亲手为这片土地浇水、除草，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绝世珍宝。她甚至会对着这些埋在土里的“疙瘩”说话，说二郎今天又为什么事烦心了，说青雀的学问又精进了，说雉奴今天又来陪她了，说……承乾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天午后，暖阳融融。
长孙皇后如往常一般，提着一把小巧的鎏金水壶，细细地为田垄洒着水。
忽然，她的目光定住了。
在那片被她平整过无数次的、湿润的褐色土壤上，一抹极淡、却又无比顽强的绿色，悄然顶破了土层。
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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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杂草，那嫩芽肥嘟嘟的，透着一股憨厚又茁壮的生命力，叶片微微卷曲，像一个刚刚睡醒、正在伸懒腰的婴儿。
长孙皇后的心，猛地一颤。
她屏住呼吸，顺着这一抹绿色看过去，很快，又发现了第二抹、第三抹……它们星星点点，错落有致地从土里钻了出来，在金色的阳光下，泛着翡翠般温润的光泽。
发芽了……
仙粮，真的发芽了！
那一瞬间，连日来积压在心头的忧虑、惶恐与不安，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长孙皇后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有泪珠滚落，砸在泥土里，洇开一小片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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