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礼堂狙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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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橡木大门被穿着深色制服的学生会干事缓缓推开，发出悠长而庄严的吱呀声。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光线骤然变得幽深而辉煌。高耸得令人眩晕的穹顶仿佛直通神国，繁复交错的肋架拱券在极高处收束，绘满了色彩浓烈、讲述着古老神战与圣徒传说的湿壁画。
炽烈阳光透过数十米高的彩绘玻璃窗倾泻而下，被切割成无数道绚烂的光束，光柱中尘埃无声飞舞，如同金色的精灵。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木料、石蜡和无数人呼吸汇聚成的、带着神圣感的温热气息。
世界大学排行榜前百位次，以历史上著名的皇帝利维坦命名，这所大学仅仅是礼堂，奢华程度也堪比神权时代王侯将相们的宫殿。
卡琳娜被巨大的人流裹挟着，涌入这片神圣的殿堂。
成千上百个座位呈扇形铺开，向上层层递升，此刻正被黑压压的新生和肃穆的教授们填满。
低沉的、混杂着兴奋与敬畏的交谈声汇成一片模糊的嗡鸣，撞击在高旷的穹顶下，又被那宏伟的空间吸收、放大，形成一种奇异的回响。
她的位置在中后排，视野开阔，能清晰看到前方高起的橡木讲坛。她找到自己的座位号，坐下。
冰冷的金属椅座透过薄薄的校服裙传来凉意，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沉静了一些。
手指无意识地搭在膝盖上的书包上，隔着一层帆布，那本《奇卡洛斯传奇》安静地躺着，毫无异状。果然是自己多心了。她再次确认，将目光投向讲坛。
冗长的介绍环节终于结束。白发苍苍、身着绣金线黑色长袍的校长缓缓起身，走到讲坛中央。
整个礼堂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数千双眼睛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初入象牙塔的憧憬与虔诚。
校长清了清嗓子，苍老而浑厚的声音透过精密的扩音装置，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欢迎你们，利维坦大学新生的血液，未来的栋梁！你们今日踏足之地，是知识的圣殿，是智慧的摇篮，更是无数先贤追寻真理的起点……”
校长的声音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卡琳娜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些许。
她微微仰头，目光追随着穹顶壁画中一位手持天平、面容肃穆的女神像。那是律法与公正之神，也是父亲塞恩书房里常年供奉的神祇之一。
父亲常说，航运生意，三分靠胆识，七分靠规矩……
就在她心神被那神像吸引，思维飘向远方担忧着父亲和那艘被劫持的海歌号时——
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惊悸毫无征兆地炸开！像冰锥狠狠刺入脊椎，头皮瞬间发麻！
“——小心！”
一声急促的尖叫在她身后很近的地方响起，带着极度的惊恐，几乎变了调。
卡琳娜甚至来不及思考这声音的含义，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她左后方撞来！
肩膀被狠狠一撞，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平衡，惊呼声卡在喉咙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右侧栽倒！
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爆响，几乎在她身体倒下的同时，撕裂了礼堂内庄严肃穆的空气。
那声音是如此突兀、如此暴烈，完全不同于任何机械的声响，带着一种纯粹的、毁灭性的穿透力。
她重重地摔在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手肘和胯骨传来钻心的疼痛。眼前发黑，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耳鸣。
在她倒下的位置上方，空气似乎还残留着被瞬间灼穿的扭曲痕迹。
她刚才倚靠的橡木椅背上，一个拳头大小的、边缘焦黑翻卷的孔洞赫然在目。
缕缕青烟正从中袅袅升起，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和金属烧灼的气味。
“啊——！”
“天哪！那是什么？”
“袭击！有袭击！”
短暂的死寂后，巨大的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个礼堂。
尖叫声、哭喊声、桌椅被慌乱推倒的刺耳刮擦声轰然爆发。
刚才还秩序井然的圣殿瞬间变成了混乱的漩涡。
教授们惊惶地试图维持秩序，学生们像受惊的羊群般推搡着、哭喊着，本能地寻找掩体或向出口奔逃。
卡琳娜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剧痛和极度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是谁？为什么？那个洞……如果她没被撞倒……她不敢去想！
撞倒她的那个女生也摔倒在旁边，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显然吓得不轻。
混乱中，卡琳娜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礼堂高处那几扇巨大的、描绘着圣徒受难景象的彩绘玻璃窗。
其中最高的一扇，正对着讲坛方向。阳光透过斑斓的玻璃，在地面投下巨大的、色彩变幻的光斑。
就在那扇窗一个不起眼的、被石雕滴水兽阴影遮挡的侧边窗棂上，一个极其模糊的黑影，似乎动了一下。快得像错觉，却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冰冷质感。
沈伯宴！
这个名字带着血腥气，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舔舐过她的脑海！是他！
那个劫持了海歌号、悬赏四百万佧的疯子！他在这里！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目标……是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巨大的荒谬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攫住了她。
“趴下！所有人都趴下！远离窗户！”
一个威严的声音通过扩音装置响起，是某个反应过来的教授，试图控制局面。
人群的混乱稍稍被这吼声压住了一瞬，更多人选择就地卧倒。
卡琳娜也挣扎着想爬起来寻找更坚固的掩体，比如讲坛下方。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四肢，让她动作僵硬迟缓。
就在她支撑着身体，刚抬起头的刹那——
第二次！
那股熟悉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死亡预兆再次降临。
比第一次更加尖锐，更加冰冷，仿佛死神的指尖已经点在了她的眉心上。
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连尖叫都卡在喉咙深处。
这一次，攻击更加凌厉！
与此同时，礼堂穹顶深处，那盏由无数细密水晶棱柱构成、象征智慧之光的巨型枝状吊灯，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刺耳的、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
咔——嚓——！
支撑着这庞然大物的粗大铁链，其中一根连接穹顶基座的关键节点，突然迸裂，断裂的链环带着火星崩飞。
重达数吨的巨型水晶吊灯，瞬间失去了平衡。
它猛地倾斜，带着一种毁灭性的、令人绝望的优雅，朝着卡琳娜前方数米处的区域——也就是那道致命的弹道轨迹必经的空间——轰然坠落。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压过了所有的尖叫。水晶与金属撞击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惊天动地的爆裂声。
成千上万块璀璨的水晶碎片如同最狂暴的冰雹，以落点为中心，带着死亡的尖啸向四面八方疯狂溅射。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地面都在颤抖，烟尘混合着水晶粉末，瞬间弥漫开来，形成一片朦胧而致命的雾霭。
卡琳娜被冲击波掀得向后翻滚，无数细小的水晶碎片擦着她的脸颊和手臂飞过，留下火辣辣的刺痛。
她死死捂住头，蜷缩成一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弥漫的烟尘和水晶碎屑中，她模糊的视线捕捉到，就在那堆昂贵而致命的废墟边缘，一颗严重扭曲变形的金属弹头，深深地嵌入了碎裂的大理石地砖里，散发着灼人的热气。它被那坠落的吊灯，精准无比地拦截了。
巧合？
一次或许是。两次……还能是巧合吗？
冰冷的恐惧攥住心脏，但一种更加荒谬、更加无法理解的念头，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意识。
书包！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怀里死死抱着的书包。刚才摔倒时，她本能地把它护在了胸前。
隔着帆布，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震颤感，正从书包内部传来。那本《奇卡洛斯传奇》，它在动！它在……发烫？
第三次！
死亡的尖啸比前两次更加暴戾，更加直接。
没有预兆，没有间隙。它像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带着绝对的毁灭意志，穿透了弥漫的烟尘，无视了满地的水晶狼藉，直奔她的眉心。
太快了！快得超越了恐惧本身！
卡琳娜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映出那一点急速放大的、代表终结的寒芒。身体被无形的杀意钉在原地，思维一片空白，连绝望都来不及升起。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间隙——
她眼前的世界，诡异地出现了一丝变化。
一个只有她能看见的、纯粹由柔和白光构成的图案，毫无征兆地在她眉心前方不足一尺的虚空中瞬间展开。
那是一个极其简洁却又蕴含着深邃奥妙的法阵。
主体由两根纤细、修长的白色光针构成，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一个无形的平面上高速旋转、交错。
一根顺时针，一根逆时针，快得几乎形成一片模糊的光轮。
在两根光针旋转的轨迹上，流淌着无数细微到几乎无法辨识的、更加明亮的符文丝线。
这些符文丝线交织、延展，在两根光针之间形成了一层薄得近乎不存在、却散发着绝对“拒绝”意志的能量薄膜。
这白光法阵出现的刹那，卡琳娜感觉到怀中的书包猛地灼热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穿透了布料，瞬间注入了那法阵之中。
那颗致命的狙击子弹，带着撕裂一切的动能，一头撞进了那层由旋转光针和符文丝线构成的薄膜之中。
预想中的撞击巨响并未发生。
子弹在触及薄膜的瞬间，仿佛陷入了最粘稠、最沉重的沼泽。
它恐怖的旋转动能，被那两根高速反向旋转的光针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疯狂地剥离、吸收、中和。
子弹尖端的空气被极度压缩，发出低沉的呜咽，但它的前进之势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被硬生生地钉在了半空。
子弹，就那样诡异地悬停在离她眉心不足半寸的空中。
它依旧在徒劳地旋转，发出细微的嘶鸣，却再也无法前进一丝一毫。
在普通人眼中，这一幕惊悚而诡异——子弹仿佛被一支无形的手捏在了空中。
书包里的灼热感也瞬间褪去，只剩下那本《奇卡洛斯传奇》依旧在微微震动，像一头疲惫却警惕的守护兽。
卡琳娜瘫坐在地，浑身冰冷，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冲破肋骨。
她怔怔地看着地上那颗失去力量的子弹，再低头看向自己怀里微微震动的书包。
烟尘和水晶碎屑在混乱的光线中缓缓飘落。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
沉重的橡木大门被穿着深色制服的学生会干事缓缓推开，发出悠长而庄严的吱呀声。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光线骤然变得幽深而辉煌。高耸得令人眩晕的穹顶仿佛直通神国，繁复交错的肋架拱券在极高处收束，绘满了色彩浓烈、讲述着古老神战与圣徒传说的湿壁画。
炽烈阳光透过数十米高的彩绘玻璃窗倾泻而下，被切割成无数道绚烂的光束，光柱中尘埃无声飞舞，如同金色的精灵。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木料、石蜡和无数人呼吸汇聚成的、带着神圣感的温热气息。
世界大学排行榜前百位次，以历史上著名的皇帝利维坦命名，这所大学仅仅是礼堂，奢华程度也堪比神权时代王侯将相们的宫殿。
卡琳娜被巨大的人流裹挟着，涌入这片神圣的殿堂。
成千上百个座位呈扇形铺开，向上层层递升，此刻正被黑压压的新生和肃穆的教授们填满。
低沉的、混杂着兴奋与敬畏的交谈声汇成一片模糊的嗡鸣，撞击在高旷的穹顶下，又被那宏伟的空间吸收、放大，形成一种奇异的回响。
她的位置在中后排，视野开阔，能清晰看到前方高起的橡木讲坛。她找到自己的座位号，坐下。
冰冷的金属椅座透过薄薄的校服裙传来凉意，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沉静了一些。
手指无意识地搭在膝盖上的书包上，隔着一层帆布，那本《奇卡洛斯传奇》安静地躺着，毫无异状。果然是自己多心了。她再次确认，将目光投向讲坛。
冗长的介绍环节终于结束。白发苍苍、身着绣金线黑色长袍的校长缓缓起身，走到讲坛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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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清了清嗓子，苍老而浑厚的声音透过精密的扩音装置，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欢迎你们，利维坦大学新生的血液，未来的栋梁！你们今日踏足之地，是知识的圣殿，是智慧的摇篮，更是无数先贤追寻真理的起点……”
校长的声音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卡琳娜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些许。
她微微仰头，目光追随着穹顶壁画中一位手持天平、面容肃穆的女神像。那是律法与公正之神，也是父亲塞恩书房里常年供奉的神祇之一。
父亲常说，航运生意，三分靠胆识，七分靠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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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一声急促的尖叫在她身后很近的地方响起，带着极度的惊恐，几乎变了调。
卡琳娜甚至来不及思考这声音的含义，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她左后方撞来！
肩膀被狠狠一撞，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平衡，惊呼声卡在喉咙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右侧栽倒！
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爆响，几乎在她身体倒下的同时，撕裂了礼堂内庄严肃穆的空气。
那声音是如此突兀、如此暴烈，完全不同于任何机械的声响，带着一种纯粹的、毁灭性的穿透力。
她重重地摔在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手肘和胯骨传来钻心的疼痛。眼前发黑，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耳鸣。
在她倒下的位置上方，空气似乎还残留着被瞬间灼穿的扭曲痕迹。
她刚才倚靠的橡木椅背上，一个拳头大小的、边缘焦黑翻卷的孔洞赫然在目。
缕缕青烟正从中袅袅升起，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和金属烧灼的气味。
“啊——！”
“天哪！那是什么？”
“袭击！有袭击！”
短暂的死寂后，巨大的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个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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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秩序井然的圣殿瞬间变成了混乱的漩涡。
教授们惊惶地试图维持秩序，学生们像受惊的羊群般推搡着、哭喊着，本能地寻找掩体或向出口奔逃。
卡琳娜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剧痛和极度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是谁？为什么？那个洞……如果她没被撞倒……她不敢去想！
撞倒她的那个女生也摔倒在旁边，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显然吓得不轻。
混乱中，卡琳娜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礼堂高处那几扇巨大的、描绘着圣徒受难景象的彩绘玻璃窗。
其中最高的一扇，正对着讲坛方向。阳光透过斑斓的玻璃，在地面投下巨大的、色彩变幻的光斑。
就在那扇窗一个不起眼的、被石雕滴水兽阴影遮挡的侧边窗棂上，一个极其模糊的黑影，似乎动了一下。快得像错觉，却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冰冷质感。
沈伯宴！
这个名字带着血腥气，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舔舐过她的脑海！是他！
那个劫持了海歌号、悬赏四百万佧的疯子！他在这里！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目标……是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巨大的荒谬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攫住了她。
“趴下！所有人都趴下！远离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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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的混乱稍稍被这吼声压住了一瞬，更多人选择就地卧倒。
卡琳娜也挣扎着想爬起来寻找更坚固的掩体，比如讲坛下方。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四肢，让她动作僵硬迟缓。
就在她支撑着身体，刚抬起头的刹那——
第二次！
那股熟悉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死亡预兆再次降临。
比第一次更加尖锐，更加冰冷，仿佛死神的指尖已经点在了她的眉心上。
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连尖叫都卡在喉咙深处。
这一次，攻击更加凌厉！
与此同时，礼堂穹顶深处，那盏由无数细密水晶棱柱构成、象征智慧之光的巨型枝状吊灯，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刺耳的、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
咔——嚓——！
支撑着这庞然大物的粗大铁链，其中一根连接穹顶基座的关键节点，突然迸裂，断裂的链环带着火星崩飞。
重达数吨的巨型水晶吊灯，瞬间失去了平衡。
它猛地倾斜，带着一种毁灭性的、令人绝望的优雅，朝着卡琳娜前方数米处的区域——也就是那道致命的弹道轨迹必经的空间——轰然坠落。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压过了所有的尖叫。水晶与金属撞击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惊天动地的爆裂声。
成千上万块璀璨的水晶碎片如同最狂暴的冰雹，以落点为中心，带着死亡的尖啸向四面八方疯狂溅射。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地面都在颤抖，烟尘混合着水晶粉末，瞬间弥漫开来，形成一片朦胧而致命的雾霭。
卡琳娜被冲击波掀得向后翻滚，无数细小的水晶碎片擦着她的脸颊和手臂飞过，留下火辣辣的刺痛。
她死死捂住头，蜷缩成一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弥漫的烟尘和水晶碎屑中，她模糊的视线捕捉到，就在那堆昂贵而致命的废墟边缘，一颗严重扭曲变形的金属弹头，深深地嵌入了碎裂的大理石地砖里，散发着灼人的热气。它被那坠落的吊灯，精准无比地拦截了。
巧合？
一次或许是。两次……还能是巧合吗？
冰冷的恐惧攥住心脏，但一种更加荒谬、更加无法理解的念头，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意识。
书包！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怀里死死抱着的书包。刚才摔倒时，她本能地把它护在了胸前。
隔着帆布，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震颤感，正从书包内部传来。那本《奇卡洛斯传奇》，它在动！它在……发烫？
第三次！
死亡的尖啸比前两次更加暴戾，更加直接。
没有预兆，没有间隙。它像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带着绝对的毁灭意志，穿透了弥漫的烟尘，无视了满地的水晶狼藉，直奔她的眉心。
太快了！快得超越了恐惧本身！
卡琳娜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映出那一点急速放大的、代表终结的寒芒。身体被无形的杀意钉在原地，思维一片空白，连绝望都来不及升起。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间隙——
她眼前的世界，诡异地出现了一丝变化。
一个只有她能看见的、纯粹由柔和白光构成的图案，毫无征兆地在她眉心前方不足一尺的虚空中瞬间展开。
那是一个极其简洁却又蕴含着深邃奥妙的法阵。
主体由两根纤细、修长的白色光针构成，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一个无形的平面上高速旋转、交错。
一根顺时针，一根逆时针，快得几乎形成一片模糊的光轮。
在两根光针旋转的轨迹上，流淌着无数细微到几乎无法辨识的、更加明亮的符文丝线。
这些符文丝线交织、延展，在两根光针之间形成了一层薄得近乎不存在、却散发着绝对“拒绝”意志的能量薄膜。
这白光法阵出现的刹那，卡琳娜感觉到怀中的书包猛地灼热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穿透了布料，瞬间注入了那法阵之中。
那颗致命的狙击子弹，带着撕裂一切的动能，一头撞进了那层由旋转光针和符文丝线构成的薄膜之中。
预想中的撞击巨响并未发生。
子弹在触及薄膜的瞬间，仿佛陷入了最粘稠、最沉重的沼泽。
它恐怖的旋转动能，被那两根高速反向旋转的光针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疯狂地剥离、吸收、中和。
子弹尖端的空气被极度压缩，发出低沉的呜咽，但它的前进之势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被硬生生地钉在了半空。
子弹，就那样诡异地悬停在离她眉心不足半寸的空中。
它依旧在徒劳地旋转，发出细微的嘶鸣，却再也无法前进一丝一毫。
在普通人眼中，这一幕惊悚而诡异——子弹仿佛被一支无形的手捏在了空中。
书包里的灼热感也瞬间褪去，只剩下那本《奇卡洛斯传奇》依旧在微微震动，像一头疲惫却警惕的守护兽。
卡琳娜瘫坐在地，浑身冰冷，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冲破肋骨。
她怔怔地看着地上那颗失去力量的子弹，再低头看向自己怀里微微震动的书包。
烟尘和水晶碎屑在混乱的光线中缓缓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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