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致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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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车下面，放着一大桶热气腾腾的粥，只是白粥所用的米似乎有些泛黄。
方成刚想开口，李敏赶紧将他拉到一边，说道：“能吃这个就不错了，对面那栋楼吃得更差，就只有青菜糊糊，最多加点肉汤。”
“再一个这些老人也不能吃太多，吃得多，上厕所不方便，要是忘记上厕所了，清理起来，也麻烦。”
方成脸色铁青，面色不善地看着李敏，尽管他知道李敏说的并没有错，可心中就是怒火郁结，十分不爽。
方成手中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叹了口气道：“那边那一栋吃的是什么？”
“一般是好一点的肉分到那栋楼，这边是差一点的，最次的那边就只能用骨头熬点肉汤给他们。”
“不过……”李敏又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里每天杀一头猪，最起码有半扇猪肉都流到市场上去了。”
“这钱都敢贪？”方成刚平复的心情又瞬间凝固住了，怒声骂了一句，“这帮狗娘养的。”
“走吧，回去吧。”
答应了李敏不在这儿发火的，方成也算是说到做到。
总体来看，这座养老院的情况比方成想象中的要好一些，因为他本身就对漠水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但养老院也算是给他交了一份近五十分的答卷，在漠水，算是属于及格线往上了。
而方成也注意到，照顾老人，最大的问题，还是上厕所和个人清洁卫生。
其次就是吃饭的问题，吃饭吃饭，总得有牙才能叫吃吧？
如果在一个财政充足的地方，方成真的很想大手一挥，给老人们都装一副能吃饭的家伙，然后请一些专业的护工来处理老人的清洁问题。
但，没钱啊。
漠水县每年的财政才一千多万，这点钱就算全投到解决养老问题上去，别说浪花了，连个水花都不会起。
重新上了车，方成问道：“我刚才在门口看到有个叫李建义的题词，李建义不是咱们岑木的市委书记吗？他来过？”
“养老院建成的那天来过。当时他还说推进养老发展是重要的民生问题，督促我们要有强烈的责任感，为养老事业添砖加瓦。
咱们得一直把养老制度整明白，把服务方式弄得更实用，让老人有更多选择空间。”
方成听得一阵倦意袭来，太阳穴都止不住的狂跳。
“他是狗年来的吧？”方成挤按着眉心问道。
李敏仰着头认真地算了算：“是，是狗年。”
“我说怎么尽在这儿放狗屁呢。”
出了养老院，方成也没那么多的忌讳，愤愤道：“你信不信，我要是问他，养老服务管理体制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帮东西一个都答不上来。”
“还多样化、多层次，可以啊，拨款啊！除了放空炮，这些孙子也就只剩贪污腐败了。”
李敏在旁边低垂着脑袋，跟个鹌鹑似的，只恨自己长了两只耳朵。
方成敢直接怼市委书记不是东西，可她李敏不敢啊。
而李敏在心里也对方成的狂傲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自己为了回县里，还得讨好一个县委主任，方成就直接对着市委书记开炮了。
一想到自己当初在党委会上是最先向方成发难的，李敏就恨不得抽烂自己这张破嘴。
“方主任，那您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方成将怨气都发泄到了安全带上，骂道：“漠水的问题太多了，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一件一件来吧。”
“走吧，到下班的时候了。”
车子发动，方成又侧目看了眼养老院的围墙，突然又问道：“对了，那个养老院我怎么看没有消防设施啊？”
不待李敏开口，方成又冷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选了那么个晦气的地方，不就是想让那些人赶紧死吗？”
“这是大家一致的愿望，不是吗？”
李敏没想到方成会把话说得如此的直白，虽说这事儿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但还真没人敢直接把这层窗户纸给挑破了。
其实方成说得没错，就算一场大火把这里的人全烧死，水泥厂主动担责，赔付也就五六百万的样子，用五六百万去解决一个投入可能达到几千万的事，怎么想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人命是无价的，但有时候也是有价的。
看李敏一脸见了鬼一样的表情，方成笑道：“你干嘛？我说的不对吗？”
“以前就有人和我说过，这些人除了成为社会的负担，空耗社会资源外，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方成又自嘲地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因为那个时候的他，认为这句话，是对的。
可当他来到漠水，见识到了这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才发觉自己以前，好像……错了。
权衡社会发展，如果仅靠一个个冰冷的数字的话，那这样的文明，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而后，方成回到了住处。
刚回地便接到了电话。
“成哥，陈志杰找到了。”
“哦？说说。”
“他儿子在这边开了家KTV，能沾的一个都没跑，原本我还想给他加点料的，结果，他自己就给干了，而且量还不小。用不了多久就应该可以注销户口了。”
“不过您放心，陈志杰应该也快了。”
“先不急。”方成语气阴沉道，“等他送走他儿子再说吧。”
电话那头，传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赶紧又说道：“那听您的。”
“您这次可是帮了我个大忙，在领导面前狠狠地露了下脸，等您过来，我再当面感谢您。”
什么叫语言艺术，就是明明是帮人办事，结果搞得好像自己欠了对方人情，这就叫语言艺术。
“再说吧，我最近忙得很。”
挂了电话，方成冷冷一笑，自己原本只想弄陈志杰，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看来胆子大也是有遗传的，陈志杰这个贼在漠水放高利贷，他儿子竟然敢涉毒，也算是家族文化了吧。
不过这种家族，最大的问题就是户口页比较少。
整个周末，方成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断地修改完善着水利方案，其间也只有张威和孙茵来找过自己。
餐车下面，放着一大桶热气腾腾的粥，只是白粥所用的米似乎有些泛黄。
方成刚想开口，李敏赶紧将他拉到一边，说道：“能吃这个就不错了，对面那栋楼吃得更差，就只有青菜糊糊，最多加点肉汤。”
“再一个这些老人也不能吃太多，吃得多，上厕所不方便，要是忘记上厕所了，清理起来，也麻烦。”
方成脸色铁青，面色不善地看着李敏，尽管他知道李敏说的并没有错，可心中就是怒火郁结，十分不爽。
方成手中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叹了口气道：“那边那一栋吃的是什么？”
“一般是好一点的肉分到那栋楼，这边是差一点的，最次的那边就只能用骨头熬点肉汤给他们。”
“不过……”李敏又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里每天杀一头猪，最起码有半扇猪肉都流到市场上去了。”
“这钱都敢贪？”方成刚平复的心情又瞬间凝固住了，怒声骂了一句，“这帮狗娘养的。”
“走吧，回去吧。”
答应了李敏不在这儿发火的，方成也算是说到做到。
总体来看，这座养老院的情况比方成想象中的要好一些，因为他本身就对漠水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但养老院也算是给他交了一份近五十分的答卷，在漠水，算是属于及格线往上了。
而方成也注意到，照顾老人，最大的问题，还是上厕所和个人清洁卫生。
其次就是吃饭的问题，吃饭吃饭，总得有牙才能叫吃吧？
如果在一个财政充足的地方，方成真的很想大手一挥，给老人们都装一副能吃饭的家伙，然后请一些专业的护工来处理老人的清洁问题。
但，没钱啊。
漠水县每年的财政才一千多万，这点钱就算全投到解决养老问题上去，别说浪花了，连个水花都不会起。
重新上了车，方成问道：“我刚才在门口看到有个叫李建义的题词，李建义不是咱们岑木的市委书记吗？他来过？”
“养老院建成的那天来过。当时他还说推进养老发展是重要的民生问题，督促我们要有强烈的责任感，为养老事业添砖加瓦。
咱们得一直把养老制度整明白，把服务方式弄得更实用，让老人有更多选择空间。”
方成听得一阵倦意袭来，太阳穴都止不住的狂跳。
“他是狗年来的吧？”方成挤按着眉心问道。
李敏仰着头认真地算了算：“是，是狗年。”
“我说怎么尽在这儿放狗屁呢。”
出了养老院，方成也没那么多的忌讳，愤愤道：“你信不信，我要是问他，养老服务管理体制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帮东西一个都答不上来。”
“还多样化、多层次，可以啊，拨款啊！除了放空炮，这些孙子也就只剩贪污腐败了。”
李敏在旁边低垂着脑袋，跟个鹌鹑似的，只恨自己长了两只耳朵。
方成敢直接怼市委书记不是东西，可她李敏不敢啊。
而李敏在心里也对方成的狂傲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自己为了回县里，还得讨好一个县委主任，方成就直接对着市委书记开炮了。
一想到自己当初在党委会上是最先向方成发难的，李敏就恨不得抽烂自己这张破嘴。
“方主任，那您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方成将怨气都发泄到了安全带上，骂道：“漠水的问题太多了，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一件一件来吧。”
“走吧，到下班的时候了。”
车子发动，方成又侧目看了眼养老院的围墙，突然又问道：“对了，那个养老院我怎么看没有消防设施啊？”
不待李敏开口，方成又冷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选了那么个晦气的地方，不就是想让那些人赶紧死吗？”
“这是大家一致的愿望，不是吗？”
李敏没想到方成会把话说得如此的直白，虽说这事儿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但还真没人敢直接把这层窗户纸给挑破了。
其实方成说得没错，就算一场大火把这里的人全烧死，水泥厂主动担责，赔付也就五六百万的样子，用五六百万去解决一个投入可能达到几千万的事，怎么想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人命是无价的，但有时候也是有价的。
看李敏一脸见了鬼一样的表情，方成笑道：“你干嘛？我说的不对吗？”
“以前就有人和我说过，这些人除了成为社会的负担，空耗社会资源外，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方成又自嘲地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因为那个时候的他，认为这句话，是对的。
可当他来到漠水，见识到了这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才发觉自己以前，好像……错了。
权衡社会发展，如果仅靠一个个冰冷的数字的话，那这样的文明，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而后，方成回到了住处。
刚回地便接到了电话。
“成哥，陈志杰找到了。”
“哦？说说。”
“他儿子在这边开了家KTV，能沾的一个都没跑，原本我还想给他加点料的，结果，他自己就给干了，而且量还不小。用不了多久就应该可以注销户口了。”
“不过您放心，陈志杰应该也快了。”
“先不急。”方成语气阴沉道，“等他送走他儿子再说吧。”
电话那头，传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赶紧又说道：“那听您的。”
“您这次可是帮了我个大忙，在领导面前狠狠地露了下脸，等您过来，我再当面感谢您。”
什么叫语言艺术，就是明明是帮人办事，结果搞得好像自己欠了对方人情，这就叫语言艺术。
“再说吧，我最近忙得很。”
挂了电话，方成冷冷一笑，自己原本只想弄陈志杰，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看来胆子大也是有遗传的，陈志杰这个贼在漠水放高利贷，他儿子竟然敢涉毒，也算是家族文化了吧。
不过这种家族，最大的问题就是户口页比较少。
整个周末，方成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断地修改完善着水利方案，其间也只有张威和孙茵来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