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虎帮，林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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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左前方生鲜水产区，两只！青一只，白一只！”齐鹏飞的声音透过耳机，清晰明了。
“收到。”
姜涛的声音低沉平稳，如同潜伏的猎豹。
他拎着那把饱饮怪物污血的消防斧，悄无声息地摸进那片弥漫着淡淡腥臭的区域。
两只尸虫正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破碎的水缸和倾倒的海鲜柜台间。
姜涛目光扫过，从一地狼藉中精准捞起一只被麻绳五花大绑的大螃蟹。
他掂量了一下，手臂肌肉贲张，猛地发力，那沉重的甲壳生物如同炮弹般呼啸着砸在白尸虫的后脑勺上！
“噗！”
沉闷的撞击声中，白尸虫猛地转身，狰狞口器张开，发出无声的嘶吼！迎接它的，是姜涛早已蓄势待发的雷霆一斧！消防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一招力劈华山！
嗤啦——！
污血混杂着组织液爆开！点点温热的荧光缓缓飘起，如同受到召唤般融入姜涛体内。
一股细微但清晰的力量感在肌肉纤维中涌动，身体机能再度被拔高一丝。
“嘶嘶——！”
剩下的青尸虫被响动惊扰，布满倒刺的节肢在光滑的瓷砖上疯狂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它以惊人的速度转身扑来！尖锐的触手毒蛇般刺向姜涛！
姜涛眼神冰冷，手腕一抖，沾满污秽的斧刃闪电般拔出，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扑击！
就在青尸虫擦身而过的瞬间，他腰身猛拧，消防斧划出一道致命的银色弧线，带着沉闷的爆响，狠狠砸在那硕大的蜈蚣状头颅上！
咔嚓！噗嗤！
坚硬的甲壳应声碎裂，粘稠的浆液四溅！又是几点荧光逸散，融入身体。
这一次，姜涛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直冲脑海，瞬间驱散了战斗的疲惫，思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敏锐。
“青的加精神，白的加体质…”姜涛心中了然。至于那稀有的血尸虫，带来的则是恐怖的恢复力！
只是…随着击杀增多，这些光点的增幅效果确实在减弱。
难道终有一天，会彻底无效？
这个念头像根细小的刺，扎在他心头。
“老大！背后！超市出口！三只青的冲你来了！小心！”齐鹏飞的预警再次响起。
“呵，小意思。”姜涛嘴角勾起一抹狂野的弧度，信手掂了掂斧头，仿佛那不是杀戮利器，而是孩童的玩具。
他悍然转身，迎向那三道疾扑而来的黑影，消防斧在他手中化作死亡的旋风，开始了又一轮暴打小朋友的碾压！
不得不承认，齐鹏飞这觉醒的“全图视野”堪称神技！方圆一公里内，风吹草动尽在掌握。料敌先机，分割蚕食，短短两天，超市区域已被清理得七七八八，而姜涛的实力，也在一次次杀戮中飞速飙升！
末世降临，众生如蝼蚁般挣扎求生，为了一口食物都可能殒命。
而他姜涛，却已悄然坐拥一座物资丰盈的超市和一个固若金汤的仓库！
只需再几日，肃清整个商场，他甚至能在顶楼享受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
待到彻底掌控此地，凭借这身力量外出收拢幸存者，汇聚人族气运…不断变强！
到那时，这末世，何尝不是他姜涛崛起的天堂？！
美好的蓝图在脑海中铺展，姜涛几乎要沉醉其中。
“老大！！！”
齐鹏飞声音突然拔高，如同铜锣般在耳机里敲响，瞬间粉碎了姜涛的遐想！
“商场外面！来了两辆面包车！冲得贼快！！”
姜涛心中一喜。
又来人了？若能收服，势力又能壮大一分！
他刚想开口说“我去看看”，路雯雯那带着明显不安的声音立刻插了进来，如同一盆冷水浇下：
“姜涛！等等！小心点…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非常…非常不好！”
路雯雯的话，让姜涛瞬间从天堂跌回地狱，全身肌肉骤然绷紧！
两天前那超市警报引来的尸虫狂潮还历历在目，她那诡异的预知能力，由不得他不信！
“看来…今天注定不太平。”姜涛眼神锐利如刀，声音里淬着寒意，“不过，老子一刀一斧打下的地盘，谁敢伸手，就别怪老子给他剁了！”
他如幽灵般潜行至超市大门口，藏身在一排倾倒的购物车后，视野正好覆盖破碎的商场大门。
刚伏下身形不久，引擎的咆哮声由远及近！
轰！！！
一辆白色面包车如同失控的钢铁野兽，没有丝毫减速，狠狠撞碎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商场玻璃大门！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死寂的空间！
“我操！这群疯子想干什么？！”姜涛瞳孔骤缩。
车门“哗啦”一声粗暴拉开！十几个身影被连推带搡地扔下车，大多是步履蹒跚的老人和身上带伤的伤员！一个老婆婆踉跄着扑倒在地，竟朝着绝尘而去的面包车方向，绝望地磕起了头！
晚了！
刺耳的警报如同死亡的号角！商场深处，无数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和嘶吼声汇成一股恐怖的洪流，数十只形态各异的尸虫从各个角落、楼层疯狂涌出，扑向那些无助的“诱饵”！
“不——！”
“救命啊！”
凄厉的惨叫、绝望的哀嚎瞬间被淹没在令人作呕的咀嚼声和骨肉撕裂的“咔嚓”声中！残肢断臂如同垃圾般被抛飞、拖拽，粘稠的血液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将商场大厅涂抹成一片血腥的屠宰场！
“妈的！这帮畜生！在用活人喂虫子！”姜涛目眦欲裂，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怒火在胸腔里疯狂燃烧！
就在这时，混乱中，一个脸色惨白如纸、瘦得脱了形的年轻人，跌跌撞撞地翻过超市入口的栏杆，一头栽倒在地，挣扎了几下，竟虚弱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几只尸虫嗅到新鲜血肉的气息，嘶吼着扑向超市入口！
我需要一个活口了解情报，这人得救！
姜涛眼中厉色一闪，如同离弦之箭冲出！消防斧横扫逼退最近的怪物，他一把抄起那轻飘飘的年轻人，扛在肩上，头也不回地冲向仓库通道！
回到相对安全的仓库，姜涛刚把年轻人放下，想询问情况。这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家伙，不知从哪儿爆发出一股邪劲，竟猛地扑向旁边一箱可乐！
“吨吨吨吨吨——！”
他像沙漠里渴了十天的旅人，一连灌下整整六瓶！直到躺在地上，打出一个悠长响亮的饱嗝，脸上才恢复了一丝人色。
齐鹏飞和路雯雯惊疑不定地看向姜涛，眼神询问：这快乐水杀手是谁？
姜涛一脸茫然地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年轻人喘匀了气，自己开口了，声音带着一种与外表不符的冷静：“乐可含糖量高，补充能量最快。我叫张云升，大夏科大凝聚态物理博士后。”他顿了顿，补充道，“哦，我这年纪看着不像？七岁进的少年班。”
博士后？姜涛上下打量着这个看着像高中生的年轻人，眼神充满审视。
“你好，我叫姜涛，这是齐鹏飞，这位美女叫路雯雯。
张云升站起身，走到姜涛面前，伸出右手，动作有些生涩但很认真：“姜涛？谢谢你救了我。”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外面那些，是黑虎帮的渣滓。东海市的老牌黑帮，末世后靠几杆破枪占了金华区几个小区。他们惯用的伎俩，就是用老人、病号当诱饵喂饱尸虫，再用枪清理残余。帮里有四个异能者，实力…很强。”
他语气陡然变得冰冷而急促，“听我一句，立刻离开！这里已经暴露，绝不再安全！如果落到他们手里…当诱饵反而是最痛快的死法。女人是玩物，男人…是储备粮！”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外面骤然响起密集的枪声！
齐鹏飞一个激灵扑到监控屏幕前。
画面里，另一辆面包车故技重施，扔下十几人。
尸虫刚扑上去，就被精准的点射打成了烂肉碎块！几个侥幸未被尸虫撕碎的人，又被黑虎帮成员粗暴地驱赶上车。
两辆车在尸虫追逐下，一边疯狂扫射，一边将车上那些刚刚“幸运”躲过尸虫的人，像垃圾一样不断抛下车阻挡追兵，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畜生！这帮天杀的畜生！”路雯雯看着屏幕上地狱般的景象，气得浑身发抖，“他们占一个小区，得填进去多少人命？！”
齐鹏飞脸色发白，看向姜涛，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老大…咱…咱还是跑吧？他们有枪啊！真家伙！”
姜涛眉头拧成了死结。
枪！这个字眼像块巨石压在他心头。他力量在强，也扛不住子弹！
可逃？往哪逃？
放弃这唾手可得的物资堡垒？四个人，能带走多少？离开这里，难道要像野狗一样在废墟里刨食，永无宁日？他不甘心！他好不容易抓住这逆天改命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向路雯雯：“雯雯，告诉我，如果我不走，留在这里…会怎样？”
路雯雯脸色煞白，痛苦地摇头：“看不清…关于你的一切，我的‘看见’都是模糊的。但如果是我自己留下…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火海！无边无际的火海！”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那预知景象的恐惧。
一片火海…
难道我得了这机缘，到头来也只能当只阴沟里的老鼠？任人宰割？
我不服！
这末世，是我此生仅有的翻盘机会！
失去了这里，我拿什么聚拢人心？拿什么壮大？拿什么变强？！
“我不走！”姜涛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淬火的钢铁，他握紧消防斧的手背青筋暴起，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黑虎帮敢来，老子就敢杀！末世了，逃？逃到哪里不是拼命？难道要为了一口吃的，去跟野狗抢食吗？！”
他目光如炬，扫向齐鹏飞和路雯雯：“胖子！雯雯！你们怎么说？！”
话音未落，姜涛惊讶地发现，两根近乎透明的、散发着微弱金光的丝线，瞬间连接到了齐鹏飞和路雯雯身上！霎时间，两人眼中残存的恐惧如同冰雪消融，被一种奇异的坚定和信任取代！
“干他娘的！老大在哪我在哪！”齐鹏飞一挺胸膛，胖脸上满是豁出去的狠劲。
“我也不走！跟他们拼了！”路雯雯咬着下唇，眼神同样变得无比坚毅。
我去！《九鼎镇世经》还有这功能？
姜涛心中一震，这要是开个万人演讲…效果怕不是比小胡子的啤酒馆还炸裂？
达成一致，姜涛的目光盯在张云升身上：“你还知道什么？关于黑虎帮，全部！说出来！”
张云升看着眼前这三个仿佛被打了鸡血、准备螳臂当车的家伙——一个战斗力不明但很自信的头领，一个战五渣的胖子，一个娇弱的女孩——只觉得无比荒诞！自己难道没说清楚？枪！异能者！十几条人命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诱饵！
“疯了…你们简直是疯了！”张云升喃喃道。但看着三人眼中那种近乎偏执的光芒，他内心深处某根弦被拨动了。他苦笑一下，也罢，就当是还了这条命！
“黑虎帮老大林虎，儿子林跃。两父子都觉醒了异能。林虎，刀枪不入，像个铁疙瘩。林跃，控火，玩火的疯子。”他语速加快，“手下四个异能者，具体能力不清楚，但都不是善茬。枪，三支步枪，五把手枪，弹药…我帮他们搬过，满满一屋子，够打一场小型战役了。”
“林跃？！”姜涛听到这个名字，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股压抑多年的、混杂着屈辱和暴怒的火焰轰然冲上头顶！“是不是一米八几，纵欲过度一样，右臂上纹了个黑蝎子？！”
张云升点头：“是他。他身边还总跟着个叫李梦舒的女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呵…认识？我可太他妈认识了！”姜涛的冷笑如同严冬寒风，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这一次，不把他挫骨扬灰，老子就不姓姜！张云升，我不强求你留下陪我们送死。但要弄死这帮畜生，不能硬拼！”
“你不是物理博士吗？弄点要命的‘小玩意儿’，对你来说易如反掌吧？这商场尸虫清得差不多了，正好当你的舞台！给我布下天罗地网！越致命越好！”
张云升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我做研究，不是为了杀人！”
他话音刚落，路雯雯的怒斥就劈头盖脸砸了过来：“你还是不是男人？！读书把脑子读傻了？他们拿你当诱饵喂虫子的时候，可没跟你讲人道主义！现在装什么圣母！”
张云升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寒芒，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我说了‘不杀人’，可没说‘不杀畜生’！火气别这么大。”
“就算不为报你们的救命之恩，黑虎帮这笔账，我也记下了！不过丑话说前头，要是你们顶不住，我绝对第一个跑路。”
姜涛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放心，跑路是你的自由。只是…”他凑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蛊惑和一丝疯狂，“这‘小玩意儿’…能不能整的…动静再大点？”
张云升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走到仓库冰冷的混凝土墙边，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厚重的承重柱，又摸了摸坚固的墙体。
然后，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浮现出一种让在场三人都感到脊背发凉的、近乎狂热的微笑：
“你们…要不先把这些宝贵的物资搬走？”
“搬到…地下停车场去。”
他顿了顿，镜片在昏暗的灯光下反着光，声音平静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我不敢保证，这栋商场…最后还能剩下什么。”
仓库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姜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路雯雯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天！我总算知道我看到的‘一片火海’是怎么来的了！大博士！地下停车场…能扛得住吧？！”
张云升摩挲着下巴，思考得像在计算实验参数：“承重结构应该没问题。不过…保险起见，物资尽量堆在承重墙后面吧。”他的语气，仿佛在讨论如何安全存放易碎的实验器皿。
“搬！立刻搬！”姜涛再不敢犹豫，低吼道。惹谁都别惹这种读书人！他只是想要点绊马索捕兽夹，对方却想直接送整栋楼上天！
四人立刻化身疯狂的蚂蚁。
有姜涛这个人形起重机在，物资转移的速度快得惊人。
沉重的米面油、成箱的罐头饮料，在他手里轻若无物。仅仅半天，偌大的仓库就被彻底搬空。
期间，齐鹏飞一直死死盯着监控屏幕，脸色越来越难看：“老大！他们动作太快了！周围的尸虫快被他们清光了！方圆一公里…快成真空地带了！看这架势，明天…最迟明天，他们肯定要进商场了！”
姜涛走到排风扇口，望着外面浓稠如墨的末世之夜，转身看向依旧趴在地上，借着应急灯光，在一张巨大的商场平面图上写满密密麻麻公式和标记的张云升，声音带着压抑的焦灼：
“大博士！算好了没？！火烧眉毛了！”
张云升头也没抬，铅笔在图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死神的低语。他的世界，只剩下那些冰冷的数字和即将到来的…盛大绽放。
又过了半个小时。
“成了！”张云升猛地直起身，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光芒。
手指重重地点在图纸上几个被红圈标记的位置：“就这几个点！姜涛！你立刻去三楼，把所有餐饮店的燃料——煤气罐、酒精块、固体燃料，有多少搬多少下来！集中到这几个点！”
他语速飞快，转向另外两人：“齐鹏飞！路雯雯！你们去地下停车场C区的仓库！面粉！我需要至少三吨面粉！还有白糖！一吨！必须是一吨！精度很重要！”
面粉？白糖？燃料？三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但看着张云升脸上那因极度亢奋而泛起的潮红，以及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毁灭性实验的渴望，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升起。
这他妈哪里是博士？这分明是个高智商疯子！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三人硬着头皮，按照张云升的指令，开始了疯狂而危险的布置。
随着工作的深入，即使凭借他们高中那点可怜的物理化学知识，也渐渐明白了张云升想做什么。
每一次搬运面粉时扬起的粉尘，每一次连接燃料罐的金属碰撞声，都让他们心惊肉跳，冷汗浸透了后背！
这布置…哪里是“有点过分”？这简直是丧心病狂！是要把整个商场，连同即将踏入其中的黑虎帮…一起送上西天！
整整一夜，除了体力怪物般的姜涛，齐鹏飞和路雯雯都已累得虚脱。
天色将明未明，仓库里弥漫着面粉的尘埃和燃料的刺鼻气味。
张云升仰面躺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一种完成杰作后的巨大满足感，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病态的愉悦：
“真是一场…盛大的实验啊…”
“这规模…这变量…实验室里的小打小闹，简直不值一提！太壮观了…太完美了…”
姜涛、齐鹏飞、路雯雯三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尽可能离地上那个沉浸在毁灭美学中的“博士”远一点…再远一点…
一股寒意，比末世更深重的寒意，笼罩了每个人的心头。
就在这时，齐鹏飞声音陡然拔高：
“老大——！！！他们…他们来了！！！”
“老大，左前方生鲜水产区，两只！青一只，白一只！”齐鹏飞的声音透过耳机，清晰明了。
“收到。”
姜涛的声音低沉平稳，如同潜伏的猎豹。
他拎着那把饱饮怪物污血的消防斧，悄无声息地摸进那片弥漫着淡淡腥臭的区域。
两只尸虫正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破碎的水缸和倾倒的海鲜柜台间。
姜涛目光扫过，从一地狼藉中精准捞起一只被麻绳五花大绑的大螃蟹。
他掂量了一下，手臂肌肉贲张，猛地发力，那沉重的甲壳生物如同炮弹般呼啸着砸在白尸虫的后脑勺上！
“噗！”
沉闷的撞击声中，白尸虫猛地转身，狰狞口器张开，发出无声的嘶吼！迎接它的，是姜涛早已蓄势待发的雷霆一斧！消防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一招力劈华山！
嗤啦——！
污血混杂着组织液爆开！点点温热的荧光缓缓飘起，如同受到召唤般融入姜涛体内。
一股细微但清晰的力量感在肌肉纤维中涌动，身体机能再度被拔高一丝。
“嘶嘶——！”
剩下的青尸虫被响动惊扰，布满倒刺的节肢在光滑的瓷砖上疯狂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它以惊人的速度转身扑来！尖锐的触手毒蛇般刺向姜涛！
姜涛眼神冰冷，手腕一抖，沾满污秽的斧刃闪电般拔出，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扑击！
就在青尸虫擦身而过的瞬间，他腰身猛拧，消防斧划出一道致命的银色弧线，带着沉闷的爆响，狠狠砸在那硕大的蜈蚣状头颅上！
咔嚓！噗嗤！
坚硬的甲壳应声碎裂，粘稠的浆液四溅！又是几点荧光逸散，融入身体。
这一次，姜涛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直冲脑海，瞬间驱散了战斗的疲惫，思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敏锐。
“青的加精神，白的加体质…”姜涛心中了然。至于那稀有的血尸虫，带来的则是恐怖的恢复力！
只是…随着击杀增多，这些光点的增幅效果确实在减弱。
难道终有一天，会彻底无效？
这个念头像根细小的刺，扎在他心头。
“老大！背后！超市出口！三只青的冲你来了！小心！”齐鹏飞的预警再次响起。
“呵，小意思。”姜涛嘴角勾起一抹狂野的弧度，信手掂了掂斧头，仿佛那不是杀戮利器，而是孩童的玩具。
他悍然转身，迎向那三道疾扑而来的黑影，消防斧在他手中化作死亡的旋风，开始了又一轮暴打小朋友的碾压！
不得不承认，齐鹏飞这觉醒的“全图视野”堪称神技！方圆一公里内，风吹草动尽在掌握。料敌先机，分割蚕食，短短两天，超市区域已被清理得七七八八，而姜涛的实力，也在一次次杀戮中飞速飙升！
末世降临，众生如蝼蚁般挣扎求生，为了一口食物都可能殒命。
而他姜涛，却已悄然坐拥一座物资丰盈的超市和一个固若金汤的仓库！
只需再几日，肃清整个商场，他甚至能在顶楼享受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
待到彻底掌控此地，凭借这身力量外出收拢幸存者，汇聚人族气运…不断变强！
到那时，这末世，何尝不是他姜涛崛起的天堂？！
美好的蓝图在脑海中铺展，姜涛几乎要沉醉其中。
“老大！！！”
齐鹏飞声音突然拔高，如同铜锣般在耳机里敲响，瞬间粉碎了姜涛的遐想！
“商场外面！来了两辆面包车！冲得贼快！！”
姜涛心中一喜。
又来人了？若能收服，势力又能壮大一分！
他刚想开口说“我去看看”，路雯雯那带着明显不安的声音立刻插了进来，如同一盆冷水浇下：
“姜涛！等等！小心点…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非常…非常不好！”
路雯雯的话，让姜涛瞬间从天堂跌回地狱，全身肌肉骤然绷紧！
两天前那超市警报引来的尸虫狂潮还历历在目，她那诡异的预知能力，由不得他不信！
“看来…今天注定不太平。”姜涛眼神锐利如刀，声音里淬着寒意，“不过，老子一刀一斧打下的地盘，谁敢伸手，就别怪老子给他剁了！”
他如幽灵般潜行至超市大门口，藏身在一排倾倒的购物车后，视野正好覆盖破碎的商场大门。
刚伏下身形不久，引擎的咆哮声由远及近！
轰！！！
一辆白色面包车如同失控的钢铁野兽，没有丝毫减速，狠狠撞碎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商场玻璃大门！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死寂的空间！
“我操！这群疯子想干什么？！”姜涛瞳孔骤缩。
车门“哗啦”一声粗暴拉开！十几个身影被连推带搡地扔下车，大多是步履蹒跚的老人和身上带伤的伤员！一个老婆婆踉跄着扑倒在地，竟朝着绝尘而去的面包车方向，绝望地磕起了头！
晚了！
刺耳的警报如同死亡的号角！商场深处，无数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和嘶吼声汇成一股恐怖的洪流，数十只形态各异的尸虫从各个角落、楼层疯狂涌出，扑向那些无助的“诱饵”！
“不——！”
“救命啊！”
凄厉的惨叫、绝望的哀嚎瞬间被淹没在令人作呕的咀嚼声和骨肉撕裂的“咔嚓”声中！残肢断臂如同垃圾般被抛飞、拖拽，粘稠的血液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将商场大厅涂抹成一片血腥的屠宰场！
“妈的！这帮畜生！在用活人喂虫子！”姜涛目眦欲裂，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怒火在胸腔里疯狂燃烧！
就在这时，混乱中，一个脸色惨白如纸、瘦得脱了形的年轻人，跌跌撞撞地翻过超市入口的栏杆，一头栽倒在地，挣扎了几下，竟虚弱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几只尸虫嗅到新鲜血肉的气息，嘶吼着扑向超市入口！
我需要一个活口了解情报，这人得救！
姜涛眼中厉色一闪，如同离弦之箭冲出！消防斧横扫逼退最近的怪物，他一把抄起那轻飘飘的年轻人，扛在肩上，头也不回地冲向仓库通道！
回到相对安全的仓库，姜涛刚把年轻人放下，想询问情况。这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家伙，不知从哪儿爆发出一股邪劲，竟猛地扑向旁边一箱可乐！
“吨吨吨吨吨——！”
他像沙漠里渴了十天的旅人，一连灌下整整六瓶！直到躺在地上，打出一个悠长响亮的饱嗝，脸上才恢复了一丝人色。
齐鹏飞和路雯雯惊疑不定地看向姜涛，眼神询问：这快乐水杀手是谁？
姜涛一脸茫然地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年轻人喘匀了气，自己开口了，声音带着一种与外表不符的冷静：“乐可含糖量高，补充能量最快。我叫张云升，大夏科大凝聚态物理博士后。”他顿了顿，补充道，“哦，我这年纪看着不像？七岁进的少年班。”
博士后？姜涛上下打量着这个看着像高中生的年轻人，眼神充满审视。
“你好，我叫姜涛，这是齐鹏飞，这位美女叫路雯雯。
张云升站起身，走到姜涛面前，伸出右手，动作有些生涩但很认真：“姜涛？谢谢你救了我。”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外面那些，是黑虎帮的渣滓。东海市的老牌黑帮，末世后靠几杆破枪占了金华区几个小区。他们惯用的伎俩，就是用老人、病号当诱饵喂饱尸虫，再用枪清理残余。帮里有四个异能者，实力…很强。”
他语气陡然变得冰冷而急促，“听我一句，立刻离开！这里已经暴露，绝不再安全！如果落到他们手里…当诱饵反而是最痛快的死法。女人是玩物，男人…是储备粮！”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外面骤然响起密集的枪声！
齐鹏飞一个激灵扑到监控屏幕前。
画面里，另一辆面包车故技重施，扔下十几人。
尸虫刚扑上去，就被精准的点射打成了烂肉碎块！几个侥幸未被尸虫撕碎的人，又被黑虎帮成员粗暴地驱赶上车。
两辆车在尸虫追逐下，一边疯狂扫射，一边将车上那些刚刚“幸运”躲过尸虫的人，像垃圾一样不断抛下车阻挡追兵，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畜生！这帮天杀的畜生！”路雯雯看着屏幕上地狱般的景象，气得浑身发抖，“他们占一个小区，得填进去多少人命？！”
齐鹏飞脸色发白，看向姜涛，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老大…咱…咱还是跑吧？他们有枪啊！真家伙！”
姜涛眉头拧成了死结。
枪！这个字眼像块巨石压在他心头。他力量在强，也扛不住子弹！
可逃？往哪逃？
放弃这唾手可得的物资堡垒？四个人，能带走多少？离开这里，难道要像野狗一样在废墟里刨食，永无宁日？他不甘心！他好不容易抓住这逆天改命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向路雯雯：“雯雯，告诉我，如果我不走，留在这里…会怎样？”
路雯雯脸色煞白，痛苦地摇头：“看不清…关于你的一切，我的‘看见’都是模糊的。但如果是我自己留下…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火海！无边无际的火海！”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那预知景象的恐惧。
一片火海…
难道我得了这机缘，到头来也只能当只阴沟里的老鼠？任人宰割？
我不服！
这末世，是我此生仅有的翻盘机会！
失去了这里，我拿什么聚拢人心？拿什么壮大？拿什么变强？！
“我不走！”姜涛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淬火的钢铁，他握紧消防斧的手背青筋暴起，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黑虎帮敢来，老子就敢杀！末世了，逃？逃到哪里不是拼命？难道要为了一口吃的，去跟野狗抢食吗？！”
他目光如炬，扫向齐鹏飞和路雯雯：“胖子！雯雯！你们怎么说？！”
话音未落，姜涛惊讶地发现，两根近乎透明的、散发着微弱金光的丝线，瞬间连接到了齐鹏飞和路雯雯身上！霎时间，两人眼中残存的恐惧如同冰雪消融，被一种奇异的坚定和信任取代！
“干他娘的！老大在哪我在哪！”齐鹏飞一挺胸膛，胖脸上满是豁出去的狠劲。
“我也不走！跟他们拼了！”路雯雯咬着下唇，眼神同样变得无比坚毅。
我去！《九鼎镇世经》还有这功能？
姜涛心中一震，这要是开个万人演讲…效果怕不是比小胡子的啤酒馆还炸裂？
达成一致，姜涛的目光盯在张云升身上：“你还知道什么？关于黑虎帮，全部！说出来！”
张云升看着眼前这三个仿佛被打了鸡血、准备螳臂当车的家伙——一个战斗力不明但很自信的头领，一个战五渣的胖子，一个娇弱的女孩——只觉得无比荒诞！自己难道没说清楚？枪！异能者！十几条人命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诱饵！
“疯了…你们简直是疯了！”张云升喃喃道。但看着三人眼中那种近乎偏执的光芒，他内心深处某根弦被拨动了。他苦笑一下，也罢，就当是还了这条命！
“黑虎帮老大林虎，儿子林跃。两父子都觉醒了异能。林虎，刀枪不入，像个铁疙瘩。林跃，控火，玩火的疯子。”他语速加快，“手下四个异能者，具体能力不清楚，但都不是善茬。枪，三支步枪，五把手枪，弹药…我帮他们搬过，满满一屋子，够打一场小型战役了。”
“林跃？！”姜涛听到这个名字，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股压抑多年的、混杂着屈辱和暴怒的火焰轰然冲上头顶！“是不是一米八几，纵欲过度一样，右臂上纹了个黑蝎子？！”
张云升点头：“是他。他身边还总跟着个叫李梦舒的女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呵…认识？我可太他妈认识了！”姜涛的冷笑如同严冬寒风，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这一次，不把他挫骨扬灰，老子就不姓姜！张云升，我不强求你留下陪我们送死。但要弄死这帮畜生，不能硬拼！”
“你不是物理博士吗？弄点要命的‘小玩意儿’，对你来说易如反掌吧？这商场尸虫清得差不多了，正好当你的舞台！给我布下天罗地网！越致命越好！”
张云升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我做研究，不是为了杀人！”
他话音刚落，路雯雯的怒斥就劈头盖脸砸了过来：“你还是不是男人？！读书把脑子读傻了？他们拿你当诱饵喂虫子的时候，可没跟你讲人道主义！现在装什么圣母！”
张云升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寒芒，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我说了‘不杀人’，可没说‘不杀畜生’！火气别这么大。”
“就算不为报你们的救命之恩，黑虎帮这笔账，我也记下了！不过丑话说前头，要是你们顶不住，我绝对第一个跑路。”
姜涛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放心，跑路是你的自由。只是…”他凑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蛊惑和一丝疯狂，“这‘小玩意儿’…能不能整的…动静再大点？”
张云升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走到仓库冰冷的混凝土墙边，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厚重的承重柱，又摸了摸坚固的墙体。
然后，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浮现出一种让在场三人都感到脊背发凉的、近乎狂热的微笑：
“你们…要不先把这些宝贵的物资搬走？”
“搬到…地下停车场去。”
他顿了顿，镜片在昏暗的灯光下反着光，声音平静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我不敢保证，这栋商场…最后还能剩下什么。”
仓库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姜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路雯雯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天！我总算知道我看到的‘一片火海’是怎么来的了！大博士！地下停车场…能扛得住吧？！”
张云升摩挲着下巴，思考得像在计算实验参数：“承重结构应该没问题。不过…保险起见，物资尽量堆在承重墙后面吧。”他的语气，仿佛在讨论如何安全存放易碎的实验器皿。
“搬！立刻搬！”姜涛再不敢犹豫，低吼道。惹谁都别惹这种读书人！他只是想要点绊马索捕兽夹，对方却想直接送整栋楼上天！
四人立刻化身疯狂的蚂蚁。
有姜涛这个人形起重机在，物资转移的速度快得惊人。
沉重的米面油、成箱的罐头饮料，在他手里轻若无物。仅仅半天，偌大的仓库就被彻底搬空。
期间，齐鹏飞一直死死盯着监控屏幕，脸色越来越难看：“老大！他们动作太快了！周围的尸虫快被他们清光了！方圆一公里…快成真空地带了！看这架势，明天…最迟明天，他们肯定要进商场了！”
姜涛走到排风扇口，望着外面浓稠如墨的末世之夜，转身看向依旧趴在地上，借着应急灯光，在一张巨大的商场平面图上写满密密麻麻公式和标记的张云升，声音带着压抑的焦灼：
“大博士！算好了没？！火烧眉毛了！”
张云升头也没抬，铅笔在图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死神的低语。他的世界，只剩下那些冰冷的数字和即将到来的…盛大绽放。
又过了半个小时。
“成了！”张云升猛地直起身，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光芒。
手指重重地点在图纸上几个被红圈标记的位置：“就这几个点！姜涛！你立刻去三楼，把所有餐饮店的燃料——煤气罐、酒精块、固体燃料，有多少搬多少下来！集中到这几个点！”
他语速飞快，转向另外两人：“齐鹏飞！路雯雯！你们去地下停车场C区的仓库！面粉！我需要至少三吨面粉！还有白糖！一吨！必须是一吨！精度很重要！”
面粉？白糖？燃料？三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但看着张云升脸上那因极度亢奋而泛起的潮红，以及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毁灭性实验的渴望，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升起。
这他妈哪里是博士？这分明是个高智商疯子！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三人硬着头皮，按照张云升的指令，开始了疯狂而危险的布置。
随着工作的深入，即使凭借他们高中那点可怜的物理化学知识，也渐渐明白了张云升想做什么。
每一次搬运面粉时扬起的粉尘，每一次连接燃料罐的金属碰撞声，都让他们心惊肉跳，冷汗浸透了后背！
这布置…哪里是“有点过分”？这简直是丧心病狂！是要把整个商场，连同即将踏入其中的黑虎帮…一起送上西天！
整整一夜，除了体力怪物般的姜涛，齐鹏飞和路雯雯都已累得虚脱。
天色将明未明，仓库里弥漫着面粉的尘埃和燃料的刺鼻气味。
张云升仰面躺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一种完成杰作后的巨大满足感，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病态的愉悦：
“真是一场…盛大的实验啊…”
“这规模…这变量…实验室里的小打小闹，简直不值一提！太壮观了…太完美了…”
姜涛、齐鹏飞、路雯雯三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尽可能离地上那个沉浸在毁灭美学中的“博士”远一点…再远一点…
一股寒意，比末世更深重的寒意，笼罩了每个人的心头。
就在这时，齐鹏飞声音陡然拔高：
“老大——！！！他们…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