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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陌深处烟火暖,金陵旧梦岁月

第四十二章:双面抉择

巷陌深处烟火暖,金陵旧梦岁月 蓬秀 23.43万 2025-07-17 10: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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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城的梅雨来得猝不及防,苏婉捏着密报的指尖被潮气浸得发白。羊皮纸上“五月十五,大军合围”八个朱砂字在烛火下泛着血光,窗外的雨帘裹着远处秦淮河的笙歌,将新天机盟议事厅的气氛衬得愈发凝重。

“朝廷这是要赶尽杀绝。”盟主江砚台将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檀木桌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二十万大军压境,我们在金陵的暗桩不足三千,如何抵挡?”厅中二十余名堂主面色凝重,烛火在他们腰间的青铜令牌上摇晃,映出令牌背面若隐若现的八卦图纹——那是天机盟传承百年的信物。

苏婉起身时,绣着银线云纹的广袖扫过案头,露出半截玄铁短刃。作为情报堂首座,她素日里总带着三分慵懒笑意,此刻却眼神如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我们可趁大军未集结,夜袭中军大帐,斩了主帅!”

“荒唐!”刑堂堂主拍案而起,腰间九节钢鞭哗啦作响,“主帅营帐必有高手坐镇,且不说我们能否突破重围,就算得手,朝廷立刻会调遣更多人马,金陵百姓怎么办?”

议事厅陷入死寂,唯有雨声敲打青瓦。林昭摩挲着袖中断剑,三日前破庙之战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注意到苏婉望向自己的眼神——自得知他宁王遗脉的身份后,这个总是狡黠如狐的女子,看他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探究与期待。

“苏姑娘的计策虽险,却并非全无机会。”林昭打破沉默,断龙诀在血脉中微微躁动,“朝廷以‘谋反’为名,不过是欲加之罪。若我们能在大军围城前,将密报公之于众,揭露朝廷阴谋,再趁机刺杀主帅……”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或许能扭转局势。”

江砚台抚须沉思良久,忽然将令牌重重拍在桌上:“好!兵行险着!苏婉,你即刻联络江湖各大门派,晓以大义;林昭,你随我部署刺杀路线。但有一点——”他的目光如炬,“绝不能让金陵百姓因我们的争斗生灵涂炭。”

子夜时分,苏婉带着十余名精锐弟子潜入秦淮河畔的画舫。轻纱帐幔间,她将密报副本交给漕帮帮主,鎏金护甲在烛火下闪过寒光:“三日后城门贴出告示,还请漕帮兄弟助我们造势。”帮主望着密报,神色复杂:“朝廷此举,当真要将江湖势力一网打尽?”

与此同时,林昭与江砚台在城郊破庙推演刺杀路线。月光透过坍塌的穹顶洒在地上,江砚台用树枝画出地形图:“主帅营帐设在钟山南麓,四周布有八卦阵图。我们必须找到阵眼,否则……”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天机盟弟子浑身是血地滚下马来:“不好了!朝廷提前行动,城门已封,暗桩死伤大半!”林昭手中断剑嗡鸣,他与苏婉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决断——计划必须提前,哪怕明知是九死一生的险局。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金陵城古老的城墙上,激起层层水雾。苏婉扶着斑驳的女墙,玄色劲装早已被雨水浸透,发丝黏在苍白的脸上。她望着远处地平线那片由玄甲与战旗织就的黑云,手中信鸽不安地扑棱着翅膀,尾羽扫过她掌心被密信绳勒出的血痕。

还有三炷香时间。林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断剑被他用浸油的布条层层包裹,却仍有丝丝缕缕的龙吟声穿透布料,在暴雨中若隐若现。他注意到苏婉系信鸽的动作比平日迟缓——那是连续三夜未合眼,强撑着布置眼线留下的后遗症。

忽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撕裂雨幕。苏婉瞳孔骤缩,本能地拽着林昭侧身翻滚。三支淬毒弩箭擦着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钉入城墙,箭尾的猩红羽毛在雨中疯狂颤动。是朝廷的暗卫。苏婉抹去嘴角溅到的雨水,从靴筒抽出两柄柳叶镖,消息走漏了!

林昭反手抽出断剑,血脉之力顺着剑柄汹涌而上。当第一波暗卫踏着飞檐袭来时,他终于看清那些人的服饰——黑衣劲装上绣着金线蟒纹,正是金吾卫的精锐。断剑划出的剑光与暴雨相撞,溅起的水花竟带着淡金色的光芒,为首的暗卫挥刀格挡,虎口瞬间震裂。

别恋战!苏婉甩出三枚烟雾弹,拉着林昭冲进城墙内侧的甬道。潮湿的青砖上积着厚厚的青苔,两人的脚步声在狭长的通道里回响。林昭突然拽住她:等等!掌心贴紧冰凉的墙壁,断剑传来细微震颤——西南角,有金属摩擦的声响!

话音未落,地面轰然炸开。五名暗卫破土而出,手中链刃泛着森然蓝光。苏婉旋身甩出金针,却见暗卫们不闪不避,任由金针没入皮肉,狞笑着逼近。是死士!她脸色骤变,他们服了腐心散,感觉不到痛!

林昭将苏婉护在身后,断剑舞出一道光盾。当链刃缠住剑身的刹那,他突然想起素绢上记载的断龙诀要诀——以血为引,断龙破虚。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身上,断剑顿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死士们的链刃寸寸碎裂,金光过处,青砖上竟留下焦黑的龙形痕迹。

甬道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次是天机盟的求援信号。苏婉抓住林昭的手腕:现在有两条路——带着密信杀出重围,揭露朝廷阴谋;或者直取主帅,赌他们群龙无首。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肤,但无论选哪条,都得在雨停前完成!

林昭望向甬道口透进来的雨幕,玄甲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护城河。断剑在雨中嗡鸣,仿佛在回应他血脉中沸腾的战意。他突然想起破庙之战那晚,燕十三说过的话:真正的抉择,从来不是对错,而是敢不敢赌上一切。

我选第三条路。林昭握紧断剑,雨水顺着剑尖滴落,你带着密信去联络江湖门派,我去毁掉他们的攻城器械。没有了投石车和云梯,二十万大军也得在城墙下喝三天雨水!

苏婉凝视他片刻,突然笑了。她解下腰间的火折塞给他:西北角有个火药库,引线藏在第三根望柱下。记住,子时三刻,无论成败,我们在栖霞山汇合。说完,她转身没入雨幕,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银铃声在暴雨中回荡。

林昭握紧火折,断剑指天。暴雨冲刷着剑身的血迹,远处传来玄甲军的擂鼓声。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命运推着走的,而是要亲手搅动风云的执棋人。当第一声炸雷响彻金陵上空时,他迎着雨幕飞奔而去,身后留下一串燃烧的脚印,宛如一条赤色的龙,在黑暗中蜿蜒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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